《夏夜私吻(校园1v1)》 第1章Fatallove 九月的京宜,气温依旧居高不下,空气中热浪缠绵,蝉鸣悠长。 京宜大学的迎新晚会开在校体育馆里,四周人头攒动,周围灯光一片漆黑,唯有舞台上的灯光汇聚。 电吉他拨动的声音轰鸣而出,前一秒还尖叫声四起的馆中,刹时安静到一塌糊涂。 “谢京妄!!” 安静中,不知是谁呐喊出三个字,像被突然点爆的一串火星,尖叫声复又响起,一声高过一声。 真吵啊。 舞台中央,男人一头招惹的背头蓝发,薄白眼皮垂睨,是一张攻击性很强的脸庞,五官精致到堪称嚣张,耀眼灯光笼罩在他周身,劲瘦身影虚化出模糊光感。 他懒洋洋的搭出一只手握住面前红色话筒,淡色薄唇轻启出些微弧度,只是一个随意音调。 “嘘。” 狂热的呐喊氛围又一瞬归于寂静。 电吉他的旋律随之躁动起来,磁沉声线伴随节奏传至每一个角落。 “Shawty got that crazy love Like put me inside an insane asylum love And lock me up She got that killa touch” 谢京妄唱了一首英文歌,《Fatal love》。 …… 江怡穿着一袭芭蕾舞服站在后台,白色丝袜将她的腿型勾勒的一清二楚,匀称、修长,大腿处带点肉。 江怡脸上的妆并不浓,一双黑白分明的眸盯着后台电视屏幕上正在唱歌的谢京妄,无言嗤了声。 装什么。 她想。 恰在这时,屏幕里的谢京妄唱完最后一句歌词,漆暗眸色盯住镜头,江怡仿佛隔空和他对视了半秒。 她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轮到她上台了。 小天鹅踩着步伐逐步走到舞台上场处,谢京妄懒怠的身影从台上走下。 昏暗的楼梯上下处,两人擦肩而过。 柔软腰肢被人猝不及防地放肆掐住,低沉嗓音在她耳道慢慢磨过:“宝贝,听清了吗?最后一句歌词。” 不过一秒,温热手掌松开。 谢京妄又漫不经心地抬步往前走去,好像刚才掐着她腰的人不是他,电吉他也被他随意从肩上摘下,又是那副恶劣的混球样。 江怡短促地怔愣一瞬。 他唱的最后一句歌词蛊惑般在脑海响过—— “As she walks, see my world crash down” (当她翩然走来,我的世界撼动起来。) 谢京妄这人,平时瞧着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架势,可一旦大少爷乐意哄人,定要叫人心生欢喜。 好比刚才。 只是江怡早就习惯了他的骚话,对于这些,只是不冷不淡的撇了撇嘴。 打在谢京妄身上的那抹灯光,此刻笼罩在了她周身。 从小她便开始练芭蕾,谢京妄逼着她学的,这些年,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态都早已刻在骨子里。 踮脚、踢腿,小天鹅的白色裙摆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后台沙发处,谢京妄懒洋洋地抻着长腿,薄白眼皮散漫的睨着屏幕里女孩跳舞的身形。 纤细修长的腿跳跃出惹眼弧度。 谢京妄半眯着黑眸,锋利眼尾挑出兴味弧度。 “卧槽,这哪个学院的?身材真好啊。” “江怡啊,舞蹈系的,跳了十多年芭蕾呢,身材能不好么。” “这腿穿着白丝袜真他妈好看,找机会认识一下嘿嘿。” 旁边有几名男生同样盯着屏幕里的江怡移不开眼睛,戏谑地开了几句黄腔。 “嘭——” 沉重的水杯猝不及防地砸了过来,哐当一声又掉落在地,溅出一地水花。 “你他妈有病啊。” 被砸的男生捂住了额头,怒骂出声,剧痛袭上神经,不用想绝对肿了。 谢京妄劲瘦身影站起,摇晃灯光下,一头蓝色碎发凌乱铺在额前,眼底兀自生出凉意。 “来,继续讲。” 他顺手抄过放在一旁的电吉他。 几人瞧见是他,谢京妄啊,没人不认识。 刚才还不满的气焰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吞咽了两下口水,自知是自己说了浑话,脸色局促的互看一眼,跑的比谁都快。 “对……对不起……” 后台还有其他人,见谢京妄突然发作,谁也没敢再说一句话。 江怡结束舞蹈从台上下来时,便瞧见这气氛凝滞的一幕。 唯独谢京妄这大少爷怡然自得的坐在沙发上,垂着眼脸,兴致缺缺的玩着手机。 似是察觉到她看过来的视线,抬手揉了揉后脖颈,也仰头朝她看了过去。 对视两秒。 谢京妄挺不要脸的朝她扬起懒懒的笑。 “……” 江怡当作不认识的移开视线,楚今今飞快跑到她身边,拉住她的胳膊,先瞥了谢京妄一眼,又小声说:“江怡,刚才有几个男生开你玩笑,谢京妄居然对他们动手了。” 喏,那水杯还可怜的掉在地上呢,杯盖都不知道滚哪儿去了。 江怡一噎,她就知道,这大少爷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假意地咳了一声,她说:“可能是嫌吵。” “啊?” 楚今今皱眉一想,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谢京妄这脾气确实挺烦人一直讲话的,他看着和江怡也的确是不太熟的样子,两人从来没讲过话,替江怡出头的可能性确实不太高。 “走了。” 这会儿,谢京妄突然起身随口说了句,也不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 江怡拽了下身上的芭蕾服,温声道:“今今,我去换下衣服。” “行,你去吧。”楚今今说:“我等你。” 江怡转身也走了出去,明亮灯光逐渐昏暗下去,经过一个拐口时,腰上忽的横过来一只结实手臂,熟悉的薄荷气息涌入鼻尖。 男人从后抱紧她,下巴没正形的压在她纤薄肩膀上。 “宝宝。” 黏糊的嗓音磨入耳膜,江怡还未转身,谢京妄的吻便放肆亲了过来。 第2章浴室 昏芒的灯光下,一墙之隔,是来来往往的同学,嘴唇被咬住那一秒,江怡心脏都险些跳出来。 谢京妄倒是无法无天,压着她的脖颈,唇舌熟练的撬开她的牙齿,纠缠住她的舌根,吻的上瘾。 “想我没?” 他低声询问,漆暗眸光紧紧凝着她。 三天前,他去江州参加了一个音乐节,也就三天不见,更何况这人又黏的厉害,每晚必有一个视频。 有什么好想的。 到嘴边的话瞧见他这紧盯人不放的表情,江怡咽了咽喉咙,话锋一转:“想了。” 要敢说不想,这大少爷指不定又要和她生闷气。 难哄。 听见她说想,谢京妄锋利薄唇挑起一抹笑容:“真乖。” …… 慢吞吞地换好衣服后,江怡给楚今今发了信息:【今今,我今晚不回宿舍啦,你别等我啦。】 楚今今:【OK,那我先回宿舍啦,明天上课见。】 江怡回了个嗯嗯点头的表情包。 京宜大学晚上并没有阿姨查寝的惯例,谢京妄在学校时,江怡基本和他住在外面。 见她从坐在车上开始就一直低头玩手机,谢京妄有点不爽,脸色郁郁。 宾利suv开进云顶水湾的地下车库,见车子停了,江怡这才将手机收进包里,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腰上却横过一只有力手臂,她被谢京妄拖了回去。 大少爷单手掐着她的脖颈,迫使她看向自己,满脸不痛快的问说:“和谁聊天啊,这么开心。” 江怡有些无奈。 谢京妄这人脾气是实打实的不好,平时不管她和谁多说了几句话,他都要生会闷气。 女生的醋也照吃不误。 要不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她真的严重怀疑谢京妄这人是喝醋长大的。 “我室友呀。” 她摆出微信,给他翻了翻自己和楚今今的聊天记录。 谢京妄也没细看,就那么随意瞥了两眼,哦了句,又心不在焉的盯着江怡的唇看了起来。 许是先前亲的有点狠了,这会儿唇色都偏红。 他挺有兴致地开口:“宝宝,要不试一下车里?” 好久没尝过了。 江怡眉头一皱,小脸也跟着红透了。 她才不要和谢京妄胡闹,“滚吧你。” 怒骂一句,她推开他,飞快下了车。 谢京妄胸腔微微起伏,下车跟了上去,搂过女孩纤薄的肩,笑她:“骗你的,车上又没套。” 早用光了,他又没来得及买新的。 “出息。” 见江怡还是这气鼓鼓的样子,又捏住她的脸,低头嘬了口。 江怡烦他得很,冷着小脸不想搭理他,直到电梯上行,抵达家门口。 云顶水湾的这套房是谢京妄高三那年买的,大平层,极具现代化,装修风格却不是他一贯喜欢的冷淡风,而是江怡喜欢的调儿。 家具什么的也都是按照江怡喜欢的款式选的,偏简单、温馨的样式。 谢京妄不在这几天,江怡也没怎么过来,她都是住宿舍。 摆在餐桌上的粉色郁金香还花枝乱颤、生机勃勃的摇曳着,谢京妄这人偏要睁眼说瞎话:“你都没有好好照顾它,它要死了。” 这是在怪她这几天不回来。 江怡懒得和他争辩。 每回谢京妄有事不在时,总要给她买束花,让她每天按时给花浇水,说什么这样她浇水时就能想起他。 可郁金香又不需要天天浇水,三到五天浇一次就好了。 瞥他一眼,江怡神情淡淡地进了浴室,九月初了京宜的天气还是热,先前在舞台上跳舞,身上出了汗。 她不喜欢皮肤黏腻的感觉。 衣服刚脱完,关好的浴室门被推开,男人高挺颀长的身影挤了进来,那头蓝色碎发在灯光下异常惹眼,眉眼同样出色。 谢京妄当着江怡的面咬开包装,挺正经的一个动作,偏生被他做出来就是一股子浑不吝的浪荡感。 他上前一步,抓着她的手腕,声音略微暗哑:“你来。” 江怡心跳微窒,淅沥水声下,有点没出息的红了小脸,连耳朵都泛起一股青涩。 明明已经有过很多次了,但还是比不过谢京妄这股不要脸的劲儿。 “宝宝真乖。” 第3章宝宝,好多水(h) 淅沥的水声从耳后传过,江怡被人反剪住双手,谢京妄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拍上她的臀部。 “啪”的清脆一声,雪白臀肉上红色痕迹显现,谢京妄掐着她的臀肉,声音低低:“宝宝,把逼翘起来。” 江怡脸色潮红,手腕上传来轻微的痛楚,她听话的翘起屁股,湿淋淋的小穴露在男生眼底。 谢京妄高深眉骨下压,手掌往下滑去,一手控住她的小穴。 很湿。 食指往湿漉漉的穴口摩擦了两下,指尖顷刻被一阵水色包裹。 江怡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手指在穴内抽插,她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好紧啊。” 谢京妄抽出手,沾染着她的水往早就硬的挺翘的肉棒上胡乱涂抹了两下。 好几天没见面,肉棒也想她。 滚烫触感贴上小穴那一刻,江怡身子下意识轻颤了起来。 太熟悉了这种感觉。 小穴更是哆嗦着,轻轻喷出了一股水液。 敏感的不像话。 谢京妄垂下眼睑,漫不经心欣赏着女孩这副还没开始操就小高潮的姿态,“宝宝,我要进去了啊。” 赤裸的胸膛贴上女孩纤薄的后背。 江怡被他搂在怀里。 他手掌往下,捏着她的奶子,一点点的揉弄。 乳尖早就挺了起来,他两手夹住,拇指指腹粗暴的摁压,江怡闷着声音低喘:“疼……” 谢京妄动作停住,薄唇吻吻她同样绯红的耳朵,热气喷洒在耳廓处:“抱歉。” 江怡紧绷的身子微微放松了一点。 也是这时,粗硬的肉棒毫不客气的插了进去,一瞬被填满。 站着的双脚险些酸软掉,幸好她的腰被人掐着,后背传来一阵撞击感。 “啪啪……” 肉体碰撞的声音在浴室响起来。 三天没做了。 谢京妄动作有些狠,江怡翘着屁股,被迫接受他粗暴的性爱,两个沉甸甸的奶子一晃一晃的,他用力捏着,雪白乳房在他手中变换成各种形状。 一条腿又被人抬起来,被操红的小穴流出靡靡水色,肉棒穿插其中,穴肉跟着一阵翻滚。 黑色毛发粘连在一起,每次一撞击在一块,又沾染开一片淫水。 “宝宝,你好多水啊。” 谢京妄饶有兴致的看着江怡的小穴跟发洪水般不停的出水。 都没怎么使技巧操呢。 水一股一股的往外喷。 他有些得意的吻上她的后背,牙齿咬着她的肌肤,声线压得沉:“很想我对不对?” 江怡身子跟着他的动作一并往前晃,浴室的水声四溅,她别开脸,瓮声瓮气的道:“闭嘴。” “宝宝,我好想你,心里想,肉棒也想,你有没有感觉到啊。” 谢京妄只当作没听见她的话,一边说,又一边拿操的全是水的肉棒顶她。 “不想……” 江怡压着潮红的脸蛋,刚说了两个字,刚才还挺温柔操她的男生,突然大开大合了起来。 “啊啊啊……” 她没控制住,猛然失声尖叫了起来。 面前的玻璃面,沾染着浴室温暖的水液,她被压在上面,始终被嵌着的双手无力的吹落,一对奶子被压出形状。 “这么湿还说不想,欠操啊宝宝。” 谢京妄沉着俊脸,一双青筋盘旋的双手控住她的屁股,她被迫往上翘起,又迎合他肉棒的撞击,啪啪啪的声音愈发在浴室中传出。 江怡一向受不了他这么野蛮的操法。 她呜呜叫着,“想,很想你……” 背后顶撞的频率却愈发快速,江怡身子都几乎悬空。 撞了不知道多少下,谢京妄突然抽出还肿胀充血的肉棒,一股水淋淋的液体立马顺着靡红的小穴流出。 他拽下套在肉棒上的避孕套,又快速重新撕了一个套上。 江怡还没缓过神来,又被插到了底。 “唔……” 她闷哼一声。 浴室里的水被关了,干燥的毛巾套到她身上,谢京妄没管自己,只是好好给她擦了擦身上的水,耳后抱着她,肉棒一边进去,一边带着人往卧室走去。 江怡那双纤细的双腿被他揽在手臂中,擦干净水的身子躺到了那张大床上。 谢京妄丢开湿了的毛巾,拽过她的手腕,将人拉到眼皮底下,单膝跪在了床边,扶着肉棒抵在女孩湿润穴口。 龟头轻轻摩擦了两下,江怡舒服到忍不住弓起足背。 她下意识合拢双腿,谢京妄直接压开,附身爬了下去,将她无所顾忌的拢在怀里。 “宝宝,我也好想你。”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落下,他耸动着狗公腰,用力撞击了下去。 江怡被撞的身子往后退去,谢京妄主动压过她的肩膀,那双今晚在舞台上跳舞的双腿也环着他的腰。 一上一下。 水声四溅。 直到最后连双腿都环不住,无力的坠下来。 第4章朋友圈 钻回被窝时,江怡眼皮都睁不开。 困死了。 偏偏还要被人掐着脸又亲一下,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贴在她脸颊边,谢京妄低声笑说:“礼物。” 江怡眼皮微睁,眸光落了过去,几秒后,终于慢慢吞吞的有了点反应。 是一只可爱的毛绒熊猫玩偶,圆头圆脑的,正抱着一根郁郁葱葱的新鲜嫩竹在啃,模样生动的不行。 江怡嘟囔一句:“知道了。” 她用脸颊蹭了蹭小熊猫的脑袋,困出眼泪的眼尾微微挑起,是喜欢的。 从小到大,谢京妄就爱送她玩偶,也不知他哪来的癖好。 但又不得不说,他送的每一个玩偶都很戳她的点。 被她蹭着的小熊猫顺手就被谢京妄丢到了一边,他不慌不忙地躺到江怡身边,搂着她的腰,将人抱在怀里。 “嗯,晚安。” …… 清晨,阳光顺着玻璃映射进木板上时,罪魁祸首谢京妄饶有兴致的靠着门沿站着,薄唇轻勾:“醒了啊。” “你怎么不叫我。” 她今天早上第一节有课。 江怡捶了捶大腿根,慌忙往洗漱间跑。 她和谢京妄专业不同,她是舞蹈系的,谢京妄则是商学院的,学的金融,两人的课表自然不一样。 谢京妄今早上午十点才有课,她大怨种,有早八,还是英语课。 江怡匆匆洗完脸,一头长发都没顾得上扎,这会儿都七点四十了,从云顶水湾赶过去还有一段距离呢。 “吃完早餐再走。” 背着的书包被人拽住带子,江怡急忙往外跑的脚步顿住,她被谢京妄拎了回来。 谢京妄最爱盯着她吃饭了。 因为跳舞的原因,她要控制体重,从高中起就喜欢节食,不吃早餐或晚餐是常事,但谢京妄在身边时,她不敢不吃。 不然这大少爷绝对要朝她发脾气。 餐桌上放了豆浆包子,江怡闷声闷气的拿过一个,“好了。” 这祖宗。 谢京妄轻挑眉梢,又替她拿了一袋面包,跟拎什么似的将人拎了出去。 江怡跟在他身后,急急忙忙的上了车。 “你开快点。” 副驾驶上,江怡一口一口咬着面包,嘴里含糊催促说。 谢京妄轻慢哼笑一声:“昨晚倒是一个劲儿的喊我慢点。” “……” 江怡险些被噎住,这人真是!不想理他。 她干脆埋头吃起了面包,谢京妄的车顺势拐进了一条小路,江怡愣了愣:“这是去哪儿?” 谢京妄没搭理她,随手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掌宽大,手背青色脉络悬浮,一股慢条斯理的劲儿。 几分钟后,车子驶进了京宜大学。 江怡眨眨眼:“原来你知道近路啊。” 这会儿离上课还有五分钟呢。 谢京妄挑她一眼,一副“我什么不知道”的拽样子,懒洋洋地抬手指了指自己侧脸。 骚死他算了。 江怡这会儿不和他计较,乖乖地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我先上课啦,你回去吧。” 她挥挥手,背着书包跑下了车。 英语是公共课,在大教室上,江怡踩着点进来的,幸好楚今今给她占了位置,就在她常坐的前三排。 楚今今冲她招了招手:“怡宝,这儿~” 英语老师是个年过五十的时髦小老太,这会儿就站在讲台上,江怡不想太惹人注意,干脆又绕了一圈,从后面走了进来。 “你今天怎么差点迟到啦?” 楚今今压低声音悄悄问她。 江怡轻咳了一声,“睡沉了,没听到闹钟。” “你作业写了没?让我抄两句。” 楚今今又说,他们大一开学抛开军训外,也上了一段时间课了,每个课上的老师性格基本都摸清楚了。 英语这门课虽然是公共课,但是英语老师依旧十分认真负责,每回下课都会留一些作业,上回留的是一篇作文。 江怡从书包里将课本翻出来,随便摆在桌子上,她低头继续找笔,回说:“在课本里夹着。” “谢谢怡宝,你简直救了我一命啊!” 说着,楚今今翻开课本,然后…… “怎么了?没找到吗?” 见她半天没动作,江怡连忙问了句,楚今今脸色茫然:“怡宝,这不是你的课本吧?” 江怡心底顿时咯噔一跳。 她打眼看去,原本该有笔记的课本上干干净净,别说作业了,一个英语单词都没留下。 完了。 她拿成谢京妄这混球的书了。 他的书,可是一向比脸还干净! “来,江怡,我们的英语课代表,把你的作文拿上来给大家瞧瞧。” 偏偏这时,英语老师点了她一句。 往常也是江怡拿自己的作业出来展示,毕竟她是这门课收作业的负责人。 江怡小脸不自觉的涨红成绯色,书包被塞到了课桌里,手指捏着谢京妄这个混球的英语书,声音紧的厉害:“对……对不起老师,我没带……” 听到她说没带,英语老师都愣了下。 英语书都拿来了,作业却说没带,这完全没理由。 老师皱了眉,语气严肃:“那你这是要扣平时作业分的。” 江怡老实闭紧嘴巴,没吭声了。 一节课就这么有气无力的过去,江怡都快把谢京妄骂死了。 都怪他昨晚没收敛,害她今早不但起晚了,作业都没拿! “怡宝,你这是拿了谁的书呀?” 楚今今好奇地问她,这书一看就不是江怡的,但又没写名字。 江怡闷声说:“一傻逼的。” 谢京妄平白无故打了好几个喷嚏,段清衍笑话他:“你别不是在音乐节上唱了几首歌就感冒了吧。” 高中起,段清衍组了个乐团,叫什么银河乐团。 谢京妄被他缠了一段时间,临近毕业那段时间答应他加入了乐团,负责电吉他或架子鼓,偶尔也会当回主唱。 谢京妄冷冷乜他一眼,显然懒得回话。 “哎,你看,那不是咱们的江怡妹妹嘛。” 中午饭点,大家都在食堂,乌泱泱的一大片,段清衍眼睛尖,一打眼便瞧见了江怡,她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也没个人陪。 谢京妄眯了眯眸,“别过去。” 段清衍诧异,“搞什么啊,还装不认识?” 他们几个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小时候架都要打烂了,不认识个屁啊。 谢京妄懒得和他多说,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来,偏偏这位置能越过层层人群,一眼瞧见江怡。 江怡不知道谢京妄就在自个儿身后不远处坐着,楚今今去买奶茶了,还没回来。 她一个人慢吞吞吃着。 “学妹,我能坐这儿吗?” 磁性声线落在耳边,江怡抬过小脸望去,是付周,和她一个学院的,难得的男芭蕾舞者。 她笑着弯了弯唇:“当然可以。” 付周见她吃的少,就一个青菜,将自己的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学妹,你够瘦了,可以多吃一点。” 付周夹了好几块排骨给她。 江怡有些尴尬,她和付周算不上熟悉,也就是一个学院的,上专业课时在舞蹈大教室碰上过几次。 “谢谢。” 她礼貌道谢,放在手边的手机嗡的震动一声,她以为是楚今今发来的信息,点开一看,是谢京妄。 谢甜甜:【半分钟,让那男的走。】 江怡表情愣住,下意识往两边看去,没瞧见谢京妄,难不成他真长了千里眼知道她和谁坐在一块? 江怡没当回事,手机扣在桌面上,低头继续慢慢吃着饭。 “嗡”的震动声又响起,屏幕上还是谢京妄的信息。 谢甜甜:【十秒。】 心脏一紧,江怡握紧了冷硬的手机边沿,很轻微的硌手感。 这回似有感应般的往后看了过去,人群中,谢京妄懒散的单手撑着下颔,薄白眼皮睨着的方向正是她这边,眸色倨傲。 “……” 江怡愤愤咬紧了嘴唇。 “学妹,你怎么了?” 付周见她突然情绪沉默了下来,还以为是饭菜不合胃口,关心地问了句。 江怡摇摇头,余光又往后瞥了眼,谢京妄已经端着餐盘站了起来,走来的方向正是她这边。 谢京妄这混蛋,从小就是万众瞩目的人,脸和身世都有让他在外招摇的资本。 从大一刚入学,就占据了话题中心,他难得来学校食堂吃饭,明里暗里不少女孩的眼神都往他身上落。 “哎,你们说谢京妄这是去找谁呀?” “他刚才不是还坐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走了,看着也不是不吃了啊。” “我怎么觉着他这方向是要去某个女生旁边啊。” 江怡默默捏紧筷子,呼吸略微收紧,过去的事实告诉她,和谢京妄沾上边准没好事。 她深呼吸一口气,端着餐盘站了起来。 “学妹,你吃完了吗?” 付周见她餐盘里还留了不少菜和饭,惊讶地问了句。 江怡嗯了声,不想继续在这儿多待,“付学长,我有点不舒服,你先吃吧。” 话落,她快步往出口方向走,偏生这个方向只能和谢京妄撞上。 江怡垂下脑袋,只当作没看见。 “怡宝!” 楚今今抱着奶茶跑了过来,天气炎热,江怡不太爱喝奶茶,她顺便给她买了罐无糖可乐。 “你吃这么快呀?” 她跑到江怡身边,正要挽住江怡的胳膊,没想到中午不知道是谁倒了一地的饭菜在这儿,地面上全是汤汤水水,她没仔细看一脚踩了上去,整个人都往后仰倒了过去。 江怡连忙伸手去抓她,楚今今手中的奶茶和可乐倒是先一步砸在了地上。 啪嗒一声,冰冰凉凉的液体全溅了出来。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楚今今抓着江怡的手臂,堪堪站稳,小脸都吓白了。 江怡将手里的餐盘放到了桌边,飞快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纸巾,楚今今和她身上都被溅上了奶茶,可乐汽水倒是没有喷出来。 “喂。” 不郁的嗓音传来,江怡扭过小脸,距离她们很近的谢京妄身上同样被溅了一身奶茶。 他今日穿了一件没有明显图案的白T,外搭一件衬衫,底下一条黑色长裤和球鞋。 黑裤和衬衫上全是奶茶渍。 楚今今这才注意到谢京妄竟然也在旁边,昨晚在后台休息处刚见过谢京妄发作一幕,现下自己的奶茶还溅了他一身。 楚今今惊慌的张了张嘴,死死抓紧了江怡的手。 她在害怕。 “对不起……” 谢家旗下的亚湾集团在京宜名声斐然,名下的各产业更是纵横交织,声名赫赫,谢京妄是谢家独子,未来说一不二的继承者。 他本人也能力极强,高中起就开始玩投资,旁人都以为他只是随便玩玩,但这大少爷真就闷声发了财,叫人极为眼红,天生的经商脑袋。 所以从头到脚,谢京妄身上就没有便宜货。 这会儿把他的裤子和外套弄脏了,楚今今根本赔不起,她爸爸只是一个货车司机,妈妈就在家里经营着一家小超市。 谢京妄眉毛往下压着,他没管裤子上的奶茶渍,只是瞧着外套上的奶茶渍,不爽的沉了脸。 一句话也没说,偏叫人心惊胆颤。 楚今今快要吓哭了,江怡暗暗白了谢京妄一眼,平白无故冷着张脸吓人干嘛。 她捏着手里的纸巾,往谢京妄身上擦了过去。 布料将奶茶渍早就吸收干净了,变成一团团水印烙在上面,她再怎么擦也抹不干净。 算了。 江怡仰起小脸看向他,语气不卑不亢说:“你把外套给我,我给你洗干净吧。” 楚今今早就连呼吸都屏住了,抓紧江怡的手,心里感激。 要不是江怡替她站出来说话,她这会儿已经哭了。 谢京妄抿着薄唇,眉心还是蹙着,一言不发地盯着江怡。 几秒后,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发作时,大少爷居然听话地脱下外套,将衬衫丢到了江怡身上,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嗯? 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乖过? 还真就听了江怡的话。 楚今今也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下一秒,扑到了江怡怀里,“怡宝,谢谢你。” 江怡手上还拎着谢京妄丢下的那件外套,一阵头疼。 楚今今说:“怡宝,要不我们把衣服送到干洗店去吧?” 谢京妄的衣服并不是那种众人都知道的高奢大牌,更多的是私人订制,这衣服肯定很贵,自己洗的话说不定要弄坏。 江怡摇头:“不用。” 这外套是她六月份送给谢京妄的生日礼物。 三百出头吧,也不是什么大牌,随便在网上买的。 收到货时谢京妄嫌弃的要死,毕竟大少爷的衣柜里面没有出现过低于五位数的东西,当时那嫌弃的表情,气的江怡又想和小时候那样打他一顿。 结果没想到,谢京妄这不要脸的家伙,最喜欢穿的反而是这件外套,还臭屁地穿着这件外套拍了好几张照片发了朋友圈。 现在这条朋友圈还被他置顶着呢。 第5章指交(微h) 下午有专业课,结束后已经是五点半了。 江怡身上穿着平时的练功服,下了课,大家都往换衣室走,她没动,坐在舞蹈室里发呆。 手机上是谢京妄发来的信息:【老地方。】 这是要接她回云顶水湾。 等大家走的差不多了,江怡才慢慢腾腾的往换衣室走去。 换衣室里有三排大衣柜,每个小柜子前都贴了名字,钥匙就插在孔上,毕竟衣柜里一般都只是放几件衣服,随时拿着钥匙反而容易丢。 江怡也不例外,她的小柜子在第四排最右边,走过去,还未拉开自己的衣柜,一股浓郁的墨水味飘进了鼻尖。 拉柜子的动作停顿了下,几秒后,她用力拉开衣柜。 衣柜里被人泼满了墨水,她的衣服也不能穿了,早就乌黑的看不出原本颜色了。 一张沾了墨水却还能看清楚痕迹的纸条摆在一边,江怡没去拿,只是随便用眼神瞥了几下。 ——【离谢京妄远点】 她可笑的扯了扯唇角,明亮眼底生出几分厌烦。 从高中起就是这样,怎么到大学了还是玩这一套,挺幼稚的。 迟迟没等到她,大少爷的消息又发了过来,就一个简单的问号。 江怡回了他两个字:【不回。】 随后,她没管这个衣柜,干脆穿着身上的练功服回了宿舍。 楚今今和她并不是一个专业的,只是同宿舍,比她先下课回来,见她穿着练功服,惊讶问她:“怡宝,你怎么没换衣服?” 江怡没多说,只是先去洗个澡。 洗完澡出来时,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乌色的云压在遥远天际。 “卧槽卧槽!” 宿舍阳台处,趴了一圈女生,大家都探着脑袋不可思议地往楼下看去。 “是谢京妄吧?他来女生宿舍干什么呀?该不会等女朋友吧?他和谁谈恋爱了啊,怎么没听说过?” 楚今今也趴在阳台上看,江怡正好擦着头发走出来,楚今今看她一眼,说:“怡宝,谢京妄该不会来找咱们算账的吧?” 那外套还没给他洗呢,就丢在宿舍的水池里。 江怡听到他的名字,心脏没由来的紧绷住,她也往阳台处跟了过去,探头探脑的伸了个脑袋出去。 两栋宿舍楼底下,种了好几棵百年桂花树。 九月正是桂花开花的好时节,傍晚散发着余热的空气中,桂花香隐隐浮动。 谢京妄换了身衣服,一件黑色短袖,单手抄兜,低着头在玩手机,很明显等人的姿势。 江怡脑袋探出去的间隙里,谢京妄正好抬头冲她这个方向看过来,她吓的不轻,忙将脑袋缩了回去。 她气鼓鼓的鼓起脸颊,拿出手机想给他发消息,让他赶紧走,谢京妄的视频先一步打了过来。 江怡心虚地看了眼楚今今,先没接,而是上了床,拉上帘子,又连接了蓝牙,这才接了他的视频。 每回打视频,谢京妄都不会找角度,一张俊脸被他用的乱七八糟。 这回也不例外。 江怡头上顶着块毛巾,柔软发丝还在滴水,她并拢双腿,下巴搭在膝盖上,闷声闷气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谢京妄挑了挑眉,语气控诉:“想我女朋友了,不能来?” 说好一起回云顶水湾的,她又鸽了他。 “……” 江怡垂下眼睫,“我们说好的约法三章。” 第一章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认识,还从小一起长大。 谢京妄耷拉下眉眼,冷哼了声,大少爷明显不高兴了。 见他这样,江怡心莫名有点软,她小声解释:“今天练舞累了,不想回去。” 回去又得被他拉着在床上做爱。 谢京妄好笑嗤声,舌尖抵过脸颊,声音压的有些低:“回去又不是只有这一件事和你做。” 反正他花样挺多的,总能让她喜欢一个。 江怡被他闹了个红脸,她咬唇说:“你小声点。” 他就站在外面,被人家听到了怎么办。 谢京妄一脸无所谓,见她神情恹恹的,问说:“谁欺负你了?” 江怡这性子也就只在他面前横,在外面受委屈了,回来就是这样皱巴着一张小脸。 江怡抓紧手下的被单,不太想说这些事,以谢京妄睚眦必报的性格,这事被他知道了铁定没完,更何况,她自己能解决。 “没什么。 她说。 谢京妄也没吭声,耳机里有一段时间的沉默。 江怡以为他不想说了,正要挂了,低低沉沉的声线直达耳膜:“江怡,你不高兴了要和我说。” 说了他才懂。 江怡短促愣住,她眨了眨眼,嗯了声:“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们一起回家。” “记得吹头发,还有,拿晚餐。” 视频挂断前,谢京妄轻慢嗓音又说了句。 拿晚餐? 江怡皱眉,她这去哪儿拿晚餐啊。 心里没当回事,她下了床,拿着吹风机要去洗手间,楚今今正巧从阳台跑回来,松了口气说:“怡宝,谢京妄走了,估计不是来找我们衣服麻烦的。” “不过好奇怪哎,他居然只是站了一会儿,都没见他女朋友下来。” 楚今今又嘀咕一句。 大学里,男生来女生宿舍,肯定是等女朋友的。 谢京妄人都没等到就这么走了,真够奇怪的。 江怡有点心虚,她插上吹风机没应这话,倒是另一个室友许佳从床上爬下来,问她一句:“江怡,你刚才在给男朋友打电话啊?” 江怡偶尔不在宿舍住,她们多少也猜到她可能是谈恋爱了,但没怎么见她视频过,今儿个还是第一回。 楚今今立马八卦地凑了上来:“怡宝,你真在谈恋爱啊?” 江怡摸了摸鼻尖,对这个倒也没隐瞒:“算是吧。” 她和谢京妄,算是在谈吧。 “扣扣——” 宿舍门突然被人敲响,推开一点缝隙,一个不认识的圆脸女生凑来问说:“你好,请问江怡在吗?” 江怡放下手中的吹风机,走了过去:“我是,怎么了?” “你男朋友让我给你带的晚餐,还有课本。” 那女生将手里拎着的晚餐盒子以及英语教材递了过去。 江怡吓了一跳,谢京妄告诉别人他们的事情了? 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谢京妄像是知道她会担心什么,消息来的很及时:【没人知道,安心收下。】 见状,江怡抿了下唇,大少爷脾气虽然不怎么好,但还真没骗过人,至少没骗过她,他说没告诉过别人,那肯定是真的。 “谢谢。” 江怡点头道谢,那女生也飞快走了。 “怡宝,你男朋友真贴心呀,知道你没吃晚餐还特意找人给你送饭来了,真好哦。” 楚今今羡慕的感慨一句。 江怡只以为晚餐是谢京妄在食堂给她打包的,解开密封袋,福记的饮食logo显眼的封层在最中间。 她手一顿。 福记是京宜最出名的中式餐厅,因为名声够响,不缺生意,所以他家是不做外卖的,谢京妄居然给她打包了一份福记。 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目光又落在那英语教材上,教材中间微微鼓起,她随手翻了翻,里面竟然藏了一颗橘子味的水果糖,宿舍灯光一照,那糖纸五颜六色的折射光芒,很是好看。 谢京妄飘忽不定的字拽拽地写在旁边。 【啧,还挺认真,奖励一颗糖。】 是在夸她笔记写得好。 江怡没忍住笑了起来,捏着那颗橘子糖,撕开包装,酸酸涩涩的味道涌入口腔,她垂下脑袋给他回信息。 y:【谢谢我们家谢甜甜同学的糖和晚餐。】 谢甜甜:【?】 京宜大学的地下车库里,谢京妄懒洋洋靠住皮质背椅,收到江怡这消息时,矜贵地哼了声。 两条浓黑眉毛也下压,模样衬的几分凶,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屏幕上戳着。 【欠弄了?】 又这么胡乱叫他小名。 ……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一门选修课,电影赏析。 江怡早早地去了教室,趴在桌子上看舞蹈视频,楚今今还没有来,她替楚今今在自己旁边占了个位置。 半小时后,临近上课的点,教室里的座位差不多都要被坐满了。 楚今今:【怡宝,我来大姨妈了,肚子疼的实在是受不了,待会你帮我点个到好不好?】 江怡抿了下唇:【好,我桌面上有布洛芬,实在难受你去拿药吃。】 楚今今有气无力的回了她一个嗯字。 因为是电影赏析课,老师虽然还没来,教室里的同学已经将蓝色窗帘拉了起来,午后阳光氲着蓝光,模糊出大概光线。 “笃笃。” 一旁的桌面被人轻敲响了起来。 江怡也没扭头去看,只以为是同学找座位,反正楚今今也没来,她头也没抬地说:“没人坐,你可以坐。” “嗤。” 慢悠悠的笑声传出,江怡浓密长睫一眨,太熟悉了这声音。 她猝不及防地抬头看去,谢京妄双手抄兜,靠着桌子,腔调拖的懒散:“那行,我坐了。” 这可是她自己允许的。 他不算违背两人约法三章中的第一条。 江怡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谢京妄这混球,脑子有那么一秒的一片空白,片刻后回想起来,她和谢京妄的确是选了共同的这门电影赏析课。 只不过前面几次上课,他都没怎么来。 京宜的九月已经过去三分之二了,气温渐渐转凉,昨晚午夜又刚下了一场雨,今天气温偏低。 谢京妄穿了一件黑色高阶连帽薄卫衣,底下一条黑色长裤,那头蓝色碎发凌乱的铺在额前,神情骄矜。 江怡咽了咽喉咙,她已经能感受到教室里众人投射到两人身上的炙热视线了。 “不是吧,谢京妄居然主动去江怡身边坐哎?” “他们该不会是偷偷谈恋爱吧,上次还听说谢京妄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人呢。” “有一说一先不说谈不谈,这两人长相还真是十足十的登对,直接硬控我好嘛。” 低低的讨论声传入耳廓,江怡鼓了鼓脸颊,顺手将放在课桌里的袋子拿了出来,递到谢京妄眼前。 “喏,上次弄脏了你的外套。” 她脸色淡定,像是只为了归还谢京妄衣服这事才和他有联系。 原本打算课后拿回云顶水湾的,这会儿看来,还不如现在给他。 谢京妄若有所思地盯着江怡捏着袋子的细白长指看了眼,然后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番,演技十足地说:“你是叫江什么来着?” “……”江怡无语。 “江怡。” 坐在后面一男生主动搭话回了他这声疑惑。 “哦。”大少爷这才不疾不徐地伸手接过江怡手中的袋子,刻意又念了一遍这两个字:“江怡啊。” 随后,装着衣服的袋子又被重新塞回课桌里,谢京妄坐了下来,挺阔背脊弓下,又是一股懒怠劲儿的趴在了桌子上。 像是对江怡半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 江怡:“……” 要不是来上课的前半个小时,还被他压在舞蹈教室没皮没脸的亲了那么久,她也许真信了他这出。 见状,众人停在两人身上的目光也渐渐收了回去。 没什么特别的,谢京妄对女生还是那副“谁也配不上自己”的拽样子。 正好上课铃声,老师也进来了。 电影赏析课,主要就是给同学们放电影,这回老师给大家放的是一部经典犯罪电影《教父》。 江怡高中那会儿特别喜欢看电影,无论是国内国外的,出名的她基本都看过了,这部《教父》是她高二那年暑假霸占谢京妄的电影房看完的。 时隔一年多,重看一遍又是另一种感觉。 她单手支着尖尖的下巴,漂亮眼眸认认真真地看上教室最前方的大屏幕。 电影正片才刚放了不到十分钟,大腿上忽然传来一点炙热温度。 江怡一瞬紧绷住了身体。 趴在旁边桌面上对电影没什么兴趣的人,这会儿十分恶劣地将左手放到了她大腿上。 她今天穿了一条橙红色的长裙,谢京妄的手是从裙摆处伸进去的。 长长的裙摆遮住他的手臂,两人坐在一起距离挨的极近,再加上教室光线昏暗,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电影上,压根没人注意到他的这点小动作。 微软指腹碰到了她安全裤的边缘,谢京妄一掌控了进去,修长指腹熟练的捏住她的小阴蒂,屈指恶劣地揉弄了起来。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后,江怡脸色不可抑制的绯红了起来,呼吸声都重了几分,她压低声音,闷声说:“你干嘛。” 谢京妄哼笑,“你看电影就成。” 他在底下捣乱,她怎么可能静下心来看电影。 江怡想拍开他的手,又担心动作太大了招来别人注意,只好愤愤地咬紧嘴唇,在心里把谢京妄骂了个遍。 她就知道,这大少爷不可能安分。 那副乖乖趴在桌子上的样子,纯粹是装出来的。 她低着脑袋,喉咙干涩到发痒,后面电影演到什么地步了江怡半点都不知道,“江怡——” 后面的男生忽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江怡僵硬着身子,扭头看向他,“怎么了?” “能加个微信吗?” 不太明亮的教室氛围里,那男生模样腼腆,眼神不自在的垂下,不好意思地出声问她,应该是纠结了很久才问出来的。 江怡还没来得及回答,小穴内忽然被人拿手指抽插了几下。 嘶。 腿心微颤。 “不……不了,” 她慢腾腾说道:“我不怎么加别人好友,抱歉。” 听她这么说,对方遗憾地挠了挠头,倒也没再说什么。 这时,趴在桌子上的谢京妄直起了身子,倦怠着一张俊脸,嗓音淡淡地问说:“有纸么。” 他手是湿的,很粘稠。 听到他朝别人问纸的话,江怡耳朵一瞬红到一沓糊涂,课桌下,她踢了谢京妄一脚,又照着他的鞋踩了上去。 谢京妄不恼反笑,表情还挺闲散。 江怡气的鼻尖都红了,她冲左边的女生说:“你好,我们换个位置可以吗?” 对方惊讶地看着她,又瞧见她右边是谢京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点头:“好。” 她动作快,不到一分钟,就远离了旁边那个死变态。 谢京妄若无其事地垂下脑袋,蓝色碎发微遮了凌厉眉眼,有一点没一点的拿着纸巾擦拭手指,勾着薄唇散漫地笑。 课上完后。 江怡飞快出了教室,天气明明已经转凉,一节课上完,她后背反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以后上这门课,她得离谢京妄这个死变态远远的。 又吐出一口闷气,点开手机屏幕,微信里谢甜甜说:【抱歉宝宝,情难自禁。】 “……” 沉默几秒,江怡只想拉黑他,一碰上谢京妄她就容易情绪不稳定。 这会儿,谢京妄又跟个没事人似的消息发来:【来听我唱歌吗?宝宝。】 第6章和好 银河乐团其实算不上太正式的乐团,但胜在主唱颜值高,其余几位乐手也很有梗,因此也挺受一些主办方的欢迎。 高考毕业到现在,陆陆续续接了三次音乐节的演出了,微博上也有小百万的粉丝。 段清衍干脆向京宜大学申请了一间教室,当作平时练歌的地儿。 当然,无聊的时候也往这边跑。 申请来的教室被段清衍重新取了个名,特俗:帅哥美女聚众地儿。 下周就是国庆了,他们乐团新接了一场音乐节的演出,就在京宜,演出总时长四十分钟。 这会儿练习室里只有段清衍和另一名鼓手程杨在,程杨不是京宜大学的,他是隔壁京宜音乐学院的,有演出了会时不时来这边一趟。 “程杨,我跟你讲个笑话,上次我和妄哥一起去食堂吃饭,碰上江怡妹妹了,他还故意跟人装不认识呢。” 段清衍笑嘻嘻的吐槽。 他还真不知道谢京妄怎么会答应这事儿。 人还没来齐,程杨坐在懒人沙发里,手指间夹着一根刚点燃的香烟,他偏头抽了口,笑的随意:“这有什么奇怪。” 谢京妄一向只听江怡的话,任谁都瞧得出,但凡江怡稍微哄一哄他,他什么都照做。 估计是江怡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嫌他烦来着。 段清衍耸耸肩:“你这么一说也挺有道理。” 但明明小时候,这两人老打架来着,谢京妄现在反而听江怡的话,大少爷纡尊降贵啊。 也是这时,谢京妄单手抄兜走了进来,漆暗眸光似有若无的瞥了眼程杨手里正燃着的烟,眉头微蹙:“掐了。” “操,妄哥你不抽烟就算了,怎么还不准我抽了。” 程杨笑骂一句,不知道谢京妄又作什么妖,只是瞧见他那冷冷淡淡的表情,手里夹着的烟到底是没再抽下去,摁在烟灰缸里掐了。 段清衍啧啧摇头,“妄哥你真没意思。” 烟都不准兄弟抽,平时也没见他管啊。 两人正说着,就见门口出现一抹清冷纤细的身影,段清衍眯了眯眼睛,瞧出是谁了。 “江怡妹妹,你今天怎么来了?” 江怡站在门口,傍晚的日光从她背后晕染开来,女孩白皙脸颊干净,她应声说:“就想来听听你们唱歌。” “那行,你快坐吧,那有位置。” 段清衍扬扬下巴,练习室的两边都摆了沙发,只是有点乱,上面丢了好几张毛毯和衣服。 程杨起身,走到她身边,将那毛毯和衣服都丢到了一旁。 他身上的烟味很淡,但能闻出来。 他一靠近,江怡便揉着鼻子打起了喷嚏,接连打了三四个。 程杨:“感冒了?” 江怡:“不是,你身上有点烟味,我一闻这味儿就容易打喷嚏。” 这话一出,程杨立马了然的点头,意味深长的目光落了眼谢京妄。 原来是因为这儿啊。 他忙走远了几步,又挥手扇了扇风,想让这股味更淡一点。 江怡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她本来不想来的,又想了想,这边有点事要解决,到底还是过来了。 “江怡妹妹,要吃点啥不?” 段清衍翻箱倒柜的,搜了两个苹果出来丢在水果盘里,挠挠头说:“就剩这个了。” “没事。” 江怡也没在意,她拿起苹果,正要去洗一洗,谢京妄迈着长腿走了过来,顺手将她手里的苹果抽走。 “坐着。” 江怡抬头瞧他一眼,干脆也懒得起身了。 段清衍哎了一声:“不是妄哥,就两个苹果了,你咋还和江怡妹妹抢呢。” 跟小时候似的。 第一回和江怡见面时,他们四岁,江怡三岁。 江怡其实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江怡是谢家佣人的女儿,她父亲在工地上班,出了意外后人没了,老板没赔钱跑了,她在乡下没人带,就跟着妈妈来了京宜。 在乡下长到三岁的江怡,和那时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肤色。 别的小孩儿都白白嫩嫩的,江怡格外黑,像个小黑煤炭,身上还围了防弄脏衣服的罩衣,特土。 总之和他们格格不入。 尤其是谢京妄。 小少爷粉雕玉琢,唇红齿白,任谁见了都喜欢,想亲上一口。 唯独江怡不喜欢他。 小孩子其实是很敏感的,谢京妄察觉出江怡在这一圈小孩里,最不喜欢的就是他。 也不肯听她妈妈的话喊他一句“小少爷”,谢京妄便沉着一张尚且奶乎乎的稚嫩脸庞,瞧起来还真有几分凶意。 小江怡手里的兔子玩偶被谢京妄故意抢走,他还使坏的丢在地上。 还以为江怡会哭。 但江怡没有,她张开小小的牙齿,恶狠狠地咬上了他的手。 段清衍到现在都还记得,江怡可没口下留情,谢京妄的手被咬出了血,还结了痂,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完全。 都这么大了,还抢人苹果,一看就是没长记性,江怡再给他咬一口就知道错了。 段清衍幸灾乐祸的看着谢京妄,等着他被江怡像小时候那样咬一顿,结果没想到,这大少爷从水果盘里抽出水果刀,十分熟练地削好皮,递到了江怡面前。 “拿着。” 声音听起来还挺不耐烦的。 但那削水果皮的动作会不会太熟练了点? 看起来没少干这事啊。 江怡慢慢吞吞地接过谢京妄递来的苹果,温声说:“谢谢。” 谢京妄觑她一眼,懒得回话,顺手拽过一旁的电吉他,随手拨弄了几个音。 练习室只余下乐器弹奏,以及苹果被脆生生咬下的声音。 “蒋瑶,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段清衍抬头瞧见站在门口没动的身影,奇怪地问了句。 蒋瑶是他们乐团的贝斯手,和程杨一个学校的,也不常来京宜大学,只有演出时会过来排练。 蒋瑶一头红色长发,扎了马尾,风一吹轻易就能荡出张扬弧度。 吊带短裙搭配棕色长靴,很有风格的一套,只是表情有点淡,视线落在江怡身上,嘴唇抿的略微发紧。 “好久不见。” 江怡倒是冲她笑了下,心安理得地吃着谢京妄给她削的苹果。 蒋瑶没应这话,大步走到谢京妄身边,拿过自己的贝斯,问他:“妄哥,下场音乐节你想唱什么?” “我不唱。” 谢京妄没什么情绪的应了声,离蒋瑶挨过来的距离远了点儿。 乐团有两位主唱,他有时候只负责乐器。 蒋瑶皱眉,“但大家都挺喜欢你唱歌的。” 每回谢京妄在台上唱歌时,底下的欢呼声任谁都听得出来,是最热烈的。 “关我什么事。” 谢京妄不耐烦地应,他唱歌又不是为了哄全部人喜欢。 眼看着气氛要焦灼了,段清衍出来打马虎眼说:“不唱就不唱呗,这不还有我呢。” 江怡吃东西一向很慢,苹果吃完后,他们已经练了好几首歌了。 苹果的汁水淌到手上,很粘,令人不是很舒服。 她干脆起身,出了练习室。 这边都是一些不太常用的教室,因此来这儿的人也少,洗手间在走廊的最里面,江怡拧开水龙头,淅沥的水声涌出来,带点午后滚烫的温度。 几秒后,凉意挟裹而来。 她冲了手,转身要走时,镜子里出现蒋瑶的脸。 蒋瑶对着她一向没有多好的态度,江怡并未在意过。 “喂。” 不虞的声音喊住她,江怡清冷面容淡淡看着她,“我有名字。” 蒋瑶讥讽勾唇一笑,“那又怎样?” 反正她没瞧得起过她。 “谢京妄身边很多女孩的,你不是唯一。” 这话,高中那会儿蒋瑶就说过。 江怡笑的有几分不以为意,“至少过去十几年,直到现在,我都是谢京妄的唯一。” 这点从未变过。 蒋瑶脸色一僵,反驳的话一瞬说不出口。 “别再玩那些幼稚的手段。” 江怡淡漠出声,细卷长睫下敛,透着几分明晃晃的厌倦,“你每次都做得不够好,留下了很多证据。” 比如说,那天她在她的衣柜里倒墨水,换衣室进出口方向的监控记录的一清二楚。 “还想在乐团待着,就听话点。” 不然这些证据,将会在京宜大学和京宜音乐学院全方位流传,她蒋瑶也会提前出名。 撂下最后一句话,江怡擦干净手上的水珠,转身快步走了。 橙黄余晖斜进走廊,像是泼下点点碎金,江怡踩着那点斑驳陆离冲着练习室走去。 尽头,是谢京妄懒恹恹靠着栏杆等她的劲瘦身影。 蒋瑶唇色略显苍白,亲眼见着,和高中那会一样,江怡还没走到谢京妄身边,对方已经大步走向了她,掐着她的后脖颈,跟拎什么似的一并走远了。 “谢京妄,你真的很烦。” 江怡最讨厌谢京妄掐她后脖颈的动作了,特别痒。 谢京妄平时就爱犯点小贱,偏生不松手。 直到江怡瞪圆了眼睛,表情愤怒,眼尾都气红了,他才温吞地松开手,老实了下来。 江怡揉了揉脖子,电影赏析课上的事,她现在还气着,不想和他讲话。 “宝宝,我错了。” 能从这大少爷嘴里听到“错了”两个字,其实真挺不容易。 江怡却是无动于衷,白皙干净的小脸清清冷冷的,只是哦了句,随后侧开脸颊,看向车窗外一点点往后倒退的景象。 谢京妄眼皮下睨,江怡性子从小就倔,这点他是清楚的。 舌尖抵过脸颊,他干脆掐住女孩柔软的面颊,亲了一口她的软唇。 “谢京妄!” 江怡气恼地瞪向他。 谢京妄轻挑眉梢,知错但不改。 很像他们小时候冷战那样,接下来回云顶水湾的一段路程,两人都没再主动开口说过话,车内氛围诡异的安静。 车子一停稳,江怡就下了车,也没等他。 谢京妄倒不急,脚步散漫地跟在她身后,低睨着视线看向手机屏幕,也不知道在和谁聊天,眉心轻蹙有点像不耐烦的姿态。 江怡没管他,自己先上了电梯。 门打开,家里那盆郁金香显得有点枯萎,估计是这两天没人给它浇水。 江怡本想当作没看见,反正是谢京妄这人强硬塞给她让她种的花,从来没问过她喜不喜欢。 只是瞧着那粉色郁金香蔫头巴脑的模样,脚步到底是顿了顿,从厨房接了一小壶水出来,安安静静地站在花盆旁,浇起了水。 谢京妄进门时,便看到这一幕,他长腿走过去,接过女孩手里的水壶,嗓音挺寡淡的:“去洗澡。” 见他自己要浇水,江怡也懒得和他争这活,回了卧室。 在云顶水湾,她其实只带了一两件换洗的衣服过来,其余都是谢京妄给她买的。 大少爷品位高,很会捯饬自己,即便不看那张为非作歹的标准帅哥脸,光看穿搭也能让人移不开眼。 换到江怡身上,他也是如此。 他给江怡买的这些衣服全都标有谢京妄审美,低调却也精致。 江怡最开始住进云顶水湾时,拿的是一套长袖长裤的睡衣。 谢京妄嫌脱的不方便,次日便将她带的这套衣服全塞到了衣柜最里面,现下衣柜最常见的都是他买的清一色睡裙。 白色系居多,都带蕾丝边,质地也光滑,偏柔软,一拽就掉。 江怡随便拿了一件,洗完澡出来后,卧室里没瞧见谢京妄人,还有几分惊诧。 他还在浇水? 郁金香都得淹死。 眉头轻拧了两下,江怡也没顾得上擦头发,水珠顺着发尾往下聚滴到脖子里,她胡乱抹了把,微信铃声震动了起来。 谢京妄给她打的语音。 “开门,宝宝。” 江怡觉得他奇奇怪怪,明明可以直接刷脸进来,非得让她去开门。 还有,这个点他出去做什么? 她心里想着,大步走到门口,门一拉开,谢京妄抱着一只小阿拉斯加犬站在门口,大少爷抱狗都是一只手,小狗和他一样,正歪着脑袋看向她。 江怡眨了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干什么。 “汪汪~” 奶声奶气的小狗叫声呜呜哼出,江怡回过神来,手机上的语音还没挂断,面前的谢京妄和手机里的声音先后在耳边响起。 “不生气了好不好?” 大少爷的表情难得无辜。 “……” 江怡没应这话,冲着小阿拉斯加伸出手去,是要抱小狗。 谢京妄挺有脸的上前一步,先抱住了她。 “嗯,我们和好了。” 他单方面宣布。 几秒后,又幽幽地出声埋怨:“宝宝,你每回都把狗看的比我重要。” 第7章别欺负我的小狗 江怡三岁到的谢家,直到七岁时,她和谢京妄关系都不怎么好。 处于谁也不搭理谁的状态。 谢京妄是大少爷,不搭理她,那一圈的小孩也都不怎么和江怡玩,江怡也不在乎。 就算是一个人,她也可以自娱自乐的玩一天。 七岁上一年级的暑假,她回了外婆家,外婆年纪大了,平时不能带她,暑假短短两个月倒是没什么问题。 回来时,江怡偷偷带了一只小黄狗。 刚出生的,才只有一个月。 那是她在京宜的第一个好朋友。 谢家不允许养宠物,她只好偷偷把小狗养在佣人房这边,那段时间她整天都待在佣人房里,几乎不出门。 放学了第一件事也是立马跑回房间。 直到某一天,她回来,却不见了小黄狗。 江怡心里害怕的要命,要是被谢家其它人发现,她的小黄狗一定会被赶出去的,那样就没人陪她玩了。 “阿黄……阿黄……” 她甚至不敢大张旗鼓地找她的小狗,压着声音小心翼翼地喊。 “江怡,把你的狗带走。” 冷淡厌倦的声音传来,江怡才猛然惊觉,小黄狗居然偷偷溜到了谢京妄的房间。 应该是她今早出门时,门没关好,小狗才偷溜了出去。 木色旋转楼梯处,谢京妄那几天感冒了,没怎么去上课,穿着一身黑色丝绸质地的睡衣,站在楼梯上方,手上提溜着小狗的脖子,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江怡仰着脑袋看他,紧张地说:“对不起,你别欺负我的小狗。” 谢京妄面无表情地回视她,觉得好笑,发烧了好几天,他心情也不好,一句话也没多说,将那条小黄狗丢到了地上。 小黄狗一落地,立马呜呜地低叫,一路从楼梯上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江怡身边。 江怡抱过小狗飞快走了。 后来她才知道,小黄狗咬坏了谢京妄房间里的沙发,还打碎了他的玩具模型。 但他居然什么也没说。 而且,他早就知道她养小狗了。 直到现在江怡都觉得,这是谢京妄为数不多的善意之一,没有在那时赶走她的小狗。 而是她自己见小狗长大了许多,悄悄把小狗送回了乡下。 毕竟在谢家,是不能养宠物的,是她先犯了规。 想到以前那点事,江怡嘀咕说:“不能养小狗的。” 谢京妄嗤笑一声:“我说能养就能养。” 江怡不吭声了,伸手推开他,想去抱小阿拉斯加,小阿拉斯加吐着舌头,圆溜溜的眼珠子呆呆地看向她,很是可爱。 江怡心都要化了,谢京妄选的这只小狗,确实要比那只小黄狗好看。 想去抱小阿拉斯加的手却被谢京妄一把掐住,他上下瞥了眼她换好的睡裙,冷感音质平和说:“你洗澡了,只能抱我。” 至于这只狗,明天再抱。 “……”江怡无言。 “它有名字么?” 几秒后,她问。 谢京妄蹲在地上给小阿拉斯加临时搭了个窝,又给它装了一份现买的狗粮。 小阿拉斯加耷拉着脑袋,还是眼巴巴的看着江怡,不理谢京妄,也不吃他装的狗粮。 谢京妄扯了扯嘴角,嗓音郁郁:“我老婆,你想都别想。” 要不是哄江怡,他才不买狗,买回来和自己争宠,挺烦的。 “呜呜~” 小奶狗委屈地低叫了两句。 江怡听这声就猜得出,谢京妄肯定在欺负小狗,这是谢京妄能干出来的事情。 “没取。” 大少爷才不管它吃不吃狗粮,扒拉了两下小阿拉斯加圆圆的狗脑袋,起身往江怡那边走了过去。 他还没洗澡,江怡身上香香的,想抱也克制住了。 江怡说:“那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傻狗?” 谢京妄一本正经地回。 江怡:“……” 懒得和这人讲话。 见她这无语的表情,谢京妄垂眉低声笑了起来,趁机捏住江怡的小脸偷亲了一口,“贱名好养活。” 他还有理有据的反驳。 江怡烦他得很,这么可爱的小阿拉斯加怎么能叫这个名字。 她想了想,说:“就叫盛夏吧。” 京宜的盛夏虽然快过去了,但阳光依旧灿烈,空气中也余有夏天绿意翻涌的味道。 这个名字正好。 “宝宝真棒,随便取个名字都好听。” 谢京妄毫不吝啬夸奖,盛夏趴在狗窝里,也汪汪叫了两声。 江怡被他闹的脸蛋微微泛红,嗡声说:“你快去洗澡。” “行。” 谢京妄懒洋洋地笑。 知道她是因为电影赏析课上的事情生气,谢京妄今晚难得只是安分地抱着江怡睡觉。 只是他浑身上下都像个火炉似的,房间里开了恒温空调也热的厉害。 江怡想推开他一个人睡一边,谢京妄不乐意,非要黏着她,还委屈地控诉:“我就抱着你睡觉,又不做别的事情。” 算了。 拗不过他,江怡干脆任由他去了。 …… 一周过去,国庆节假日很快来临。 江怡白天要练舞,国庆结束后,她要去隔壁恒川市参加一个芭蕾舞比赛,这段时间不能够偷懒。 楚今今只好晚上约她,“那我们去新开的夜市逛吧。” 夜市上不仅有各色各样好吃的,还有许多小玩意儿卖,江怡最近要控制体重晚上不能吃东西,也能有东西买不会觉得无聊。 江怡没拒绝:“好,那我们晚上一块去。” 谢京妄这两天忙着音乐节的事情,难得没有黏着她,江怡正好也能喘口气。 晚上九点,江怡抵达新开的夜市点儿。 因为国庆放假,宣传又做得好,这会儿九点了依旧人满为患。 江怡在门口等着楚今今,先看到的人却是付周。 “学妹。” 付周走上前来,意外能在这儿碰上江怡。 江怡也愣了下,下午那会儿,她和付周还在一起练舞,这次芭蕾舞参赛的要求是双人,和她组队的正是付周。 “付学长?” 付周挠头说:“太巧了,要不一起逛逛?” 楚今今也正好赶了过来,因为江怡的原因,她见过付周几次,也认识。 当下暧昧的冲着江怡挑了挑眉,小声说:“怡宝,原来付学长就是你男朋友呀,深藏不露啊。” “别乱说。” 江怡连忙解释:“我们只是偶然碰上。” 付周没听到两人的小声嘀咕,出声道:“今天夜市上有杂技表演,去看吗?” 楚今今最喜欢凑热闹了,有表演看,挤都要挤进去看两眼。 “去!当然去了!” 她迫不及待地点头,拉着江怡的手就往人群里冲,付周干脆跟在了她们身后。 夜市一共划分了三个区域出来。 美食区、文创区、表演区。 每个区都人满为患,尤其是表演区,更是人头攒动,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全都是脑袋。 江怡从小练舞,身形纤细高挑,踮着脚倒也能看清楚里面在表演什么。 楚今今就一言难尽了,她比江怡矮上半个头,这会儿鞋尖都要踩烂了,还是看不清表演了些什么。 付周跟在两人身后,“要不我举你?” 男芭蕾舞者托举女芭蕾舞者是常有的事情,这对付周来说不难。 楚今今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有点重。” “没关系。” 付周语气温和的说。 见状,楚今今点了头:“谢谢你。” 她也就是想凑个热闹,看几眼就好了。 付周手臂力量足,调整好位置,便将楚今今托举了起来,楚今今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诧异,人就被举了起来,顿时比周围的人都高出了半个脑袋。 楚今今高兴地大喊:“我看到啦!我看到啦!” 三分钟后,楚今今落回了原地,她眼睛亮亮地看着付周,“谢谢你啊。” 付周笑了笑,视线看向江怡。 “学妹,你要试一下吗?” 江怡摇了摇头,她能够看到。 话说完,身边有人挤了她一下,江怡身子不稳,付周伸手拉住了她,“小心。” 对方手掌温度明显,贴在肌肤上,江怡不舒服的避了避胳膊。 “谢谢。” 看完表演,楚今今拉着江怡的手往美食区跑,“怡宝,我还没吃东西呢,你陪着我吃点东西吧。” 美食区的人也多,但相比表演区而言,稍微好一点。 楚今今在一家卖螺蛳粉的摊位前坐了下来,她知道江怡最近减重不吃这个,怕自己诱惑到她的味蕾,忙声说:“怡宝,要不你去转转?” 江怡看了眼周围,楚今今喜欢喝奶茶,眼神定在不远处的奶茶店上,她点头说:“好。” 付周跟她一并站了起来:“我陪你一块去。” “一杯茉莉青提。” 江怡冲着店员说道,这是楚今今最喜欢吃的一款夏日限定了。 付周问她:“学妹,你有想吃的吗?”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白问了,出声补充道:“我给你买瓶矿泉水吧。” “不用了……” 江怡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付周已经付款买了一瓶怡宝,顺便帮她拧开了瓶盖,递到了她手里。 “谢谢。” 江怡只好接过。 正好她给楚今今点的茉莉青提也好了,江怡拎过茉莉青提,一转身,便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对面。 谢京妄穿了件黑T,底下搭配一条休闲裤,双手抄进兜里,漆暗眼眸微微下垂,盯着她和付周,半晌后,很随意的扯了扯嘴角。 银河乐团的人今晚都在,他们一个小时前结束完了音乐节的表演,正好在夜市周围,便换了衣服来这边吃点东西。 段清衍没想到会这么巧在这么多人中遇上江怡,他招了招手,“江怡妹妹,你也来这儿逛啊。” 又瞥见江怡身边的付周,啧了一声,撞向谢京妄的肩膀,调侃说:“妄哥,江怡妹妹还真是长大了呢,都知道出来和男生约会了。” 谢京妄淡漠的脸色阴沉沉晦暗下来,他意味不明地低笑:“是,她挺行的。” 程杨和蒋瑶也都在。 刚才付周给江怡买水,还细心拧开瓶盖的事情,他们都看见了。 蒋瑶有意说:“江怡,难得看你和男朋友出来玩啊。” 心脏鼓动的频率不自觉加速,江怡舔了舔粉唇,目光盯着谢京妄面无表情的脸色看了会儿,出声道:“只是朋友。” 付周也认识谢京妄这群人,他没想到的是,江怡居然和他们相熟。 他不好意思的看向江怡,解释说:“对,我们只是朋友。” “那正好,我们都是朋友,一起吃点东西呗。” 段清衍大大咧咧地说道。 “怡宝!” 楚今今见江怡拎着奶茶回来,眼睛弯了起来:“谢谢我的宝,记得我喜欢吃这个,爱你~” 话音落下,江怡高挑的身影微微侧开,便看到跟在她身后的段清衍一行人。 楚今今表情僵住,尤其是看到谢京妄时,更是连半边身子都僵住了。 江怡将奶茶放到她桌前,“加了冰。” 楚今今嘴唇动了动,奶茶都没顾得上了,“怡宝,怎么他们也来了……” 这个他们指的就是谢京妄几人。 江怡说:“正好遇上了。” 遇上了也没道理一起过来吃饭啊。 楚今今埋下脑袋,自从上次食堂不小心洒了谢京妄一身奶茶后,她现在看见人就怵的慌,更别说和他们坐一起吃饭了。 大少爷可从没在这种小摊前吃过东西。 段清衍倒是无所谓,顺手拿了个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程杨和蒋瑶也一并坐下。 这会儿就江怡身边空了半个位置出来。 江怡知道这大少爷什么毛病,她抽过一张干净的椅子,但不管再怎么干净,上面多少沾了点油渍。 她又从桌面上拿了几张纸巾,沾水擦了擦,才递到谢京妄身边。 “坐吧。” 谢京妄没说话,只是江怡把椅子递过来时,长腿屈过,到底是坐了下来。 古怪的氛围弥漫在这张小小的餐桌前。 两个八杆子打不着一块的团队,居然凑在了一起,楚今今嘴里的螺狮粉都没味道了。 “你好,请问是银河乐团的谢京妄吗?” 谢京妄一头蓝色短发,再加上那张辨识度极高的俊脸,人群中有刚从音乐节上过来吃宵夜的女孩,立马认出了他,克制着激动主动上前询问说。 谢京妄表情还是淡的,他嗯了句,对方立马说:“可以给我们签个名么?” “不签。” 拒绝人的语气听不出好坏。 楚今今胆战心惊说:“怡宝,我怎么觉得他心情不好?拒绝人的样子好凶啊。” 江怡见怪不怪了。 这本来就是谢京妄的风格,音乐对他而言只是玩票性质,不需要固粉这一系列操作。 更何况现在夜市这么多人,给一个人签了,就会有无数个,到时造成踩踏事件就不好了。 “江怡,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舞蹈室?” 付周在这时问了她一句。 江怡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拒绝给人签名的谢京妄站了起来,周围无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嫌烦,拿着口罩戴上,只露出一双深邃眼窝。 “哎,妄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段清衍见他要走,忙着问了句,谢京妄没应这话。 江怡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随之震动了一声,谢甜甜:【过来。】 第8章放松点(h) 江怡摸了摸鼻尖,简单回答了一下付周的问题:“不用了,我一个人过去也行。” 下一秒,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去旁边文创区买点东西。” 说完人也飞快不见了。 段清衍吐槽一句:“不是,这一个两个的走这么快干嘛啊。” 倒是程杨了然地笑了笑,抬腿踹了段清衍一脚。 “蠢东西。” 这都看不出。 蒋瑶则是沉着脸,也没说话了。 …… 人太多了,也就差了个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她走出去就看不到谢京妄的身影了。 不应该啊,谢甜甜这么高的个儿,又是那么一头骚包的发色,怎么着也不该见不着人。 江怡心里温吞想着,纤细手腕倏然被人抓住。 她心里一跳,侧脸看去,谢京妄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眼脸被遮的严实,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夜市附近有居民楼,人少,灯光也偏暗。 谢京妄拎着人直接进了昏暗的巷口。 灯光渺茫,只影影绰绰的露出点米黄光线,巷口深处有被随便堆积的杂物,夜市的喧嚣被隔开很远。 谢京妄摘下棒球帽,随手抓了两把被略微压实的蓝色短发,口罩也被扯下,露出一张很拽,且很不高兴的俊脸。 江怡人才刚站稳,都没看清楚他表情,纤薄的肩膀被人一推,后背抵上墙面,谢京妄手掌扣着她的小脸,虎口抵在了她的下巴处。 很暴躁的吻强势亲了过来。 唇舌被不留情地撬开,他含弄着她的唇瓣,亲的很凶。 “呜呜……” 江怡闷哼了声,呼吸也乱了节奏。 谢京妄咬住她的唇瓣,湿润舌尖舔过她的口腔,腔调沉沉:“几天不见,连换气都不会了?” 白教她这么多次了。 江怡皱着眉,谁知道他二话不说就上来亲人啊。 直到嘴唇都亲麻了,谢京妄才稍微放开了她一点,额头却依旧压着她,温热呼吸交缠。 “江怡,你玩我呢?” 安静几秒,谢京妄眸光阴郁,语气暗哑的开了口。 不想看他的音乐节表演,嫌站的累,结果和别的男生在这儿逛街。 真挺行的。 谢甜甜生气的时候一点儿也不甜了,还很凶的连名带姓喊她名字。 江怡紧着眉,“你别冤枉我。” 谁敢玩他啊。 谢京妄还是不高兴的垂下眼脸,锋利薄唇抿的很紧,漆黑眸光盯着女孩瓷白的小脸,没吭声。 又得哄。 江怡微叹一口气,踮起脚,往他紧绷的嘴角轻轻贴了一下。 “男朋友,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 她小声嘀咕。 一句“男朋友”,谢京妄晦暗眸光顷刻别扭的亮了一个度,但没表明出来,还是那副冷冷模样。 江怡抬过小手,轻碰上他凶巴巴的俊脸,又亲了亲他的唇。 “谢甜甜,待会给你买蛋糕好不好?” 末了,又补充一句:“草莓味,芒果味,青提味,你随便选。” 谢京妄气笑了。 一块蛋糕就想哄好他吗。 在江怡主动的吻即将撤离时,他反客为主,掌心护过她的后脑勺,将人压在墙面上,垂过脑袋又亲了过去。 这回的吻比先前那个温柔多了,一点点描绘着她的唇形,细细舔弄,江怡不自觉攀住他的肩膀,手脚微微发软。 “我都要。” 谢京妄低声说。 江怡有点想笑,谢甜甜这个外号倒真是没取错。 七岁那年,因为小狗的事情,他没告发自己,江怡第一次觉得面前的大少爷也还可以。 为了感谢他没告发自己养小狗的事,江怡特意拿着自己攒了一周的零花钱,给谢京妄买了一小块草莓蛋糕。 她也没想着谢京妄会收,提到谢京妄面前,撂下一句话就跑了:“送你的。” 却没想到,吃过无数山珍海味的大少爷居然真吃了这块小蛋糕,并且隔日还命段清衍来问她,蛋糕在哪儿买的。 因为这个契机,她和谢京妄相看两相厌的状态出现了转折,虽然偶尔还是会吵架,但大多时候能和平相处了。 后来,江怡又慢慢琢磨出,谢京妄这人确实不好哄,但给他一块小蛋糕,再大的气吃完小蛋糕后,他都不会计较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叫了他“谢甜甜”这个外号,但这么多年过去,只有她这么叫他。 “那你先回去。” 江怡闷声说。 两人一块回去的话,肯定让别人觉得奇怪。 谢京妄眯了眯眸,磁沉声线慢悠悠地嗯了句,重新将帽子和口罩戴上,拽着江怡的手出了巷子口。 “你先走。” 他在后面跟着她。 行吧。 江怡也没计较这个问题,抹了抹被亲到微微发疼的嘴角,脚步迅速地挤进了人群里。 谢京妄始终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回到了之前那张餐桌位置前,他刻意等了一会儿,才完全跟了上去。 “妄哥,你回来了啊?” 段清衍已经嗦完了一碗粉,他以前其实也不吃这些小摊位上的食物,是程杨带着他吃的。 谢京妄嗯了声,慢条斯理地坐下,低过头在玩手机,没点任何东西吃。 “江怡妹妹,我们先走了啊。” 段清衍擦了擦嘴,拉着程杨的手起身,朝江怡打了声招呼。 江怡和他们挥了挥手,余光中瞧见谢京妄也跟着走了,她松了口气。 一旁的楚今今也重重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她现在都庆幸,幸好只是段清衍几个坐在这儿吃饭,换成谢京妄坐这儿,真要尬住。 毕竟谢京妄给人的存在感真的极强,哪怕他一句话也不说,也没人能忽视他。 说完,楚今今目光落在江怡脸上,突然觉得有点怪怪的。 “怡宝,你口红怎么掉了?” 明明江怡也没吃东西呀。 江怡吞咽了两下喉咙,她垂下眼睫,“应该是喝水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的。” 她略微心虚地说,掉下的口红其实都印在了谢京妄唇上,他戴着口罩,才没人发现他们唇色相同。 “这样啊。” 楚今今也没多想,倒是付周默不作声的又多看了她两眼。 回云顶水湾前,江怡特意绕道去了附近的蛋糕店。 她提前订了草莓小蛋糕,过去时拿了就走。 回到云顶水湾时,临近十二点了。 盛夏还没有睡,听见她进门的动静,汪汪的低叫着,从狗窝里爬出来,跑到了她腿边,一边吐着舌头,圆润的狗脑袋一边蹭着她的裤脚。 江怡蹲下身来,撸了撸盛夏毛绒绒的脑袋,“真乖,你爹呢?” 客厅里的灯没亮,江怡还以为谢京妄没回来。 “汪汪~” 盛夏冲着卧室的方向叫了两声,谢京妄走了出来。 他洗了澡,上半身赤着,薄肌线条分明,头发还是湿的,他胡乱用毛巾擦了两下,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淌,流过皮肤,挺强的视觉冲击感。 江怡盯着看了两秒,又慢吞吞移开了视线。 别的不说,谢京妄身材确实挺好,手感也不差。 谢京妄手上端着盛夏的宵夜,他蹲下身,逗着盛夏,“你妈是坏蛋,来这儿。” 还和盛夏编排她的坏话呢。 江怡无语,她将小蛋糕放到了餐桌上,郁金香的花期是十五到二十天,再过一两天就要谢了,这会儿再怎么浇水也是蔫头巴脑的样子了。 有点可惜。 江怡想着,盛夏没听谢京妄的话,还是尾巴一摇一摇的跟在她身后。 谢京妄笑骂了句:“傻狗。” “汪汪!” 盛夏愤愤不满地冲他吠了两句。 谢京妄不屑挑唇,当着盛夏的面把它的狗粮全倒了,杀狗诛心。 “汪汪!!” 盛夏尾巴都竖起来了,狗生艰难! “你幼不幼稚呀。” 江怡好笑地看着他,跟个不到两个月的小狗都能闹起来,幼稚死了。 谢京妄冷哼了声,长腿走向她,顺手搂过女孩的软腰,自己坐在了椅子上,江怡则坐在他大腿上。 他刚洗完澡,身上都是那股常用的薄荷沐浴清香味。 丝丝缕缕的往鼻尖钻,江怡吸了吸鼻子。 “我还没洗澡,别贴这么近。” 她轻声嘀咕。 谢京妄无所谓挑眉,掐着她的脖颈,迫使她低头,没皮没脸地亲上她的唇,气音哼笑:“我又不嫌弃。” 亲的还挺上瘾,有一下没一下的啄吻。 江怡亲身感受着谢京妄的温度在一点点攀高,她太熟悉他了,几乎是一秒间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飞快从他腿上站了起来。 “吃你的蛋糕,我洗澡去了。” 她逃也似的跑进浴室。 谢京妄啧了声,“出息。” 视线落回那块草莓小蛋糕上,空气中有很淡的草莓香起伏,他垂下眼脸,漫不经心地捏着勺子挖了一小块。 没有甜到过分。 江怡知道他的习惯,五分甜就够了。 江怡跑的快,手机就放在蛋糕旁边,屏幕亮了一下,有人给她发了微信。 是付周。 谢京妄垂睨下薄白眼皮,冷淡面容显得恶劣,他知道江怡的密码,直接开了锁。 看人消息也不显得心虚。 付周:【学妹,明早需要给你带早餐么?】 谢京妄滚着喉结不屑一笑,粗砺指腹往上随便滑动了两下,大多时候都是付周在找江怡聊天,他问什么,江怡就答什么。 他姑娘挺一板一眼的。 轻嗤一声,谢京妄压根没回这消息,直接点开付周的头像,拉进了黑名单。 江怡洗完澡出来时才记起手机放在了蛋糕边,她出去一看,草莓蛋糕吃的差不多了,还留了一小块,她的手机还真在一边。 只是刚走过去,又被捉着坐在了男人大腿上。 谢京妄弓身亲她,江怡避开了脸颊,“我刷牙了。” “哦。” 大少爷慢慢悠悠地应一声,江怡还以为他没动作了,刚将小脸扭过来,沾染着草莓蛋糕甜味的吻涌入了她口腔。 谢京妄顽劣一笑:“甜吗?” 甜个屁。 江怡想刀他的心都有了,她气鼓鼓地瞪着他,谢京妄将她抱了起来,单手托着她的臀,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 一下失去了落地点,江怡只好攀住他的脖子,见谢京妄抱着人往卧室走,盛夏也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 “小狗不能看,躲一边去。” 谢京妄残忍地关上门,门外,盛夏孤苦伶仃的用两个爪子扒着门,呜呜叫着。 江怡的后背被压在门面上,她能清晰听到盛夏拿爪子挠门的动静,脸颊微微泛红,“别在这儿亲。” 教坏盛夏了怎么办。 谢京妄高深眉骨稍动,手掌自然探进女孩裙摆,肌肤相贴时,他散漫一笑:“怕什么。” 薄唇又缓慢向下,落在了江怡的锁骨上。 因为跳芭蕾的原因,江怡上半身格外瘦,自然没什么胸,谢京妄却是喜欢。 每回只是亲那么一两下,眼尾都会没出息的发红,呼吸声也会加重。 江怡被他弄的不上不下。 她咬紧下唇,颜色轻微发白,谢京妄卡着她的小脸,食指伸到了她唇边,声线暗哑:“放松点。” 有段时间没这么亲密了,江怡还挺不习惯的,比以前要紧张些。 小穴好一会儿都还不是很湿。 谢京妄也被她弄的气息不稳,手指有耐心的给她做着扩张,早就硬起来的肉棒贴着她的穴肉,上下磨蹭着。 江怡被他蹭的微微发紧,两条细白的腿不自觉缠上他的劲腰,紧贴在一起的黑色毛发粘成一团,淫水逐渐蔓延了出来。 龟头一点点蹭过穴口,两个囊袋也很轻的拍上来,江怡被顶的身子不自觉往上。 “宝宝,我进来了。” 谢京妄嗓子听起来哑,进去前,还装模作样的问她一句。 没等人答,粗硬的肉棒完全填满穴肉。 两人都不由自主闷哼了声。 激烈的拍打声响起,盖过门外盛夏拿爪子挠门的声音。 江怡探手抓住他的蓝色碎发,眼神有几许涣散。 谢京妄这头蓝发是开学前染的。 那会她刚和谢京妄在一起没多久,一起长大这些年,江怡其实很少正经打量过谢京妄的长相。 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那时她在追一部动漫,动漫里的主人公染的就是一头招惹的蓝发,人物画的极好,她追的放不下手,吃饭也看。 谢京妄很不爽,但他不说。 直到某个下午,他像往常一样穿了件样式简单的黑T,张扬着眉眼出现在她眼前。 少年皮肤白皙,眉骨高深,鼻梁挺直,唇色也不显单薄,蓝色碎发铺在额前,很惹眼的姿态。 远比她看的动漫人物要真实许多。 像是冲破了次元壁。 她好半天没说出话来,耳朵却红了,闷着嗓子小声说:“谁让你染头发的啊。” 谢京妄低嗤:“你不是喜欢。” 那就多看看他。 看那些玩意儿有什么意思。 穴口倏然被人狠狠冲撞了一下,水液溅开,江怡回过神来,小脸表情微皱。 “宝宝,你想谁呢?” 谢京妄不满意她在这种时刻还走神,掐着她的小脸,加重了力度。 江怡没好气地拿指甲挠了他一下,闷声闷气地答:“在想一个混蛋。” 谢京妄紧绷着下颔,精瘦胸膛轻微起伏,笑了:“哦,想我啊。” 还挺有自知之明。 第9章偷情似的 去恒川参加芭蕾舞比赛的事情逐渐提上日程,江怡比平时还要早起一个小时,就为了能多点时间练舞。 谢京妄国庆假期除了一场音乐节活动外,没有别的事情。 他开车送江怡去学校舞蹈室练舞。 云顶水湾这边的房子当时买下装修时,谢京妄便想到了这一点,给江怡专门留出空间打造了一间练舞室。 但她用的不多,大多时间还是在学校。 谢京妄倒也没管过她这个。 “走了。” 人还没醒,就要去练舞,再加上昨晚被折腾到很晚,江怡眼皮有轻微浮肿迹象,双眼皮的折痕都隐约看不出了。 谢京妄出门时拿了个鸡蛋,熟的,他直接贴到了江怡肿起来的眼皮上。 “嘶……” 还是有一点烫意,江怡吸了口气,却也没动,任由他拿鸡蛋给自己敷眼睛。 “宾利啊,豪车。” 国庆假期学校人不多,舞蹈室这边人更少,来往的都是一个学院的人。 谢京妄的车没有和往常一样开到地下车库去,大剌剌地停在门口,江怡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早过来。 听到声音时她愣了愣,下意识低过脸颊,不想被人看见。 谢京妄眉心挑开,抬过女孩小巧的下巴,作弄般的亲向她。 “别……” 江怡轻声说。 外面走过的人正是付周和他的朋友,互相都认识,被瞧见了还挺尴尬。 谢京妄眼眸晦暗,“我见不得光?” 别人谈个恋爱光明正大,谢大少爷谈个恋爱跟偷情似的。 谢京妄表情不爽地觑向外面两人,黑眸稍眯,得寸进尺的问:“宝宝,要不我现在抱你下去?” 不要! 江怡眉心登时皱的老高,这会儿被谢京妄抱下去,她都能想到届时国庆假期结束,大家看向她的目光会有多炙热了。 高中那会就是这样。 和谢京妄走在一起,便意味着万众瞩目。 她挺烦这种感觉的。 “行,我懂了。” 反正谢大少爷在她身边就是见不得光,是阴沟里的臭老鼠。 谢京妄明白的敛眸,一脸委屈巴巴,跟谁欺负了他似的。 江怡这下不仅是眼皮疼,脑袋也疼了。 她没说话,趁着付周和他朋友走远了,也赶紧下了车,飞快跑进了舞艺楼里。 谢京妄坐在车内,见他姑娘跟做贼似的,一步三回头的进了楼,一副生怕被人瞧见她是从他车上下来的鬼祟模样。 他嗤笑一声,真是够邪门的。 旁的女孩巴不得和他传上一点关系,也就江怡,从小就躲着他。 心情莫名有点烦躁,他摸出一把银色打火机,掀开盖,冷白手指无意识擦着火轮,指腹划过凹凸面的摩擦声响起,银色盖面上刻有两个字母。 jy. 不记得是哪年过生日,江怡随手送了他一个打火机。 他刻了她的名字缩写,也就成了他的独一无二。 …… 进了舞蹈室,付周已经在了。 他们是这次比赛的搭档,表演的曲目是经典舞剧作品《吉赛尔》的第二幕,男女合跳。 刚开始两人还有点不太熟悉,最近这段时间倒是有了默契。 江怡换了练功服出来,付周在等她。 “学妹,晚上有时间么?” 江怡不知所以的看着他,“怎么了?是要加练吗?” 付周笑了下,“不是,只是想约你吃个饭。” 江怡为难的皱了眉,直接拒绝了:“不好意思,我和男朋友有约了。” 付周表情一愣。 男朋友? 从来没听江怡提起过。 又想到刚才停在外面的那辆车,他反问说:“你在那车里?” 江怡也没隐瞒:“嗯,他送我过来的。” 原来如此。 付周叹了口气,“我说你昨晚怎么把我删了。” 他给江怡发了那条要不要带早餐的消息后,江怡一直没回他,便又发了个表情包过去,没想到收到的却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他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江怡生气了,现在想想,应该是她男朋友删的。 “啊?” 江怡听他这么讲,一瞬不好意思了起来。 昨晚手机放在蛋糕旁,谢京妄这混蛋肯定动了她手机。 江怡气恼的鼓起脸颊,高中起谢京妄就是这性子,那会她稍微和班上男孩走的近一点,谢京妄都会臭脸。 现在居然还偷偷删她好友。 江怡尴尬地站在原地,说道:“付学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加回你。” 她将付周拉回了微信。 付周倒也没说什么,“我们先练舞吧。” 江怡嗯了声,将手机放到了一边儿。 一整个上午都在舞蹈室里,中途休息时,江怡给谢京妄发了条信息,让他中午不要过来接她了。 看见他,就想到他擅自删她好友的事情,她暂时不想和他吵架。 谢京妄没回这信息,也不知他看没看到。 “付学长,我们再练最后一遍吧。” 江怡放下手机,看了眼时间,还能够再来一遍。 付周点了头。 《吉赛尔》双人合跳中有好几个动作都是男舞者托举起女舞者的腰在空中旋转,江怡踮起脚,付周手掌卡着她纤薄的腰线将人提起来。 正好旋转了一周。 没想到这时付周的手腕突然卸了力,江怡一时不防,从空中摔了下来。 “嘶……” 她闷哼一声,扭到脚了。 付周懊恼的出声:“对不起,手腕突然疼的卸了力,我送你去医务室。” 这段时间练的急,昨晚他举楚今今看表演时,手腕其实已经有点不舒服了,但他没当回事,没想到这会儿出事了。 江怡想站起来,脚踝却疼的厉害,没半点力气。 她只好暂时搀扶住了付周的手臂。 “麻烦了。” 她忍着疼说,舞蹈室门口却出现了那抹熟悉的颀长身影。 男生眉眼淡淡地看着她和付周,漆暗眸底瞧不出丝毫情绪。 …… 谢京妄今天没什么事儿,他根本没走,百无聊赖地坐在车里,等着江怡结束,中午带她去吃饭。 车内江怡放了好几个抱枕和他给她买的玩偶。 他嫌无聊,随便拎了其中一个在看,是一只灰狼玩偶,尾巴很长,眼睛向上扬起,嘴巴下压,一脸凶相。 当时他选这个玩偶给江怡,就是为了吓她。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把这只狼带到了车里放着。 谢京妄拽着灰狼的大尾巴左右晃了晃,滚着喉结笑了起来。 最没耐心的人,这会儿却老老实实的在等人。 换做段清衍看见了这一幕,定要恶狠狠骂上一句:“真他妈死舔狗恋爱脑。” 平时让这位爷等他五分钟,都得挨骂一顿。 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震动一声,江怡给他发了信息。 他点开一看,俊脸神情顿时和这只灰狼如出一辙,又凶又臭。 y:【中午不吃了,别来接我】 谢京妄啧了声,凭借他对江怡的了解,哪能看不出这是在敷衍他。 他没回信息,干脆下了车,堵人。 他其实挺听话的,江怡不喜欢他在人前和她挨的近,这会儿来找她,都记得戴上口罩和帽子,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瞧不出他是谁。 江怡没和他说过她在那一间舞蹈室,他一间间找过去的。 他运气好,第二间舞蹈室就看到了江怡。 她和付周跳的认真,他看的眉头直皱。 什么破双人舞,有必要搂腰,贴那么近么。 谢京妄烦得很,藏在口罩下的一张俊脸表情更臭了,他站了不到一分钟就想走,免得忍不住上手抢走江怡,她肯定又要和他生气。 脚步还没挪开,刚才还在空中旋转的女孩忽然摔了下来,听着便是挺疼的一声。 傻逼玩意儿,他老婆那么轻都举不好。 谢京妄暗骂一句,眼神危险地眯起,第一反应地冲着江怡走了过去。 “别过来……” 江怡没想到谢京妄会在,虽然他戴着口罩和帽子,旁人认不出他,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再熟悉不过他了。 她低声一句,付周心系她脚上的伤,一时半会没听清她这话。 “你说什么?” 江怡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小脸却抬起,看过去的方向正是谢京妄站在门口的位置。 黑色帽檐下,男生一双漆黑深沉的眸子,他冷冷看着她靠着付周站起来,却不让他靠近。 真挺行的。 江怡。 谢京妄嗤笑一声,舌尖舔过后牙,晦涩眼眸沉沉敛下。 幸好医务室离这边不远,十几分钟也就到了,虽然放假了,但是医生姐姐还在。 最开始那股钻心的疼痛感消散了不少,江怡坐在病床上,医生姐姐替她揉了揉脚踝。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扭到筋了,算是轻微扭伤,没骨折。” 听到没骨折,江怡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没骨折就好,那她还能顺利参加比赛,付周也跟着松了口气,要真骨折了,那他就是最大的罪人了。 “对不起学妹,这事怪我。” 付周抱歉开口。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江怡不想去计较,声音浅淡说:“没什么大事,学长你先去吃饭吧。” 都快一点了。 付周说:“你吃什么?我给你打包带过来。” “我不在学校吃,等会回去了。” 江怡回道。 虽然没骨折,但还是扭的不轻,医生姐姐建议她休息两天,下午就暂时不练了,免得越来越严重,得不偿失了。 “那我让医生姐姐给你拿点冰袋敷敷。” “好的,谢谢。” 江怡道谢,她躺在病床上,脑子却有点乱,不自觉想到了从舞蹈教室离开前,谢京妄那个眼神。 不像是生气。 反而冷静的过了头。 江怡闭上眼睛,无言地抿了下嘴角。 扭到的脚踝被人轻轻握在了掌心里,不像是刚才医生姐姐的手,这人的掌心更宽大一点,指腹温热,提着冰袋触上她的脚踝,江怡被冰的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活该。” 冷冷的嗓音传来,她往后躲的脚踝被人强硬拽住,江怡猛然睁开了眼睛。 谢京妄桎梏着她的脚踝,坐在她身前,口罩已经摘下了,棒球帽还是戴在头顶,帽檐微遮了眉眼,只能看见他过分淡漠的脸廓弧度。 江怡没出声,只是坐了起来。 谢京妄阴阳怪气的勾唇:“现在不让我走了?” 也就是她开口让他别过去,他就真没过去。 换成旁人,他理会个屁。 谢大少爷这辈子唯一受过的气都在她这儿了。 江怡被他说的心虚,但是当时那情境,他闯进来带走她,从舞蹈室再到医务室这段路,肯定会遇上不少人,太招眼了。 见她还不出声,谢京妄更气了。 怎么,连哄都不会哄他了。 他沉着一张脸给她敷冰袋,语气难得缓和了一点,却暗含警告:“江怡,下不为例。”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出事了,他只能在旁边看着,明明他们最亲密了。 江怡明亮眼珠定定看着他,粉唇轻抿。 十月初的京宜,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医务室里开了几扇窗户,凉风徐徐吹进来,外面的树叶在不知不觉间褪了色。 谢京妄体温一向偏高,还是穿着一件短袖,握着她扭伤的那只脚,眉眼不善,跟小时候每回他们吵完架时的样子完全重合。 江怡手掌撑在病床两边,纤细的上半身慢慢弓了下来,靠近面前的男人,垂落下来的乌发扫过他的面颊。 谢京妄掀眸,撞进她眼里。 对视两秒,他吞咽了一下喉咙,抬手掐住了她的小脸,薄唇熟练的贴了过去。 和过去那些带着欲望的吻不太一样。 这个吻很轻,谢京妄也没有进一步往里探去,只是贴住女孩柔软的唇边含弄了两下。 几秒后,他低过头,若无其事地继续替她冰敷。 勉强被哄好了。 江怡小声说:“不会有下次了。” …… 从医务室回来后,江怡妈妈给她打了个视频。 季青荷这些年一直在谢家打点厨房的事情,高考后,谢京妄就不怎么回来了,厨房的事情也就少了许多。 季青荷便帮着花房里的人做事,现在大多时候都是裁剪一些花草,倒也轻松。 “小怡,国庆放假了,真不回来吗?” 视频那边,季青荷说道:“大少爷不回来,你也不回来,妈一个人还怪无聊的。” 不回来的大少爷谢京妄这会正拉着江怡的手,一根根把玩着,五官冷淡勾人。 江怡挠挠他的掌心,示意他乖点,不要说话。 第10章他吻上她的唇 江怡的手要比他小上许多,又白又细,他一只手掌便能轻易将她两只小手都拢住。 谢京妄摊开掌心,握着江怡的手同她十指相扣。 独属于谢京妄身上的温度通过掌心传至心间,江怡略显心虚的摸了摸鼻尖,含糊应了声:“待会我就回去。” 脚踝扭伤了,下午也不能练习了,回去一趟正好。 听到她要回来,季青荷高兴一笑:“行,妈去买点菜,等你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季姨。” 懒散的声线传来,谢京妄丝毫不心虚地出现在了镜头里,少年眉骨高挺,表情随意:“我和江怡一块儿回去。” 季青荷没想到谢京妄会出现在江怡的视频里面,愣了半秒,也没多想,忙点头:“好的,季姨这就和大家去说,等您回来家里一定是干干净净的,有热饭吃。” 江怡都快要吓死了,飞快将自己的手从谢京妄掌心中抽出,眉头轻微皱起。 “谢京妄!” 视频挂断,她气鼓鼓地喊他名字。 她就知道,谢京妄这人不会老实。 约法三章第二条,不能让父母知道他们的事情。 他刚才突然出现,季青荷要是问起来肯定说不清楚。 谢京妄不以为意的挑眉,重新将她的小手捉回来,牢牢攥在手里,“我知道。” 只是出个镜,他们一个学校的,放假了一起回家有什么好奇怪。 “宝宝,我有分寸的。” 谢京妄捉过她的手,清淡的吻落在她白嫩手背上。 心尖仿若有羽毛轻轻划过,江怡垂下眼睫,没吭声了。 谢家住在京宜郊区,是一栋庄园,中古风,分为主楼和副楼。 主楼主要是谢京妄在住。 副楼在主楼后面,要比主楼小上许多,谢家所有佣人都住在这儿,所以副楼也被称为佣人房。 江怡从小在后面的副楼里长大。 从主楼的窗户望下去,可以清晰瞧见副楼全貌,但副楼连主楼的一扇窗户都难以窥进半分视线。 无声的界限横在两栋楼之间。 江怡是坐谢京妄的车回来的,但她没和谢京妄一并下车,在进戒备森严的大门前便独自下来了。 脚踝上的伤没完全好,走路不能太用力,她只能一瘸一拐。 谢京妄的车已经看不到踪迹了。 她抄小路去了副楼,只用了不到半小时。 因为谢京妄回来了,副楼没什么人在,季青荷也没回来,江怡一个人回了房间。 副楼房间够多,所以她没有和季青荷住在一间。 比起云顶水湾那间卧室来,副楼里的房间自然要小上许多,不过一人住也足够了。 这还是上大学以后第一次回来,房间里看不出灰尘的痕迹,一瞧便知道季青荷平时没少打扫。 房间的书柜上摆了不少相册,都是她小时候的照片。 极少有那么一两张,谢京妄出镜了。 那会年纪不大,其实也体味不出她和谢京妄之间的身份差距,只知道这栋楼里的所有人都围着他转,连她妈妈也是。 所以从第一眼起,江怡就很不喜欢他。 他可以有很多别人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东西,但她只有妈妈。 副楼里也有其他佣人的孩子,江怡和他们也玩的高兴。 但谢京妄这人打小就坏,经常没事找事,故意给他们找麻烦,其他小孩都知道谢京妄是这幢庄园的主人,碰上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也就江怡,会瞪他,更会骂他。 在她看来,是他抢走了她妈妈,她讨厌他,似乎也不需要更多理由。 “小怡,回来啦?” 季青荷从主楼那边赶过来,第一时间就是来江怡的房间,见女儿坐在书柜前,脸上忙带起了笑容。 “吃饭没?妈给你做了好吃的。” 副楼这边也有厨房,不过是那种公共厨房。 江怡撒娇说:“还没吃呀,就等着妈妈你做的饭呢,好久没尝啦,特别想。” 季青荷摸摸她的脑袋,“妈今晚做了好几个菜,都是你喜欢吃的。最近是不是又在减重?看着又瘦了。” 暑假那段时间好不容易胖了一点,这一开学又瘦了。 江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我过段时间要去参加舞蹈比赛,暑假吃的体重超标了,想要拿名次,当然得减重啦。” “身上都没什么肉了。” 季青荷还是心疼的摸了摸她的手臂,很瘦,特别明显的骨感。 季青荷做了三菜一汤,干脆都端到了江怡房间里。 “多吃点,妈去主楼那边看看。” 季青荷坐了没两分钟,又要去主楼那边,江怡已经习惯了。 反正只要谢京妄在家,所有人都该围着他转。 “好。” 她点头,心不在焉地吃起了饭。 微信上,谢京妄给她发了信息,谢甜甜:【图片】 一张长长的桌面上,摆满了菜肴,非常夸张,江怡倒是见怪不怪了。 谢甜甜:【还不如你做的菜好吃】 在云顶水湾时,江怡周末偶尔会自己下厨,这大少爷,所有人围着他转做了一大桌子菜,他居然还嫌弃。 江怡无语的往屏幕上敲字。 y:【别挑食,别废话,赶紧吃】 谢甜甜:【我哪儿挑食了】 江怡懒得理他。 不吃葱,不吃香菜,不吃茄子,不吃胡萝卜,也不爱吃鱼肉,她随便想一想,都能想出一大堆来。 这大少爷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挑食。 y:【别让我骂你】 谢甜甜:…… 老婆凶死了。 最后谢京妄吃完了两碗饭,还拍了吃干净的照片给江怡。 江怡敷衍地回了句:【真棒】 谢甜甜:…… 将手机扣回桌面上,谢京妄起身往楼上走去,季青荷见他这是吃完了,问了句:“有温牛奶,要喝一点吗?” 谢京妄脚步略微顿住,他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说:“季姨,你让江怡把牛奶给我端来就成。” …… 端着牛奶去找谢京妄时,江怡先在心里给他骂了一顿,别人不知道他什么心思,她一听就清楚,这是故意的。 磨磨蹭蹭好半天,江怡才端着牛奶去了谢京妄房间。 他的房间在二楼,一整个大套间,比云顶水湾那套房子还大上许多。 江怡其实不常进去,但他们的第一次却实打实发生在这个房间的床上。 也是因为这事,从小到大从来没主动干过活的谢京妄,第一次亲手换了湿的彻底的床单被套。 许是知道她会来,谢京妄没关门,留了一条缝。 江怡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卧室没开灯,窗帘也是拉上的,光线昏沉。 江怡有些不适应的闭了闭眼睛,而后摸上墙面,开了一小盏壁灯,柔和的米色光线局部照亮。 她端着牛奶往主卧走去,灰色大床中间拱起一团身影,谢京妄难得的早睡了。 也是,今早送她去舞蹈室,起的很早。 牛奶被放在床头,江怡没打算多停留,见他没盖被子,胡乱给他盖了一个角在身上,转身便走。 纤细皓腕被人匆促抓住,江怡脚步往后一退,她被拽到了床上,扑到了谢京妄怀里。 后背抵住男生起伏胸膛,很汹涌的热意,几乎将她吞没。 江怡微恼,这混球,跟她装睡呢。 “我走了。” 她压低声音说,不想弄出太大动静。 谢京妄只当作没听见,搂着她的腰往怀里压实了,弓过身子,薄唇贴在她的耳畔,“宝宝,还记得第一次做爱吗。” 温热的呼吸声打在耳边肌肤,江怡心跳都快要从胸膛中跃出。 她不适应地偏开脸颊,脸色泛红到快要滴血。 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 那应该是成年后,她和谢京妄第一次吵架。 很幼稚的吵架原因。 高考结束后,她同桌托她给别人送一封情书,对方是谁她压根就不认识,完全是为了帮同桌。 毕竟她们也做了一年多的同桌。 她同桌性格腼腆,能写情书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亲手送给对方,大概率送不出手,江怡便打算帮了她这个忙。 高考结束后有班级聚餐,她同桌喜欢的那个男生和她们不是一个班的,倒是和隔壁谢京妄一个班级。 当时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正是帮别人送情书。 她敲了包厢门,让那男生出来一下,压根没注意到谢京妄也在。 包厢里的男生见有女生过来找人,个个起哄地吹起了口哨,“表白啊这是,快去快去。” “人家手上还拿着情书呢,肯定是表白,你小子桃花运不浅啊。” 大家推搡着那个男生,那男生就坐在谢京妄身边。 江怡这才意识到谢京妄也在。 他应该喝了一点儿酒,冷白皮肤泛着浅显的绯色,一张薄唇几近抿成一条直线,瞳孔颜色很深,看上去涌着一股戾意。 江怡撇撇嘴,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收了回来,捏了捏手里同桌写好的情书,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包厢门口不远处,她把情书递给了那男生,又说了同桌的名字。 “不是我写的。” 她澄清一遍,把同桌的名字又说了一遍,才转身离开。 吃完饭后,大家又提议去ktv唱歌,隔壁班也有一小部分人一起去了ktv。 江怡芭蕾虽然跳得好,但唱歌真不咋地,跑调是常事,她也就干脆不唱了,一个人老老实实窝在包厢最角落里,听着大家唱歌,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果酒。 清甜中夹杂着很淡的苦涩感。 她边上原本没有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有人坐了过来,熟悉的薄荷清香涌入鼻尖。 江怡愣神了一两秒。 ktv包厢里的光线忽然莫名全部熄掉。 她放在腿上的手被人用力抓住,骨感分明的手指挤进她的手心,同她十指相扣,薄荷清香味更是贴近呼吸。 带了一点儿酒意的吻落在她唇畔上,覆盖那阵果酒气息。 谢京妄轻嗤出声:“江怡,你是不是眼瞎。” 居然给别人送情书,他这么帅,成绩还这么好,身材也天天有在练,穿衣还这么有品,她看不到他? 谢京妄气的要死。 见江怡没有推开他,刚才还温柔的吻开始变得强势起来。 他干脆抱过女孩柔软的腰肢,让她跨坐在了自己腿上,一只手摁压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勺。 潮湿夏夜。 他吻上她的唇。 舌尖掠过唇齿,手也使坏的往她胸上摸。 灯光复又明亮那秒,江怡懵懵地从他身上坐了下来,她缩在一角,嘴角红的像沾了红色颜料。 再然后,就是回到家。 江怡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谢京妄这混球对她干了些什么。 她也气的不轻,当时就把谢京妄在她手机里的全部联系方式拉黑了。 从见到他的第一天起,她就讨厌他,原以为高考结束后能摆脱他了,没想到他居然偷亲了她。 也是在差不多的时间点,季青荷让她给谢京妄送温牛奶。 她不想去,但季青荷在催,没办法她端着温牛奶找上了门,她没打算进去,把牛奶放在了门口。 却在她要离开时,谢京妄拽住了她的手腕,她被迫踏入他的房间。 他们吵了很凶的一架,吵到最后,谢京妄掐着她的脖子,又吻住了她的唇,她骂人的话被他如数堵在了喉咙里。 “宝宝,要重温一遍吗?” 缠绵的吻落在脖颈处,江怡瑟缩了一下,羞恼说:“滚吧你,谁和你重温。” 她拿枕头往他脸上一捂,起身要走,谢京妄笑的胸膛微震,他啧了一声,丢开枕头,跟着一并从床上爬了起来。 “行,不重温,看个电影就成。” 他揽过江怡的腰,抱着人往里面的电影房走。 为了营造氛围,电影房的房顶是一片细亮的星子,房间全部暗下来时,头顶的星星便会散发荧蓝色光芒,像是深海里的星星。 地板上铺就了毛绒地毯,江怡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沙发。 谢京妄没正形地靠在她身上,随便挑了一张片子,“看这个?” “……” “你这个是正经电影?” 江怡气恼地踹他一脚,电影封面上,是一个女人匍匐在地,口中吞吐着男人的肉棒。 第11章舔穴(h) 谢京妄随意挑了眼封面,扬手便将那电影碟片丢远了。 别脏了他姑娘的眼,长度、宽度哪哪有不如他,有个屁的好看。 江怡嗤之以鼻,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在这儿偷偷看,被她发现了还装的一本正经,跟没看过似的。 她就说,一天天的谢京妄哪来这么多花样!原来都是跟这些学的。 江怡拿手指点点谢京妄的胸膛,“小心你长针眼。” 谢京妄一把捉住她的小手,顽劣的啄吻了一下,散漫哼声:“段清衍那狗东西放这儿的。” 他没碰过。 开学前那阵时间,段清衍和程杨来找他,说有什么好东西给他,还特别叮嘱让他晚上看。 那会儿他刚和江怡在一起,一心只想着怎么让江怡对他上点心,哪有什么狗屁时间来这儿看电影。 今儿个要不是临时起意带江怡来电影房,这玩意儿放这指不定要起多厚一层灰。 江怡才不信他呢,就算段清衍带来的他没看,他以前肯定也瞧过这些玩意儿。 青春期的男生,脑子里没几个干净的。 江怡推开他的掌心,“不看电影我走了。” 谢京妄重新拉回她,将人抱在怀里,特意选了一张恐怖片。 江怡从小胆子就小,高中时期去游乐园玩,她从来不会选择鬼屋这类项目,密室逃脱这种也从不参加。 谢京妄的胸膛就贴在后背,体温惊人,电影房里明明开了空调,江怡还是被他黏出一身汗意,想躲他远点。 屏幕中却猝不及防跳出一张流满鲜血的鬼脸。 她一瞬失了声,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瞪大眼睛呆在原地愣了好半晌。 谢京妄这个傻逼,选了个伤害指数最高的日本恐怖片。 “怕了?来,躲男朋友怀里。” 谢京妄抻开手,一副欢迎投怀送抱的骄矜姿态。 江怡咬紧牙,那股心悸感从心里一点点散去后,她用力闭了闭眼,下一秒,转身掐住了谢京妄的脖子。 “混蛋,你故意吓我!” 谢京妄这会儿背靠着柔软沙发,蓝色碎发铺在额前,他笑的几分痞气,还挺委屈地控诉:“江小怡,你谋杀亲夫啊。” 去死吧! 江怡又不解气地挠了挠他那张惹事生非的俊脸,冷着一张小脸想走。 恐怖的背景音乐绕耳般环绕,身后也像有一股凉风,江怡腿都在哆嗦。 谢京妄直接关了屏幕,又没皮没脸地贴上来,将人压在沙发上,亲她的脸颊。 “我错了,别生气。” 江怡眼皮都不睨他一下。 谢京妄继续讨好地亲她嘴角,又渐渐往下,亲她嶙峋锁骨。 出门时,江怡穿了件吊带裙,搭配了一件小开衫,开衫被他挑开,又轻车熟路的探手钻进裙摆深处,白色长裙被掀上去,露出里面肉色的打底裤颜色。 他拽住一边,淡粉色的小内裤若隐若现。 江怡不自觉微弓了背脊,手指微蜷,想避开他的动作,谢京妄亲她的脸,“老婆,给你舔好不好。” “……” “不要。” 心跳速度加快,江怡哽着嗓子不自然地说。 谢京妄笑笑,这就是要了。 他轻松拽下女孩的内裤,粉色阴户显露出来,江怡的阴毛其实不多,很可爱的蜷缩在一起,已经有细微的水色了。 谢京妄手掌控过她的大腿,往上抬,双膝跪在了地上。 这姿势,江怡不得不撑着上半身,靠坐在了沙发上,两条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湿润的舌头贴上来,舌尖顶着她的穴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模仿着性交的动作往里抽插。 男生高挺的鼻梁抵在阴蒂上,微微蹭过她的小穴,江怡手心死死捏紧沙发面,难受的一阵阵哆嗦。 水声淅淅作响。 谢京妄吞咽下喉咙,刚舔过她小穴的舌尖又很肆意的舔过自己嘴唇。 江怡半睁着眼往下落,便瞧见他这一动作,莫名觉得带感。 小穴也跟着一缩一缩,开始小幅度的喷水。 “宝宝,你好会喷。” 谢京妄低声笑着,一滴没漏。 不腥。 还有点甜。 他漫不经心想着,握着女孩大腿的手往上,又落在她乳房上,指腹摁过红点,一下下的揉搓起来,几秒间,乳头便直愣愣的挺立了起来。 底下的舌头也跟着卖劲儿,灵活的钻进她的穴口内,舌尖顶弄着她的软肉。 “啊……” 江怡身子僵住,一股酥麻的感觉顺着尾椎骨不受控制的往上涌,脑子也一片空白。 手指无助的揪住他略微扎手的蓝色碎发。 “宝宝,你喜欢这样?” 谢京妄微抬眼脸,那张冷淡薄唇混着一抹水润亮色,漆黑眸底也亮晶晶的看着她,很像盛夏吃到好吃的肉骨头时,高兴到直吐舌头的表情。 江怡脸色潮红,偏过脑袋,咬着嘴唇没吭声。 谢京妄咽着喉咙一笑,懂了。 他老婆喜欢被舔呢。 …… 回到副楼时,江怡捶了捶腿,还算谢京妄有人性,没真乱来,临走前还给她今天扭伤的脚踝处重复冰敷了一段时间。 这会儿正常走路已经没问题了。 “小怡,”季青荷在她房间等她,见她回来了,松了口气:“怎么送个牛奶这么久时间啊。” 这俩孩子从小就不对付,季青荷最开始还担心谢家为此辞退她,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还在这里干着。 江怡和谢京妄关系也处的不错,比如说送牛奶这事,除了江怡送的牛奶,其余人去送,他统统拒收。 江怡摸着鼻尖说:“顺便聊了会儿天。” “这样啊,”季青荷笑着道:“今晚妈妈和你睡好不好?” 母女俩已经好久没说过谈心话了。 江怡嗯了声,上前抱住了季青荷,和小时候一样,将脑袋埋在了她肩膀上,但现在她早就比季青荷高出半个头了。 “妈妈,等还清那笔钱,我们就出去自己开个店吧。” 洗衣店、花店、饭店,什么都可以。 只要不是继续在谢家就行。 江怡轻声细语地说,声音被掩盖在肩膀下,听着有点模糊。 季青荷摸着她消瘦明显的背脊骨头,点头道:“行,妈妈答应你。” 她原本也没打算在谢家干一辈子,总有一天会离开的。 …… 离国庆假期还剩最后一天时,段清衍组了个温泉局。 京宜郊区有一家新开的温泉山庄,这会儿天气逐渐转凉,正是泡温泉的好时候。 江怡扭伤的脚踝好的差不多了,谢京妄非得拎着她一块儿去,说什么夫唱妇随,可把他得意死了。 银河乐团的除了蒋瑶没来,基本都在,除此以外段清衍还带了一个女生,刚拍了几部小网剧的小明星,叫宋雅姿。 “妄哥,这儿呢。” 段清衍鼻梁上架着墨镜,降下车窗就开始招手。 一共五个人,他开了辆奔驰s级过来,程杨坐在副驾驶,宋雅姿则坐在后排。 程杨也打了个招呼:“妄哥,江怡。” 江怡这会儿还没睡醒,困的很,眼皮都睁不开,见到两人还算有点意识的招了招手。 段清衍下巴轻抬,指向后座:“你们坐后面,我女朋友也在。” 兄弟坐副驾,女朋友坐后排,段清衍也是个天才。 天气凉了,宋雅姿还是穿着一件灰蓝色的吊带裙,腿上则盖了一件小毛毯,御寒。 后座的车窗降下,宋雅姿露出脸来,要比平时荧幕上好看点,符合时下流行的白幼瘦审美。 “你们好。” 她打了声招呼,目光停留在谢京妄脸上,呼吸微顿了顿,很明显被大少爷这张脸惊艳到了。 这种长相,放娱乐圈里也不多见。 谢京妄也没怎么睡醒,戴着一顶灰色棒球帽,薄白眼皮下敛着,神情显得几分倦怠,恹恹的扯了扯嘴角。 他随手拉开车门,让江怡先上了车。 从京宜大学开到郊区温泉山庄那边,至少需要三个小时,江怡一上车倒头就睡。 因为在车上,睡的不太安心,脑袋总是往两边一点一点的。 谢京妄轻嗤了声,摘过棒球帽随便扣在江怡脑袋上,往下压,遮住从外面透进来的光线,随后扶过她的脑袋,让她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到了叫醒我。” 江怡轻声嘀咕了句。 谢京妄低着头,半边身子主动往她那边靠了靠,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 坐在前方开车的段清衍一脸见鬼的表情。 第12章我晕胸 这他妈是谢京妄? 就很离谱。 平时也没见他对谁这么和颜悦色过,江怡那个位置要是换成他,别说让他靠了,估计在他脑袋偏向他的那一秒,一拳就能给他揍醒。 程杨握着手机在打游戏,余光也瞥到了这一幕,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声。 “这不很正常?” 从他高中加入乐团,认识谢京妄和江怡以来,这两人就不太正常,尤其是高考结束后,愈发强烈。 他俩要没谈,他程杨的名字倒过来写。 也就段清衍脑子缺根筋儿,什么都没察觉出来。 “这很不正常好吗!” 段清衍激动地大喊,方向盘都险些抓烂。 明明小时候这两人,一见面就吵架来着,怎么就看对眼了!就他妈邪门。 谢京妄阴沉沉的声音传来:“闭嘴。” 江怡脑袋微动了下,瞧着快要醒的感觉,谢京妄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小脸。 无缝衔接两种表情。 段清衍:“……” 行,真行,合着他就是没人爱的小草是吧! 不知道开了多久,江怡醒来时,温泉山庄已经到了。 因为没打算在这儿住,所以带的东西也不多,只拎了一个黑色的背包,谢京妄已经提在手上了。 “牵手。” 眉骨稍动,他冲她伸出手去。 江怡有些犹豫,段清衍幽幽地从两人面前经过,“下次奥斯卡小金人颁奖典礼,你俩一起去。” 还搁这儿演着呢。 谢京妄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将她抓得牢牢的,江怡躲不开。 算了,反正大家都彼此认识,确实没什么好藏的。 江怡任由他握住了手心。 见两人真承认不躲了,段清衍也搂过宋雅姿的肩,阴阳怪气的哟声道:“啥时候好上的啊,瞒着我们不说,是不是打算一到年龄就直接拿结婚证啊?” 谢京妄薄唇轻挑,第一次和女朋友光明正大走在一起,大少爷暗爽了。 “是。” 他承认了。 江怡眉头轻皱,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谢京妄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国内结婚证还是挺没保障的。” 有离的风险。 真要领证了,得去爱尔兰。 段清衍:“……” 就他妈说了两句,还真给他装上了。 段清衍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揉揉胳膊,抱着宋雅姿走远了,“离他远点,不要被他传染了。” 恋爱脑是病,得治。 这么看来,谢京妄这狗东西还病得不轻。 宋雅姿也被逗笑了,程杨一个人默默走在一边,盯着段清衍紧紧抱着宋雅姿的动作,嘴角抿的轻微发紧。 温泉山庄面积还挺大,有天然温泉,也有人造温泉,几位公子哥过来定然是享受最顶级的配置。 江怡要先去女宾区换泡温泉穿的衣服。 宋雅姿和她一块,一进女宾区,宋雅姿便羡慕的说:“你男朋友对你好好。” 刚才车上江怡在睡觉,谢京妄半点都没动,生怕将她吵醒了。 江怡将一头乌黑长发利落扎成了丸子头,露出光洁额面,小脸莹白。 听到这话,她一时半会没出声。 宋雅姿目光又下移,落到江怡脚上,顿了两秒。 江怡注意到她看过来的视线,也不自觉跟着看了过去,下意识将自己的脚往后藏了藏。 因为跳芭蕾的原因,她脚并不好看,甚至已经到了畸形的地步。 脚趾上有很多厚茧,脚骨突出,第一眼看过去甚至会让人觉得恐怖。 所以这些年,即便是夏天她也不会轻易穿凉鞋出门,脚上永远套有一双袜子。 宋雅姿很快意识到自己眼神的冒犯,她匆匆道:“不好意思。” 江怡无所谓地拿出要换的衣服,声线清淡:“没事。” 这种眼神从小到大她感受过不少。 男宾区和女宾区中间有一个挺大的休息区,江怡换好衣服出去,便看到谢京妄懒洋洋的赤着上半身坐在一张休息椅上。 他身材好,并不是那种很吓人的块状肌肉,而是具有少年感的薄肌,线条分明,也不失力量感。 江怡清楚记得,好几回做那事时,掌心停在他腹部上的触感。 挺带劲儿的。 她刚想走过去,就看到一女生先她一步走到了谢京妄跟前。 那女孩身材高挑,穿了一件掐腰短裙,露出来的一双长腿又白又直,更重要的是,胸脯饱满,江怡两个加起来都比不上对方一个的弧度。 踏出去的脚步默默收了回来。 她听到那女孩说:“你好,加个微信可以吗?” 谢京妄在车上那会没怎么睡,这会其实还挺困的,他半眯着黑眸,掀眸往上瞧了两眼,还是那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不可以。” 口吻冷淡,拒绝起人来还挺狠。 那女生也没想到他这么不留情面,脸色微微涨红了一圈,又看了看谢京妄出色的五官,到底有些不甘心,追问说:“为什么啊。” “嗤。” 男人淡漠笑开,漆黑眸光已经定在站在不远处的江怡身上,他慢条斯理的掀唇,渣的明明白白:“我晕胸。” 那女生一愣,下一秒脸和脖子全都涨成了一个颜色。 谢京妄继续没个正形的盯着江怡,嗓音含混:“我喜欢她那种。” “……” 江怡很想给他一巴掌。 什么傻逼玩意儿,跟小时候一样嘴贱。 女生也扭过脸看向江怡,江怡表情淡淡,点评谢京妄:“他就一贱人来着,别理他。” 被骂了,谢京妄也不恼,垂着眼脸笑的还挺高兴。 见那女生脸和脖子还气红着,江怡走过去,一点没客气地朝谢京妄小腿上踹了两脚。 “给人道歉。” 凶死了。 谢京妄撇撇嘴,“抱歉啊,我老婆说的对,我嘴欠。” 那女生这才回过神来,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跑了。 谢京妄挑挑眉,还是那副很拽的模样,“宝宝,我说的实话。” 他真就喜欢她那样的。 不大不小,握起来时手感正好。 “……” 江怡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他这么一说,耳朵不自觉红了,软着声音骂他:“谢京妄你是不是有病。” 谢京妄随意一笑:“我是有病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怡?” 忽的,一道震惊的声音响起,江怡来不及思考他这话,就看到一个熟人走了过来。 是付周。 趁着放假,付周和家人过来温泉山庄放松,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江怡,以及江怡身边的谢京妄。 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圈,付周挠着头试探地说:“学妹,谢京妄该不会就是……” 你男朋友吧?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江怡已经自然的牵住了谢京妄的手。 “介绍一下,我男朋友。” 看到付周的第一反应,江怡原本是想离谢京妄远点,不要被发现了。 转念又一想,真要这么做了,谢京妄待会估计又要发疯。 前几天脚踝受伤那事就和她生气了,更何况,付周本来就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事情了,没什么好遮掩的。 谢京妄脸色淡漠的看着付周走过来,他垂下脑袋不太想说话,表情倦怠,江怡却在这时握紧了他的手。 眸光倏然定住,像是不可思议。 这比他们刚才在段清衍面前承认时,还要给他的冲击感强烈。 段清衍那是发小,一起长大的,承认了也没什么好奇怪,但付周是外人,江怡居然没有躲。 大少爷克制不住的嘴角上扬,刚才还没劲儿的人这会儿站的笔直,搂着女孩的软腰,特显眼的开口:“你好,我是江怡男朋友。” 在不熟的陌生人面前,江怡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有礼貌。 换做平时,这大少爷可是连个眼神都不带理一下的。 稀奇。 付周也愣在原地,谢京妄比他想的有礼貌多了,要知道在学校里,他都是生人勿近的模样,更别说像现在这样主动和人打招呼了。 付周:“你好。” 没什么话聊,几人面面相觑还挺尴尬的,正好付周的家人在喊他了,他连忙说:“我就先走了。” “付学长再见。” 江怡也礼貌告别。 付周一走,谢京妄那股正经模样又不见了,他抱住江怡,黏着她说:“宝宝,你是不是今天比昨天更爱我一点了?” 不然怎么没有在外人面前躲他。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江怡耳根微不可察的泛红,心跳速度也有点不受控制的加快。 她吞咽着喉咙,故意板起小脸说:“谢京妄,你这人真很烦,怎么总问一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呀,好好站着行不行?” “不行。” 谢京妄低过眼脸,埋在她带着一点香味的脖颈间,低声哼笑着:“宝宝,你好软,好喜欢。” 怎样都喜欢。 湿热唇齿一点点磨过肌肤,江怡本能反应的身体轻颤。 她抓住谢京妄的手臂,声音极低地说:“别在这儿啊……” 这么多人看着呢。 谢京妄闷声一笑,终于收敛了一点儿放肆,“行,去泡温泉。” 江怡本来打算和宋雅姿一块泡的,结果中途被谢京妄拎走了,被迫和他去了私人温泉池。 蒸腾的水汽往上涌,雾气缠绵,她坐在岸边玩着水,一时不防,谢京妄拽过她的脚踝,扑腾一声,她摔了下来。 热水溅过脸颊,江怡险些吃了好几口水,谢京妄托过她的臀部,笑她,“宝宝,抱紧我啊。” 江怡愤愤不平的鼓起脸颊,这坏种就是故意的。 她弯下腰,朝着他的肩膀咬了一口,他没什么事,自己的咬肌却酸了。 “放开我,我要自己泡。” 他这人就是个危险分子,得离远点。 谢京妄居然还挺听话的松了手,江怡立马狗爬式的游离了他身边。 说起来,她会游泳还是谢京妄教的。 那会大概刚上初中吧。 谢京妄这人应该是真无聊,到了夏天总会在庄园的游泳池开一场派对,那往往是副楼里所有佣人最忙的时候了。 她妈妈要领着人在厨房准备小点心。 负责清扫卫生这一块的佣人,则要提前一天将游泳池拖洗三四遍。 负责养护花草的佣人,则是要将花园里长得最娇艳的鲜花裁剪下来,摆在游泳池周围,营造氛围。 江怡最烦这个时候了,太吵了,她在副楼待着也能听到他们嬉闹的动静。 有时候人手不够,她也会去帮忙拖地。 游泳池的水溅上岸边,得时时刻刻有人在旁边守着将水拖干净,免得有人上来时脚滑摔跤。 游泳局明明是谢京妄组的,但他的参与感偏偏又是最低的,大少爷总是意兴阑珊的不下水,悠闲地躺在躺椅上,任由他喊来的人嬉笑打闹。 也不知道他在其中享受到了什么。 江怡提着拖把在旁边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圈,累的够呛,只想着赶紧等这群公子哥们玩完,她就可以休息了。 结果没想到,玩着的人没什么事,她老老实实拖地的人却倒霉透顶了。 脚下的拖鞋沾了水一滑,她甚至来不及吓的惊呼一声,扑通声响起,整个人侧着身子摔进了水里。 水花四溅,溢过岸边。 那会她还不会游泳,一摔进去,咕噜咕噜的立马呛了好几口水进肚子里。 和她一起打扫卫生的佣人都吓坏了,想跳下去救人又不敢,江怡当时在心里把谢京妄骂了个遍。 要不是这混蛋组局,她哪用得着在这儿拖地,现在好了,还要被淹死了。 不过到底是没被淹死,她被人拎着脖子提溜出了水面,扑哧扑哧的又将喝下去的水全吐出来了。 江怡睁开眼,便看到谢京妄浑身湿漉漉地蹲在她身边,大少爷眉眼沾水,表情很冷漠,质问她:“不会游泳来这儿找死?” 一开口就是强烈的火药味,江怡又气又委屈,又不是她想来这儿的。 她一句话也没说,起身抱着双臂走了。 她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和谢京妄说一句话了。 很幼稚的两个人,为此冷战了一个星期,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遇见了谁也没主动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一个星期后,江怡又被安排到了游泳池这儿。 出乎意外的是,今天这里谁也没有,安安静静的,游泳池只有她一个人。 她还以为是在做梦,淹过一次,心里对这个鬼地方有阴影,见没人待了不到半分钟就想走。 没想到谢京妄这个混蛋居然出现了,他什么话也没说,上来就给她踹了一脚,她扑通着又摔了进去。 等她呛水呛够了,又大发慈悲的跳下水将她提溜出来。 来来回回数十个回合,江怡气的要死,最后几次,她站在水里指着他,破口大骂:“谢京妄,你混蛋!我最讨厌你了!诅咒你这辈子永远没朋友,人憎狗嫌!” 大少爷居高临下地站在岸边,头发也在滴水,水珠滑过脸颊,最终凝聚在下巴处滴落,他不以为然的哼笑:“狗爬游的挺好。” 第13章专舔你 江怡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居然会游泳了。 但是! 她还是很生气,哪有人是这么学会游泳的啊。 弯腰掬了一捧水朝谢京妄脸上泼过去,江怡趁机一把拽住他的小腿,将人拖了下来,摁着他的脑袋也让他吃了几口水。 那年盛夏有多炎热,江怡其实已经忘了。 只记得和谢京妄在泳池里较劲了一整个夏天,悠长的蝉鸣声伴随了无数个午后。 盛夏匆匆走过,经年岁月流淌,没变的是面前这个人依旧很可恶。 江怡被迫用腿缠上他的腰,身子被压在墙面上,水浪层层起伏。 刚换下的衣服早就漂浮在了水面。 她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红着眼瞪他,“骗子……” 说好泡温泉的。 谢京妄低懒笑着,俯下身吻她的小脸,“宝宝,这不正泡着呢。” 他的肉棒在她湿漉漉的小穴里泡着。 “……” 温热水面跃过肌肤又降落,像是浮漂在海面上的船只,潮起潮落,找不到任何稳定点。 唯一能抓住的,只有面前男人的肩膀。 江怡死死用指甲攀住,绵长的呼吸声点点涌出。 …… 一行人从温泉山庄出来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江怡无精打采的,罪魁祸首谢京妄倒是神清气爽,看的她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宋雅姿提前三个小时就走了,说是临时有导演找她试戏。 段清衍和程杨要回学校,江怡和谢京妄则是回云顶水湾,不同路,谢京妄干脆打了个车。 回到云顶水湾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江怡困的不行,是被谢京妄抱着回卧室的,连衣服都是谢京妄帮她脱的,最后强撑着精神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去恒川的芭蕾舞比赛就定在国庆假期上课这周的星期六。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江怡就得坐上学校安排好的大巴去恒川。 最后一节课依旧是电影赏析课,有了上回的经验,江怡特意选了个离谢京妄最远的位置。 谢甜甜:【消防通道】 铃声响起,楚今今见江怡坐着没动,拽了拽她的胳膊:“怡宝,你不是还要回去收拾东西吗?怎么不走呀。” 江怡将手机收起来,起身往门口走去,温吞着嗓子出声道:“今今,我有点事,你先回去吧,我等下再走。” 听言,楚今今也没多想,嘱咐道:“行,不过记得早点回宿舍,不然容易耽误了行程。” “好。” 江怡点了点头,往消防通道的位置走了过去。 她故意磨蹭了一点时间,因为是周五,周末不用上课,大家都急着下课了,这会儿通道安安静静的一片,没有旁人的身影。 天气逐渐转凉,谢京妄靠窗户站着,内里搭配一件白色短袖,外面则套了件薄款夹克,底下是一条黑色长裤,白色球鞋,单手抄进兜里,从侧面看,身形挺拔颀长,脸部线条同样流畅凌厉。 他垂着眸,表情稍显散漫。 江怡还挺心虚的往四周瞧了眼,见真没人,快步走到男生身边,踮起脚拍了拍他的左肩,身子却往他右边看了过去,“来这儿干嘛呀?” 谢京妄压根没往被拍的左边看去,早就猜到般的看向了右边,眸光盯住江怡瓷白的小脸,上手一捏。 “疼……谢京妄你找死啊。” 江怡皱紧眉头,踢了他一脚。 谢京妄勾唇笑了起来,微弓了背脊,同面前的女孩对视。 “女朋友要去比赛了,当然得给她加油打气啊。” 声线被压至低沉,淡淡的轰在耳边,江怡耳蜗不自觉一烫,她揉了揉耳朵,不自在的侧开脸颊说:“放心吧,你女朋友很厉害的。” 别的不说,在芭蕾这方面,江怡真就有绝对的自信。 既有天赋,也肯努力,以后她一定会成为舞剧院首席的。 见他姑娘骄矜地扬起下巴,明亮眸子闪起细碎星芒,谢京妄低声一笑,虎口扣住她尖尖的下巴,咬吻了一下。 “宝宝真棒。” 他没敛着力,咬的轻微带重,江怡倒吸了一口冷气,抬手打向他。 “谢京妄,你属狗的啊。” 比盛夏还会咬人。 谢京妄反以为荣地开口:“是啊,专舔你。” “……” 江怡无语死了,耳根隐隐发烫,“我走了。” 她还得回去简单收拾一下行李,一个小半小时后就得走了。 谢京妄摸摸她毛茸茸的发顶,好似威胁般开口:“记得想我。” “知道啦知道啦。” 江怡不耐烦地摆摆手,手指上却被套入一个包装袋,谢京妄还是跟个老妈子似的交代:“这个上车了再看。” 什么啊,搞的这么神神秘秘。 江怡有些忍不住好奇,想现在就打开看一眼,谢京妄锋利眼尾坠下,面无表情的睨着她。 “……” “不看就不看嘛,这么凶干嘛。” 她嘀嘀咕咕一句,也就真不看了。 等回了宿舍,这次去恒川也就三天时间,不需要准备太多东西,带几件换洗衣服,以及自己专用的芭蕾舞鞋,一个背包就能将行李装满了。 去恒川的大巴就停在学校门口。 楚今今送她走了过去,“怡宝加油,等你好成绩哟。” 江怡笑着嗯了声,“好,过几天见。” 上了车,大家基本都来齐了,她和付周是搭档,付周特意给她空了个位置出来。 “学妹,这里。” 江怡看见他招手了,连忙走了过去坐下。 付周见她提了个包,主动起身将她的背包放到了上面置物架。 “谢谢付学长。” “小问题。” 这段时间两人一直在抓紧练习,彼此也熟悉了不少,坐下来后没多久,跟车老师清点了一下人数,见都到齐了,才对着司机说:“可以走了。” 大巴渐渐驶出,京宜大学的校门也慢慢在身后拉远。 江怡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谢京妄发了条信息。 y:【走了】 谢甜甜:【嗯】 “对了学妹。” 这时,付周突然出声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参加这个比赛啊?” 说到底这个比赛名声其实没有那么大,不是省里举办的赛事,只是两个学校间的联合举办。 他们系里大部分人一听是学校间举办的友谊赛,压根没几个人报名参加。 他之所以参加,是因为他有赛前惊恐症,一到正式比赛就容易紧张然后发挥失常,老师便建议他多去比赛。 江怡的话…… 付周凝神思考了起来。 她是以专业成绩最高考进京宜大学舞蹈系芭蕾舞专业的,开学一个多月了,实力也是有目共睹,初高中起就拿过许多大赛的名次,怎么会花费这么多功夫在一个小比赛上? 付周挺想不明白的。 江怡抿了抿唇,脑子里飞快闪过许多画面。 第14章看你啊,宝宝 大巴车的窗户是密闭的,空气流通性算不上太好。 江怡坐别的车都不怎么晕车,唯独是大巴。 太阳穴隐隐作痛,她揉了揉,胃里涌起一股汹涌的冲动,手上还提着谢京妄给她的那个袋子。 浓密长睫掩下,心中似有所感般,她拆开包装袋,里面是放置好的晕车贴以及两个散发着清甜香味的蜜橘。 像有一场突然而至的大雨兜头降落,淋到柔软心尖发颤,指尖也开始哆嗦。 坐大巴晕车这事,她自己在此之前都没有想起来,谢京妄居然记得。 高一那年,学校组织春游,因为距离近,坐的便是大巴车。 谢京妄虽然和她不是一个班级,但一个班总有几个人会散落出去,她被分到了和谢京妄同一辆车上。 上车前十分钟,她还和同行的人嘻嘻哈哈,之后全程没抬起过头,中途还吐了个昏天黑地。 车上有人在吃橘子,分了她半个,闻到橘子的清香味她才终于缓解了不少。 后来回来,谢京妄还拿这事笑话了她一段时间,大少爷生平第一次坐大巴都没吐,她反而吐的最凶。 “……学妹?” 见江怡突然盯着手里的包装袋发起了愣,付周小声唤了她一句。 江怡回过神来,她笑了笑,将里面的晕车贴拿出来贴到耳根后,手中把玩着那两个橘子,淡淡的香味弥漫呼吸,太阳穴刺痛的感觉缓解了不少。 她抬过小脸看向车窗外,回答了付周之前那个问题:“缺钱呀。” 虽然不是名气很大的比赛,但拿下比赛的一等奖有一万元奖金呀,这样欠下的那笔钱又可以还清一点了。 付周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惊讶的视线落到江怡身上,几秒后,怀疑说:“学妹,你开玩笑吧?” 江怡看着不像是缺钱的人。 毕竟学艺术的,家里都不会太差钱,尤其是江怡,光她第一次在大舞蹈教室上课时穿的那双练习用的芭蕾舞鞋,价格便令人咋舌。 小六位数。 更不用说平时江怡的穿搭,她每件衣服虽然看不出具体的品牌,但大家多少懂点,大概率是私人订制。 又怎么会为了这一万块钱,来参加这样一个小比赛。 付周开玩笑说:“学妹,你要是还缺钱,咱们系里大部分人都要被精准扶贫了。” 江怡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了,她也没解释,只是随意弯起了笑容。 她身上的大部分东西,包括舞鞋,都是谢京妄买的,大少爷平时自己用的东西都是顶奢配置,她身边的一切,自然也都是高级货了。 谢京妄这人,真要对人花起心思来,向来都是无孔不入。 大巴车开了四个多小时,才终于顺利抵达恒川,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学校给大家安排了酒店,标间,两人住。 因为有晕车贴和橘子,江怡这一趟下来没晕过,更没吐过。 和她一起住的是系里一个跳古典舞的女孩,这次比赛除了芭蕾舞项目,还有许多其他舞种。 那女孩身形纤细,标准的柳叶眉,杏眼,长相文雅。 “江怡,你先去洗澡吧。” 钟意提了个小行李箱出来,这会儿正开着行李箱找衣服,性子慢悠悠的。 江怡嗯了声,很快找了睡衣出来,进了浴室。 白天上了一天课,晚上又一直在坐大巴,一整天下来,江怡恨不得现在立马倒头就睡,澡也洗的没有平时那么久。 十五分钟就出来了。 略湿的长发披在脑后,这个天已经不用开空调了,江怡趴回了床上。 见她出来,钟意抱上衣服进了浴室。 江怡原本打算洗完澡就睡觉,手机声震动起来,谢甜甜三个字在屏幕上跳跃。 她困的眼皮粘合,点了接通,哈欠连天。 “宝宝,” 低沉起伏的嗓音透过听筒传到耳边,江怡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好困,我想睡觉。” 谢京妄蹲在狗窝前,镜头对准了盛夏,在给盛夏喂食。 “汪汪~” 许是知道她在屏幕这面,盛夏呜呜地叫唤了两句。 江怡掀着眼皮看过去,有些无语,“你这一天给盛夏喂多少顿啊。” 这才多久,盛夏胖了快八斤! 肥的都快看不清脸了。 盛夏:“……”妈妈嫌它胖了。 哀怨的眼神看向屏幕里的江怡,盛夏没精打采的耷拉下脑袋,偏开狗脑袋,不吃了。 小狗也是有骨气的。 谢京妄嗤笑起来,“江小怡,你怎么能当着盛夏的面说它胖,孩子听到会伤心的。” “呜呜……” 盛夏奶呜呜的低叫两声,圆乎乎的狗脑袋难得蹭到了谢京妄身边,一脸求安慰的表情。 谢京妄摸摸它的狗头,洗脑说:“现在知道了吧,你妈是个大坏蛋,以后离她远点。” 别和他抢老婆。 盛夏:“?” 怎么有点不对劲。 江怡:“……” 她就说,谢京妄怎么会这么好心,搁这儿挑拨离间她和盛夏的感情呢。 “不要脸。” 她闷哼说。 对准盛夏的镜头翻了面,视线忽然转移到男人那张出众的冷厉脸庞上,他薄唇边挑着一抹轻易的笑,显得很坏。 江怡猛然噎了一瞬间,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宝宝,镜头往下一点。” 暗哑声线压下,江怡拧紧眉头,镜头往下干嘛? 她想着,也下意识照做,然后:“……” “谢京妄,你乱看什么啊。” 江怡涨红着脸,抬手捂紧了睡衣领口。 她丝毫没察觉到,这件睡衣是圆领,领口偏大,洗完澡后她也没穿内衣,再加上现在是趴着的姿势,镜头往下,什么都看清楚了。 谢京妄屈指抵唇,笑的肩膀直颤,嗓音懒慢道:“看你啊,宝宝。” “……” 江怡的瞌睡这下算是全跑了,她不想和谢京妄讲话了,这人每次都能刷新她对他的无耻认识程度。 “江怡,你带了水乳吗?” 钟意洗完澡出来,身上沾染着薄薄的湿气,她往行李箱里翻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这两样玩意,便主动问了江怡一句。 江怡忙声说:“有,我带了。” 手机丢在一旁,她下床,将自己的水乳递了过去。 “谢谢。” 钟意坐在自己床上,就在江怡对面,她一边拍脸,一边犹豫的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江怡愣住,有点没反应过来,她怎么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钟意低过脑袋,继续喃喃说:“我喜欢上一个男生,他说我拿的奖足够多,就考虑一下,所以所有能参加的比赛我都报名了。” 但似乎,也不怎么管用。 失落痕迹明显,钟意眨了眨眼,又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他了,江怡,我看你和付周学长走得近……” 她话还没说完,江怡连忙摇头道:“没,我和付学长只是搭档,没别的关系。” 钟意哦了声,她其实挺话痨的,今天在大巴车上也没碰上熟悉的人,一直憋着没讲话,这会儿终于有人听她说话了。 一句接一句的八卦往外冒。 “江怡,你会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男生,还是稍微性格强硬一点的呀?” 当然是选温柔善解人意的。 谢京妄这人从小就不听人话,不让干的事情,他都得做一遍。 “那会做饭和不会做饭呢?” 肯定是会做饭啊。 谢京妄这大少爷,这辈子都别指望他会做饭了,有生之年能见他进厨房下个面条都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那长相呢?肯定和我一样喜欢长的好看的对不对?” 不对。 谢京妄从小就凭着一张脸惹事生非,有时候快要被他气死了,看到他那张尚且过得去的脸,又于心不忍。 可见长得太好看,也不行。 “那……” 钟意还想问,江怡连忙打断了她,“我们还是先睡吧,养足精神。” “行吧。” 钟意点点头,将水乳乖乖放回了原地,躺进被窝前,和江怡说了声晚安。 “晚安。” 江怡应她一句,关了灯,拿过手机正准备设一个闹钟,恍然惊觉,她和谢京妄的视频没有挂。 “……” 所以,刚才她和钟意聊的话都被他听去了? 她说的每一个标准都和谢京妄搭不上半点边。 江怡不自觉有点心虚,镜头那边,谢京妄目光凉凉地盯着她,嘟的一声,视频挂断了。 谢甜甜:【死了这条心吧】 谢京妄才是真实存在她身边的,她只有他这一个选项。 敢选择别人,腿给她打折。 江怡轻撇嘴角:“……” 大少爷的占有欲又上来了,她不过是随便想一想,他都要生气,幼稚死了。 …… 待在恒川的日程一共有三天,芭蕾舞和古典舞的比赛都在第二天下午。 江怡和钟意第一天也没休息,别人在比赛时,也都抓紧时间在排练。 到了正式比赛这天下午。 江怡和付周抽签的出场顺序是第一组。 后台处,付周紧张到唇色发白,额头上的汗珠一个劲儿的往下淌,脸上的妆也遮不住他的慌乱。 江怡之前和他搭档时,就听过他有赛前惊恐症。 现在也算是亲眼见到了,她其实不太理解,都到比赛这一刻了,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但她和付周是搭档,付周要是发挥失常,他们的分数也会大打折扣。 江怡不太会安慰人,她抿了抿唇,轻声开口:“付学长,你相信我吗?” 付周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看向面前气质温静的女孩。 江怡瞳孔颜色偏浅,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不自觉的带上一股力量,他慌乱跳动的心脏倏然慢了半拍节奏。 江怡道:“和我们平时练的那样就成。” 话落,她停顿了半秒,似是想到了如果出了意外的情况,“真出现什么情况了,也没关系,站起来继续把舞跳完整就好。” 付周随着她的呼吸频率,深深吐出一口气,点头说:“好,我知道了学妹。” 他一定不会拖后腿的。 “第一组,付周、江怡准备。” 他们的名字出现在主持人嘴里,江怡和付周一并上了舞台。 点评分数的老师既有恒川大学这边的,也有京宜大学的。 十五分钟后,江怡和付周从舞台上下来。 付周身体还在哆嗦,脸上却是兴奋的表情,“学妹!我没有出意外,顺利完成了全过程!” 上台之前,他真的紧张到险些心梗,但这次,在台上他没有发挥失常。 江怡太稳了。 稳到令他也像是进入了这个结界中,脑子里多余的东西全都被屏蔽,只有那一方舞台。 江怡也替他高兴,“恭喜付学长,也算是克服成功了。” 付周灌了一大口水,“不管结果怎么样,这一次来恒川我都没有遗憾了。” 最后结果出来时,不负所望,江怡这组拿下了一等奖。 江怡原本就是奔着一等奖来的,对于这个名次她早有预想,她在意的只有那一万块钱。 “这钱会在半个月后打入你们账户。” 负责赛事的人解释道,她和付周分下来,其实也就一人五千,不多。 付周道:“学妹,等钱打下来了,我给你一半吧。” 他参赛不是为了钱,纯粹是想来克服心理障碍的,结果比他预想的好太多了,他也并不差这五千块钱。 江怡弯唇一笑:“付学长,我不是你的扶贫对象,不需要给我。” 这是他前两天打趣她时说的话。 付周挠挠头,“那这样,下次有比赛,咱们再一块去可以吗?” 和江怡一起参赛,是种享受,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江怡成为舞剧院首席,他再想和她双人合跳,都算高攀了。 江怡不假思索地点头:“好。” “江怡——” 清脆的声音传来,钟意穿着一身嫩绿色薄纱长裙,提着裙摆跑了过来。 “你也比赛完啦?结果怎么样?” 钟意跑得急,气喘的有点急,高兴地问她。 江怡冲她扬了扬手里的奖状——一等奖。 钟意自然的抱住她肩膀,“我就知道你会拿一等奖,太厉害啦。” 她手上也揣了张奖状,但不是一等奖,而是三等奖。 不过这对钟意来说,也很满足了,“反正明天才回去,我们一起出去吃吧,吃烧烤!” 钟意跳古典舞的,身形要求比他们还要严苛,最近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减重,减到令人丧失灵魂,情绪暴躁。 好不容易这场比赛结束,小小的放纵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江怡也没拒绝:“好呀。” “对了,”钟意说:“我们还没加微信呢,先加个微信吧。” 江怡嗯了声,拿出手机点开微信,被某人擅自置顶的那个微信号,今天一条消息也没发给她。 平时早上起来,都会准时收到他的信息,忽然这么消失一天,江怡隐约觉得有些不自在。 谢甜甜大概率还在生气昨晚她和钟意聊天时说的话。 算了,等回去给他买个小蛋糕哄一哄吧。 这么想着,江怡也没管他,先通过了钟意的好友申请。 比赛地点就在恒川大学这边,大学城附近是最不缺少美食的地方,再加上这会儿天色渐晚,傍晚橘色余晖倾泻而下,烧烤摊子也全部支了出来。 恒川大学附近还有一所职高,因为是周末,这个点出来吃饭的学生还挺多。 江怡三人随便找了个烧烤摊坐下。 三人刚比完赛,脸上的妆比平时要浓,都没来得及卸,只是换了身衣服。 跳芭蕾的缘故,江怡的头发全部盘了起来扎成丸子头,姣好五官明媚干净,浅金色阳光透在睫毛上,根根分明。 她站在烧烤摊前,点了根烤玉米,以及一串鸡翅。 减重这么多年,她的胃口自然而然的小了许多,钟意和她一样,说是要好好吃上一顿,其实也吃不了多少,他们三个也就付周多点了一些。 “对了,昨晚你是不是和男朋友在打视频呀?” 钟意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昨晚她洗完澡出来时,江怡应该是在打视频。 想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她打断了两人的视频。 江怡嗯了声。 这桌上也就付周知道江怡男朋友就是谢京妄这事,他看了眼江怡,有些欲言又止。 这两人瞧着,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的人。 “拼个桌介意不?” 这时,有人过来,三人的对话被迫打断,江怡抬眼看去,是一个挑染着各种颜色头发的不良青年,一脸兴味地睇着她们。 对方有好几个人在,他们这张桌子又不大,坐不下。 江怡出声拒绝了:“不好意思,你找老板重新拼张桌子吧。” 对方却是笑了:“妹妹,这都看不出啊,咱们重点不是拼桌,是想认识一下。” 言语轻佻,给人的感官格外不好。 付周道:“我们都不想认识你,吃个饭别来找麻烦。” 付周这话是他平时不会说的难听话。 对方几个也不傻,自然听懂了什么意思,他们人多,根本没把付周的话放在耳边。 “美女,我们先加个微信呗。” 钟意坐着的位置离这群人最近,对方的手机先伸到了她面前。 钟意紧咬着唇,不想加,但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加个微信事后删了就成,她点开手机让对方扫了二维码。 “妞,到你了。” 青年的目光继续轻佻地落到江怡身上,江怡垂下眼皮,嘴角的笑有点厌烦。 这个表情,若是谢京妄在身边,任谁都看得出来,两人几乎如出一辙。 “加你妈。” 江怡端过面前的水杯,扬手泼到了几人脸上,钟意和付周全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话是从江怡嘴里说出来的? 好谢京妄风格。 江怡泼完水,立马拉过钟意的手,朝着付周说:“付学长,还傻站着干嘛,跑啊。” 不跑等着被打吗。 她转身往四周冲,却在脚步混乱中,闯入一个熟悉怀抱。 薄荷清香涌进鼻尖,江怡有片刻的愣神。 腰上熟悉的横过来一只手臂,谢京妄懒怠笑声传来,“跑什么啊,宝宝。” 他在呢。 恒川的天气要比京宜冷几度,谢京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赶到的,还精准找到了她的位置,他穿了一件立领黑色冲锋衣,领口微遮下巴,一双乌沉沉的眼眸压过来,无端生出几分寒意。 他笑的顽劣,饶有兴致地盯着那几个追上来的年轻男人,偏过头,低音炮轰在江怡耳边:“宝宝,学着点,你下手太温柔了。” 说话间,他俯身抄过烧烤桌上的玻璃杯,动作干脆利落的迎头砸了过去。 “啪嗒”好几声。 玻璃声砸伤额头,又应声滚落在地,零落成碎片。 谢京妄一把抓过最前方那个刚才喊着江怡“妞”的男生,下手没敛着劲儿,用力往下一拽,抓着对方的头往地上磕去。 “妞你妈,很好玩是吧?” “来,老子跟你玩。” 第15章你好爱我啊 本就人多的现场,不出一会儿,更是堵了个水泄不通,还有不少人拿出手机拍视频。 钟意被吓死了,谢京妄比那群不良青年还吓人,他看起来更像是坏人。 付周也吞咽着口水,谢京妄的出现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唯独江怡,反应迅速地上前,拉开谢京妄的手臂,“好了,可以了!” 她一出声,前一秒还暴躁的男生,顿时像被顺好毛的大型犬,松开手收起了獠牙。 “你……你他妈等着瞧……” 头被磕到出血的青年,咬着牙不甘心的出声。 谢京妄薄白眼皮都不曾撩动一分,这边周末一直都有警察巡视,因为附近的职高学生经常有打架出事的情况。 警都不用报,就有警察得知消息赶了过来。 一行人本来是出来吃饭的,结果全被拉去了警察局。 “……” 谢京妄倦怠着眼脸,和江怡坐在一块,一根根把玩着女孩细白的手指,时不时捏两下。 钟意和付周也坐在警局长凳上,没敢出声。 被打的那名青年,捂着止了血的额头,骂骂咧咧的叫嚣:“老子待会让你走不出警察局!” “老实点!不然待会走不出警察局的是你们。” 警察给他稍微来了一巴掌。 青年愤愤不平道:“警察叔叔,我是好人啊,被打成这样子了,我骂两句还不行?” “是你先来骚扰我们的。” 江怡反驳道。 “天地良心!我他妈问个微信号那叫做骚扰?” 对方不以为意的冷笑。 钟意:“可我们都说了不想和你拼桌,意思就是不想给微信,你们还是纠缠不放。” 付周:“对,要不是我们跑得快,指不定你们还要强迫我两位朋友做些什么呢。” “你们胡说!” 对方打定主意要死不认了,反正今天这错不在他们! “一万够不够。” 淡漠气音响起,谢京妄慢吞吞松开握住江怡的手,掌心懒洋洋的揉了下后脖颈,冷白眼脸间蔓着厌倦。 几个青年一愣,好一会儿反应过来,谢京妄说的是医药费。 一万…… 他额头上这点伤,最多一千块就治好了。 这种事情,警察来管一般也是私了,见谢京妄愿意给钱,警察劝道:“别说什么你们没错了,真要追查起来,的确是你们寻衅滋事在前,私了对彼此都好。” “要这么说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不过要两万。” 对方立马狮子大开口。 江怡拧紧眉心,寡淡的笑声从她身旁哼出,谢京妄挑眉淡笑:“行,两万。” 她心中一瞬紧绷起来,认识他这么多年来,大少爷可从来没这么好说话过。 果不其然,下一秒,江怡清楚看到,刚才还稳稳坐在这儿的人,起了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他一脚踹了过去。 “哐当……” 嘈杂的连人带椅摔在地上的动静惊天响起。 谢京妄附身,拎过对方的衣领,掌心拍了拍他淌了血的脸,笑的混劣:“和我老婆她们道歉了,这两万,也不是不能给你。” “你他妈做梦……” 这一脚踹过来,内脏都要被掀翻了。 青年咬紧牙齿,抬眼间撞进谢京妄漆黑疏冷的眸底,裸露在外的肌肤瞬间不受控制般起了一层层细小的疙瘩,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咽了下去。 怵人的要命。 “对……对不起……” 他支支吾吾的张嘴,目光没敢看向江怡和钟意。 谢京妄淡淡开腔:“瞎了?” 心一狠,一咬牙,这人终于直视了江怡和钟意站定的方向:“对不起!的确是我们先骚扰你们的。” 算他们倒霉,遇上了谢京妄这一号无法无天的主。 不然他们今晚原本的打算,是将两个女孩带去酒店的。 江怡目光定在谢京妄身上,她走过去,牵过了他的手,“好了。” 没必要再为这些人浪费时间了。 谢京妄这才收敛了戾意,细长眼睫垂下,无辜样,“宝宝,好饿。” 从京宜赶来恒川,到现在,他什么也没吃。 “你这臭小子,警察局还敢动手,看没看到外面贴着的标语?打赢坐牢,打输住院!” 警察叔叔拿起一旁的警棍给谢京妄肩上来了一下。 谢京妄也没躲,一脸乖戾模样,“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 警察叔叔瞪他一眼。 谢京妄这回刻意躲在了江怡身后,还挺委屈。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在谢大少爷这儿都称不上事儿。 一行人先是在警察局接受了一番教育才被顺利放走,这会儿已经快九点了。 钟意和付周默默站离了两人身边。 谢京妄动手那股劲儿真挺吓人的,也就江怡不怵他。 “江怡,我和付周学长就先回酒店了。” 钟意指了指回酒店的方向。 江怡嗯了声,“行,你们先走吧。” 两人招了招手,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谢京妄来的突然,两人站在路边互相看了一会儿,路灯下的身影隐隐绰绰,昏黄光线飘忽不定。 “宝宝。” 谢京妄伸过手,主动去拉江怡垂在身侧的掌心。 “你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大少爷还知道怕? 江怡气笑了,太阳穴一阵一阵的疼。 她垂过目光,视线落在谢京妄向她伸来的那只左手。 男生手臂遒劲结实,青涩脉络悬浮,很有性张力的视觉冲击感,美中不足的是手腕处有一条凸起似蜈蚣般的旧疤痕。 很显眼,完全无法忽视。 江怡语气缓缓淡下来:“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动手打架的。” 这条伤疤,是谢京妄三年前暑假留下来的。 对方被他打的住院半年,而他也险些失去了手腕,事情闹的很大,甚至惊动了谢京妄常年在外的父亲,连夜回国。 用了将近半年时间,才终于解决完这桩事。 没人知道谢京妄动手的原因,江怡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谢京妄原本是要出国读书的,因为这事,他留在了国内,谢父对他一度心灰意冷。 那一整个暑假,她都没看见过谢京妄。 再见面时,他手腕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了,结了厚厚的痂,看着依旧触目惊心,很难想象当时到底流了多少血。 他答应她不会再和别人动手,今天却破例了。 江怡莫名烦躁,“不过是几个混混说几句不好听的话,不理他们跑走就是了,你动什么手啊?” 胸腔深处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肿胀感,江怡侧过脸,眼眶也莫名发酸。 “谢京妄,你真的很烦。” 面前的女孩低着脑袋,皮肤很白,五官眼脸都小小的,扎好的丸子头不知什么时候松了几缕乌发下来,散落在脸颊边,随着晚风在脸颊上飘啊飘。 谢京妄罕见的有些手足无措。 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伸出手,替她将那几缕头发别到耳后,讨好的去亲她的眼睛、鼻子、耳朵。 “宝宝,你别哭,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他气息绷得紧,下颔也紧绷着,好似如临大敌。 和江怡长大这么些年,她从未在他面前哭过,这似乎是第一次。 他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言的心慌。 “……谁哭了。” 江怡别扭地吸了吸鼻子,推了他一下。 她才没哭。 他姑娘嘴硬,还好面子。 谢京妄薄唇轻勾,又主动抱着她,跟小狗似的亲她,“没哭,是我看错了。” 沾染着微凉气息的晚风落在身上,熟悉的薄荷清香随着风声落入呼吸间。 江怡回过神来,拿手挡住谢京妄还要亲过来的动作,闷声说:“先吃饭。” 她也饿。 什么还没吃呢。 “好,听你的。” 遇上周末,这个点了,附近的美食街依旧人满为患,大部分摊位都坐满了。 江怡不太想和大家去挤,找了家人稍微少点的摊子走了进去。 谢京妄也不算是头一回来美食街,只是从来没在这样的地儿吃过东西,江怡知道这大少爷的胃刁钻的很。 她给他点了一份小馄饨,“不要香菜,也不要葱。” 对于他的忌口,她记得还挺清楚。 谢京妄得意的轻挑眉梢,又开始犯贱了:“宝宝,你好爱我啊。” 爱个屁。 江怡白他一眼,“我妈妈专门给你做饭的,我能不知道你有多难伺候?” 小时候,季青荷天天头疼该做什么吃的给这大少爷,这个不吃,那个也不要,稍有一点不喜欢的菜在里面,一口也不会尝,幸好是谢家有钱,不然光他这个胃,早点饿死大街算了。 谢京妄不听,反正他老婆就是爱他,爱得要死。 江怡给自己点了份面,她没谢京妄那么挑食,只要不是内脏,她基本都能接受。 刚才还喊着饿的人,馄饨上来了,却又没吃几口,懒散的单手支着下巴,眼睫敛下,一个劲儿的盯着江怡瞧。 好似江怡比食物还要美味。 江怡吃面的动作特斯文,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里夹,稍微多吃了一点,腮帮子就会鼓起来,像觅食的小仓鼠。 谢京妄慢腾腾的低笑,看的津津有味。 江怡吃的斯文,是因为经常节食减重,久而久之,吃饭吃不了太多,也不能吃太急,否则胃里会难受。 眼皮一掀,就看到谢京妄盯着自己瞧,还时不时勾唇妖孽般笑一下的画面。 “……” “谢京妄,你是不是有病?” 江怡咽下最后一口面,无语地说道。 谢京妄懂事的抽过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压根不在意她这骂他的话,拿过手机付了钱,牵着人走了出去。 吃完东西出来,外面美食街的人终于少了一点,至少没有刚才那样拥挤了。 江怡今天挺累的,也没心情闲逛,直接回了酒店。 谢京妄来恒川的突然,也没提前订酒店,这会干脆在江怡下榻的这家酒店定了最好的一间。 大少爷的奢侈手笔江怡早就习惯了。 她站在电梯前,电梯还没下来,鲜红色的数字停留在16楼。 谢京妄和她挨的特紧的站在一块,粘得要死。 “离我远点。” 空气里稍微夹杂了点闷热的气息,江怡不舒服地推了推他。 男生压下高深眉骨,冷笑一声,冷感音质不经意地说:“刚才还有人因为心疼我打架而哭了,现在就让我离远点。” “呵。” “江小怡,你真是个渣女。” 一听他这语气,江怡立马炸了毛,她涨红着小脸,气鼓鼓地说:“谁说我是因为心疼你才哭的,我……我那是被你气哭的!” “渣女。” “……” 江怡鼓起脸颊,偏过头干脆不看他了。 谢京妄这人,完全属于越理越起劲的那种,不理他,反而乖了。 “叮——” 电梯下来,泛着金属冷感的电梯门打开,江怡走了进去,她摁了十三层。 学校给她安排好的房间在十三层。 谢京妄挑眉,取消她摁的十三层,直接摁了二十七层,那是他住的楼层。 江怡压低声音说:“我不和你住。” 钟意还在房间呢,她不回去,总显得怪怪的。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谢京妄也没顾忌,上手搂住了她,冷厉硬朗的眉眼无辜模样,嗓音也压的沉,“可是宝宝,我好想你。” 从她离开京宜抵达恒川算起,两人也就两天没见而已。 但他抱着她,身上的温度熨贴温暖,江怡有些犹豫。 只是忽然,她想起一个问题,扭头问他:“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来恒川不是什么惊奇事,惊讶的是,恒川这么大一个市,他居然能在外面准确找到她的位置。 凸起喉结滚动上下,谢京妄没答这话,伸手主动替她摁了十三层。 “宝宝,明天见。” 江怡:“?” 现在知道明天见了? “叮”的电梯抵达声响起,十三层到了。 电梯门打开,谢京妄靠着电梯左侧,一条长腿笔直站着,另一只微屈,他歪过头,冷厉下巴掩在冲锋衣衣领下,抬手朝江怡挥了挥,腔调散漫:“老婆,早点睡。” 电梯门复又合上。 江怡看着电梯逐步往上升,最终停留在二十七层。 鲜红数字在眼底跳跃,她一瞬明白过来,目光看向自己手机,一股凉意从心间涌起。 谢京妄这混蛋,在她手机上安装了定位,否则他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出她的位置? 敢做这事了,他还知道心虚? 第16章挺想看你在床上哭的(微h) 手机震动一声,谢甜甜:【宝宝,我来找你坦白。】 呵呵。 江怡冷下小脸。 y:【滚,暂时不想看见你】 说完,江怡直接摁灭了屏幕,不想再搭理谢京妄,这大少爷永远在犯贱挨打的边缘反复徘徊。 回到房间。 钟意已经洗完澡了,还洗了头发,正坐在床边拿毛巾擦头发。 听到开门的声音,见江怡回来了,还有些惊讶。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钟意喃喃一句。 江怡摇了摇头,笑说:“昨晚都住这儿了,今晚肯定也是住这呀。” 钟意继续擦着头发,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这眼神,藏不住的好奇。 江怡干脆说:“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说吧。” 眼睛倏然亮起来,钟意头发也不擦了,毛巾被胡乱丢到一边,她凑到江怡眼前,还是没缓过震惊地问:“你男朋友真是谢京妄?” 京宜大学没人不认识谢京妄,毕竟大少爷顶着一张顶级皮囊,优越家世,很难不惹眼。 只是没想到,谈起恋爱来这么纯情。 钟意记得清清楚楚,谢京妄黏在江怡身边的那股劲儿,很难将他和学校里那个冷淡,不近人情的形象联系起来。 反正也看到了,江怡没什么好隐瞒的,点了头:“是。” “啊啊啊!” 钟意抓着被子激动地尖叫了起来,几秒后,她又眨巴着眼问:“那个,他sexuality怎么样?” sexuality…… 江怡眼皮一跳,这话就是在问她:谢京妄活儿好吗? 耳根微微泛红,脑子里无端想起平日他的那些花招,“不怎么样”这四个字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见状,钟意一拍大腿,立马懂了:“床品满分对吧!” 谢京妄这人看起来就很行的样子。 钟意说:“以后我就当你们的cp粉头,只管嗑糖~当然啦,我会给你们保密的。” 谢京妄这样高调的人,没有张扬他和江怡的恋情,肯定是有原因,那她也不能因为自己知道这事了破坏规矩。 江怡冲她一笑:“谢谢。” “小事啦。” 钟意说。 放在床边的手机震动起来,江怡以为是谢京妄打来的,她拿过一看,是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掌心仿佛升起一股潮热感,江怡呼吸轻窒,铃声响过第三声时,她点了接通。 “谢叔叔。” 她躲进了洗手间,声音听着好似蒙上一层淡淡的模糊感,手指轻捏着衣摆,很略微的发僵。 电话那边的呼吸声沉稳有力。 待在谢家这么些年,她其实很少看见谢京妄的父亲,唯一有过的几次,印象中他都十分高大,那张成熟面孔和谢京妄很相似,尤其是一双眼睛,漆黑深邃,盯着人看时,是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谢斯年温淡嗓音开口:“小畜生最近表现怎么样?” 想到今晚谢京妄打架的事情,江怡抿紧了嘴角,知道隐瞒是最无用的,回答的声音几乎不太像她。 “他今晚打架了。” 电话那边似是早有所料,谢斯年依旧沉稳缓声说:“嗯,知道了。” 话题到此就该像每个月那样终止。 江怡难得主动提醒了句:“谢叔叔,明年我和妈妈应该就能还清那笔钱了。” 一百二十万。 当初谢家替她们出的钱。 不过是一笔小钱,谢斯年从未放在心上,但江怡记得,对方语气听不出变化:“行。” 电话被挂断。 酒店洗手间的镜子上有些微的裂痕,江怡的小脸映在镜中,也像是随着裂痕生出几分切割感。 她手心一片冰凉,很轻微的在抖。 每回接完这样一通电话她都是这样,身体本能反应,控制不住。 “扣扣——” 门外响起敲门声。 江怡收回走远的神思,她没出去,听见钟意将门拉开的动静。 门口,谢京妄颀长劲瘦的身影站立,在看到开门的人是钟意时,冷白眼脸微微收敛,不疾不徐出声:“江怡呢?” 钟意完全没想到,敲门的人会是谢京妄。 她呆呆地盯着对方出色的五官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了两声,连忙指了指洗手间。 “在这儿里面。” 谢京妄没有进去,这房间毕竟是两个女孩住的,他单手抄兜,站在进门的位置,嗯了声,也没打算走。 走廊过道的灯光倾斜而下,光晕在头顶漫开,那头张扬的蓝发褪了少许颜色。 他兀自垂下脑袋,一头柔软的发也跟着乖软地铺在额前,很听话的模样,安静地等江怡出来。 钟意说:“要不我帮你问问她什么时候出来?” “麻烦了。” 大少爷还挺彬彬有礼。 钟意正要去敲门,洗手间的门被拉开,江怡走了出来,“你男朋友来找你了。” 钟意立马指向门口。 江怡眼神落过去,刚才还乖乖站着的人,这会儿伸出自己的手,故意往她眼底伸了伸。 “流血了,不知道在哪儿划伤的。” 江怡打眼一看,那伤口就是轻轻划了一下,很浅的红色,今晚他就算是不来找她,明早也早恢复了。 “……” 娇气的要命的谢甜甜。 “没关系,你去吧,我一个人待着也行。” 见状,钟意立马说道,一并将江怡的睡衣替她收拾了一下,塞到她手上。 江怡被推出门时,人还是懵的。 怎么就默认她要和谢京妄走了? 谢京妄立马有眼力见地搂过她的肩膀,挺得意的劲儿:“你这室友挺聪明。” 江怡情绪恹恹的,不太想回他。 “别碰我。” 嗓音也显得清冷。 谢京妄知道自己私下给她手机安了定位这事不对,惹他姑娘不高兴了,捉住江怡的手拿过手机,他点开某一个后台隐藏程序,当着江怡的面删掉了。 “宝宝,别生气了,我知错就改。” 装无辜的时候,谢大少爷就是这样,戾气眉眼总会柔软的垂下,颜色偏深的眼瞳也认真盯着人,很难让人拒绝他。 江怡从小到大,不知道被他这表情骗过多少次。 “……谢京妄。” 她突然开口喊他名字。 谢京妄眉骨稍动,还未应声,面前的女孩突前踮脚吻向他的嘴角。 他愣了下,江怡其实很少主动亲他,喉结滚动一圈,他立刻箍住女孩纤细腰肢,舌头得寸进尺地搅弄进了江怡的口腔。 呼吸一瞬被吞没。 江怡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被他揽腰抱起。 电梯门打开,停在27楼。 踏进房间的一刻,江怡就被压在了门后。 一头乌黑长发散落了下来,黏在锁骨前方,谢京妄拿手挑开,缠绵湿热的吻落在肌肤上。 他问她,“想我了?” 平时她都没这样主动过。 江怡脸蛋不自觉发红,没回这话,五指抓过他的蓝色碎发,声音断断续续的说:“谢京妄,你头发褪色了。” “嗯。” 他心不在焉的应一声,亲吻着她,也能让她为之颤栗。 酒店的避孕套不是他们常用的那个牌子,尺寸也不对,谢京妄不喜欢,他干脆没用,只是亲着江怡。 从奶子到小穴。 一个小时后。 江怡眼睛红肿,应该是哭过好几回了,小脸埋在柔软被单上,浑身上下粉红到不像话。 “宝宝。” 黏糊糊的嗓音响在耳边,谢京妄抱起她,一边亲吻她的脸颊,一边走向浴室。 浴缸中放了水,温热的水流漫过身体,江怡有气无力地靠住谢京妄,脑袋微微仰起,看着头顶摇晃的吊灯。 她攀住他的肩膀,小声地问:“谢京妄,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 那两个字刚出口,她被人用食指堵住了唇。 谢京妄胸膛起伏,食指和中指控入女孩唇舌之间,黏腻的口水声响起,低哑声线暗含警告:“不许分手。” 江怡难受地皱紧眉头,支吾道:“我就是随便说一下……” “也不行。” 谢京妄强制道:“想都不许想。” “……” 坏脾气。 江怡在水中抬腿蹬了他一脚,谢京妄舒展开神色,双手握住她的膝盖,水波荡漾。 “你干嘛……” 太羞耻了这个动作。 江怡脸颊两边迅速晕染开淡粉色调,鞠了一捧水往他脸上泼过去。 谢京妄低着头,蓝色短发被水晕染成更深一层颜色,他抹了把湿漉漉的英俊脸庞,笑的有些坏:“这水味道还挺甜。” “……” “滚吧你。” 江怡起身,浴室地面湿了个彻底。 直至后半夜,江怡才勉强睡过去,半梦半醒间,她看到有人坐在床边,她的双脚搭在对方大腿上。 谢京妄还没睡,宽大掌心握着她的脚踝,动作轻缓的替她揉着。 房间没有开灯,唯有窗外淡淡的月色映照进来,氤氲在男人眉骨鼻梁上,五官英挺深邃,是她从小看到大的那张脸庞。 江怡微微惊醒,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自己的双脚。 她想起前几天在温泉山庄,宋雅姿看到她双脚时的表情,诧异、皱眉,心脏不可抑制的闷疼了起来。 “睡觉了……” 她哑着声音说。 谢京妄手法娴熟的捏着她的脚掌,将她要躲的双脚扯了回来,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知道了。” 这段时间为了参加这个比赛,她舞蹈练习的勤快,脚上的茧有的磨破了,又厚了一层。 谢京妄看的心烦,他姑娘每回都这样,只要有比赛,那就是不要命的练,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也不知道疼。 江怡小小的身板躲在被窝里,她埋过脸颊,眼尾莫名发烫。 好像这么些年,只有谢京妄在看到她双脚时,从不会表露出任何惊讶、躲避的眼神。 他会沉着脸凶她:“江小怡,你的脚还要不要了?都不知道疼的吗。” 会疼的。 可也只有他会拽拽地拉过她的脚踝,顶着一张桀骜脸庞,替她揉去那些疼痛。 …… 次日一早,江怡没再坐学校的大巴,谢京妄买了高铁票,两人一并坐高铁回的学校。 从恒川到京宜,高铁只需要一个半小时。 抵达学校时,正好是中午饭点,两人先是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吃饭。 吃完饭后,谢京妄将人带回了云顶水湾。 好几天没看见盛夏了,江怡一进门,盛夏懒懒趴在狗窝里的胖身影一下支棱了起来,迈着小短腿汪汪直叫的往她身上扑。 江怡差点被它扑倒。 谢京妄面无表情地伸出长腿,挡住盛夏往他老婆身上扑的狗样子,警告说:“忘了我教你的,你妈是个坏蛋这事了?” “汪汪……” 盛夏可怜巴巴的用爪子扒住谢京妄的腿,毛茸茸的狗脑袋委屈兮兮的耷拉着,江怡被看的心一软。 她拍开谢京妄不讲理的腿,蹲下身子,哄着盛夏说:“我才不是坏蛋呢,过来亲亲。” 她蹭了蹭盛夏的脸,笑的眼窝弯起。 舌尖抵过脸颊,谢京妄反倒气笑了。 怎么一只狗都比他讨她欢心。 谢京妄不乐意地提过江怡后脖颈,将人提溜起来,嗓音阴郁说:“宝宝,你老公在这儿呢,往哪儿亲。” “……” 江怡无言,敷衍的往他侧脸上贴了一下。 “乖,去玩吧。” 她又踮起脚,摸摸谢京妄的脑袋,跟哄盛夏的手势如出一辙,拿他当狗哄呢。 盛夏:“汪汪。” 谢京妄:“闭嘴。” 盛夏:“……” 它这个蛮不讲理还爱乱吃醋的爹好凶哦。 “叮咚~” 门铃声响起,江怡没理会这一人一狗间的战火纷飞,她开了门,门口跑腿小哥手上捧着一束鲜花。 粉的、白的、黄的郁金香。 娇艳欲滴。 “你好,谢甜甜订的花。” 跑腿小哥将手里的郁金香递到江怡面前,江怡微愣,他们都回家了,怎么还订了鲜花。 平时只有谢京妄不在时,他会订花让她养。 门关上,江怡接过郁金香,随手拨弄了一下摇头晃脑的花朵。 她仰头奇怪地看向谢京妄。 一人一狗也在此时回视向她,谢京妄头微低,表情散漫,手臂抬起,点点她手里的郁金香。 一张卡片插在其中。 江怡拿手抽出,磁沉温淡的嗓音与卡片上的字点点重合—— “我的大首席,欢迎回家。” 绵密声线在耳边落下刹那,江怡捏着卡片的手微不可察的瑟缩了一下。 她站在原地有好一会儿没动。 谢京妄还是那副姿态,有点欠又有点显而易见的小得意开口:“宝宝,你该不会感动的要哭吧。” “来,老公抱抱你。” 他张开双臂,迈着长腿朝江怡走去,没皮没脸的抱着人亲。 江怡有那么一秒,心里确实升起了一点点感动,可一看到这家伙臭屁的样子,顿时烟消云散了。 “我才没哭。” 她闷声说,她又不是水做的,哪有这么容易哭。 谢京妄懒怠挑眉,还挺遗憾:“是吗,我还挺想看你哭的,像昨晚床上那样,好喜欢。” “……” “谢京妄!” 你能不能要点脸! 江怡花都不想要了,想全部砸他脸上去。 谢京妄薄白眼皮下敛,笑的肩膀直颤,还是那副浑不吝的难驯模样,“宝宝,你真可爱。” 生气也可爱。 第17章我真该操死你 ji le 1.c om 第二天是要正常上课的,下午还有专业课。 江怡从换衣室换好衣服后,没打算回云顶水湾了,明早有课,睡宿舍比较方便。 指腹在屏幕上滑动了两下,微信上弹出来一行信息。 【小怡,有空的话今天回来一趟,你妈妈出事了】 是庄园的管家发给她的。 她从小在副楼长大,和那边的叔叔阿姨们关系都特别好,消息是一个小时前发的,那会她还在上课。 江怡脑子嗡的一声震开,握着手机的半边手臂都像是麻痹掉了,一点知觉都体会不出。 “怡宝,一起吃饭去不?” 楚今今也刚下课,便来这边等她一起去食堂用餐。 江怡脸色发白的厉害,一向粉嫩的嘴唇都浸着一股白,她来不及回答楚今今这话,只是匆促的摇了摇头,连包都没有背,快速朝着校门口的方向冲了过去。 楚今今还是第一次看她这样紧张的模样,“怡宝,你这是怎么了?” 她不解的摸摸脑袋。 校门口往前走几百米方向有地铁,平时江怡要是自己回庄园那边,都是搭乘地铁,但今天,她直接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那司机见她面色焦急,油门也轰的快,“小姑娘,没事昂,叔马上给你送到。” 途中,江怡给季青荷打了好几通电话,季青荷没接。 她垂下眼睛,鼻尖不受控制的酸涩肿胀,强力忍着才没有掉眼泪。 出租车没办法进谢家庄园,司机只能给她送到铁门守卫处,江怡付了钱,抄小路快速往副楼方向跑去。 “小怡?” 惊讶的声音响起,江怡脚步停住,扭头便看见季青荷手上缠着纱布。 看见她回来,季青荷还把自己的手臂往后藏了藏。 “妈妈。” 江怡出了声,声音哑的厉害,但看到季青荷完好无缺的站在自己面前,高高悬起来的心脏彻底放松了下来。 季青荷应了声,又嗔怪道:“今天不是要上课嘛,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给妈妈打个电话。” 说着,往身上摸了摸,手机忘了带,平时不怎么用,也没注意到这事。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o1 8q.c om 江怡走过去,拧着眉头看她的手臂。 季青荷摆摆手说:“是不是你徐叔叔和你说了我受伤的事情?” 徐叔叔,便是谢家庄园的管家。 季青荷笑说:“你徐叔叔这人就是大惊小怪,这点伤压根没什么事情,妈甚至都没觉着痛。” “怎么弄的?” 江怡握过她的手,盯着那白色纱布,嗓音清清冷冷的问。 季青荷:“这不帮着大家一起搬花盆嘛,一时没注意,花盆砸了下来,正好砸手上了,不是什么大事。” 谢京妄在家时,季青荷主要负责厨房的事情。 上大学后,谢京妄回来的少,季青荷空闲时间多了,便经常帮着庄园里其他佣人做点事。 京宜的夏日慢慢过去,秋季要来了。 花园里大部分鲜花都谢了,为了美观,便新进了一批新的花草,准备养在温室里。 她今日就是帮着卸花时,没留心,这才伤了手臂。 “我们去医院看看。” 江怡带着她要去医院,季青荷嗔她一句:“你这孩子,一点小伤去什么医院!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妈最讨厌去医院了。” 最后一句话,触碰到两个人的禁区,江怡闭了声。 “好了好了真没事了,” 见江怡白嫩的小脸皱的跟个苦瓜似的担心自己,季青荷连忙捏捏她的脸颊,笑着说:“既然回来了,晚上就在家里吃,妈妈给你做饭。” 江怡嗯了声,挽着季青荷的手一起回了副楼。 季青荷手臂受伤了,她想去帮着做点事,季青荷偏不让,把她赶了出来:“妈好着呢,你就乖乖坐着,别瞎操心。” 没办法,江怡只好一个人回了房间。 她趴在床上,这才注意到楚今今给自己发了信息:【怡宝,出什么事情了你这么着急?要不要我在食堂给你带点吃的?】 y:【没事啦,我在家里吃饭】 楚今今:【行,吓死我了,刚看你那个样子,我都跟着你紧张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置顶的那个微信号打了视频过来。 江怡想了想,点了拒绝。 y:【我在家,不方便】 谢甜甜:【回去了?】 y:【嗯,先吃饭了】 谢甜甜:【待会我去接你】 明早还有课,谢家庄园太远了,江怡晚上肯定不会在这边睡。 谢京妄要是赶过来,副楼这边的佣人又要兴师动众,太麻烦了。 y:【不用了,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很近也很方便】 消息发出去,谢甜甜好半天没回她。 江怡也没心思去想他有没有看到这消息,季青荷在喊她吃饭了。 她放下手机,走了出去。 季青荷做了三菜一汤,很是丰盛,江怡笑着说:“妈妈,我吃不了这么多。” “那你打包带点回宿舍,给室友们尝尝,当个宵夜也行。” 季青荷在来谢家应聘之前,是在五星级酒店当厨师。 谢家给的年薪高,福利待遇还好,能让她一个单亲母亲带着孩子工作,这才让她安心在谢家干了这么多年。 江怡慢吞吞地吃着饭,季青荷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小怡,妈最近看了一个门面,就在你学校附近,想着等明年夏天,装修一下就可以正式营业了。” “就开一个炒菜馆子,名字就叫心怡菜馆,你说好不好?” 明年夏天。 江怡缓慢的轻眨了一下长睫。 按照约定,明年还清那笔钱,她和季青荷的确要离开谢家了。 这是她和谢京妄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夏日了。 而今年夏天,也早就过去了。 “嗯,挺好的。” 江怡笑了起来,唇边有两个很浅的小梨涡,眼窝也弯弯。 吃完饭后,江怡又叮嘱了季青荷一遍,手上的伤口不能沾水,一定要按时换药,季青荷都快被她念的耳朵起茧了。 “这些妈都知道,你赶紧回学校吧,不然时间太晚了,妈担心你,记得到了给妈发个信息。” 季青荷推着她往外走。 江怡没办法这才出了庄园,庄园位置地处郊区,离地铁站有一段距离,平时要坐一趟公交车过去。 江怡慢慢悠悠的往公交站台走去。 十月份的京宜,天色暗的早,还易下雨,这会儿乌云阴沉沉的压下,瞧着便像是很快要降雨的氛围。 果不其然,江怡刚在公交站台站了不到五分钟,哗啦的小雨从天空砸落在公交牌匾上,干燥的地面顷刻湿漉漉了一片,水花高溅。 “好倒霉呀。” 她身边,传来一道细微的嘀咕声。 她扭脸看去,是一个和她年岁差不了多少的女孩,女孩穿着帆布鞋,背着帆布包,闷闷不乐地拍了拍身上的雨水。 江怡默不作声地走过去,拉着她往里避了避。 “谢谢。” 对方惊讶地看着她,几秒后,试探性的问:“对了,你是不是舞蹈系的江怡?” 江怡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接着道:“我也在京宜大学上学,在这边给富家子弟当家教。” 难怪。 江怡嗯了声,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我?” 女孩笑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上次你和你朋友在食堂,你朋友不小心溅了……” 说到这儿,她语气刻意顿了两秒,才终于念出谢京妄的名字。 “然后你说给他把外套洗了。” 女孩羡慕的说:“你好勇敢啊,换作是我,都不敢上前和他讲话。” 暗恋无时无刻不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上演。 尤其是当暗恋对象是谢京妄时。 他从不缺人喜欢。 江怡安静听女孩说着:“我第一次遇上他,是在高中的京宜市辩论赛上,我们队和他是正反方,结果不出所料,他赢了。” “后来,我知道他被保送到京宜大学,特别高兴,因为我可以努力,和他上同一所大学。甚至还幻想过我们在大学里遇上,他会不会记得我。” 女孩失落地低下脑袋,“可别说记得了,甚至从未正式见过一面。” 每一次,都是她在背后远远地看着谢京妄的背影。 他们连话都不曾说上一句,甚至眼神都不曾对视过一秒。 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上,雨势渐大,天气阴沉的更厉害了,或许很久,这场雨都不会停。 那女孩耸了耸肩,像是释怀,又像是不甘。 她扭过脸颊看向江怡,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反复揉捏过很多次的粉色情书。 收藏了很久,从未给出去过。 “江怡,如果你下次看见他,请帮我把这封情书给他吧。” 她太胆小了。 每一次犹豫又踌躇。 即便是这封情书,都没敢署名。 放在她这里,也许一辈子都送不出去,给了别人,送不送都和她没关系了。 而她的暗恋,也终于可以画上一个不太圆满的句号,到此为止。 有雨点溅在情书封面上,晕染开一大团湿濡痕迹,里面的黑色笔墨若隐若现。 公交车在这时迎着雨声驶过来停下,那女孩没再回头看一眼江怡手中捏着的情书,拿着背包顶在头上,冒着大雨上了车。 公交车的对面,停了一辆大g。 谢京妄撑了一把黑伞下车,大少爷迈着长腿快步走到了江怡身边,将她拽到伞面下。 “江小怡,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啊。” 谢京妄欠欠的挑眉,江怡让他别来的消息他只当作没看见,接女朋友回家天经地义,更何况天气还这么坏。 江怡捏着情书的手微微发抖,她仰头看向谢京妄。 那张熟悉的面孔,依旧恣意,五官眼脸间倨傲骄矜,天之骄子这四个字像是为他而生。 他们之间差距太远。 她也只是比刚才那个女生幸运了那么一点。 而已。 谢京妄敏锐地察觉出了江怡的情绪,他皱了眉,将人搂在怀里,带着人往车上走。 雨点重重砸在伞面的声音很清晰,谢京妄的肩膀反倒湿了一半。 他不以为意,拉开车门,让江怡先坐了上去,然后才收了伞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宝宝,过来擦擦。” 他从车里抽过干毛巾,搭在江怡的脑袋上,使劲揉着。 江怡一头柔软的长发被他揉的炸毛,一根根的竖起在头顶,像是天线宝宝。 谢京妄乐不可支,掏出手机给她拍照。 “宝宝看镜头。”他逗弄着笑。 “……谢京妄。” 江怡抓了抓头发,忽然喊了他名字。 相机也在这一刻定格。 谢京妄低头看着手机里女孩呆呆的样子,薄唇轻轻勾起,他点了保存,又点进壁纸,呆呆的江怡版天线宝宝成了他的手机屏保。 他懒洋洋的搭腔,应她一句:“怎么了宝宝?” 江怡拿着手里的情书递向他。 谢京妄眉梢轻挑,锋利眼尾下压,带出几分很细微的欢喜,“江小怡,你真的很爱我啊,连情书都准备好了。” 他接过,温热指腹贴向情书封面的瞬间,女孩淡声说:“不是我写的,别人给你的。” 话音落下,江怡系上安全带,闭上了眼睛。 空气安静刹那。 谢京妄面无表情地垂睨下眼皮,身上的混球劲儿收敛,舌尖舔过后牙,他嗤声一笑,“江怡,你真送情书上瘾?” 高中毕业那次,她也是帮别人送情书。 现在还帮别人送情书到他手上了。 行。 真行。 江怡捏紧了安全带,粉唇微微绷紧。 谢京妄压根没看那封情书,他随手一扬,情书掉落在中控台上,又顺着坡面一滑,掉在了地上。 他没管,压着火气发动了车子。 暴雨疯狂砸在玻璃上,连点成串,好似溪流般滑过玻璃窗面。 大g的车速开的很急,车厢内的氛围丝毫不比外面暴雨天气轻松,从庄园这边开回云顶水湾,少说也要一个小时,在这暴雨天,谢京妄反而用了不到四十分钟。 车子停进车库,连绵雨声被隔绝。 江怡睁开眼睛准备解安全带,她的手腕却被人狠狠箍住,谢京妄附身而来,放低她的座椅,毫无征兆地粗暴亲了上去。 “江怡,我真该操死你。” 咬牙切齿,声线带颤。 第18章是我没让你爽吗(h) 不像是在亲她,更像是在咬。 江怡嘴唇被吸吮的生疼,舌根都仿佛失去了知觉。 谢京妄沉着嗓子的荤话落在耳边,惹得心尖也跟着一颤,江怡皱紧眉头,手掌贴上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 却在碰上去一刻,感受到一股湿润。 他的衣服是湿的。 明明带了伞,明明她身上干干净净,他为什么会淋湿衣服。 喉咙涌起一股干涩感,江怡眨眨眼,想去推他的手也没了力气,她被人掐着脖子,他却没用力。 亲到最后,两个人都在大口喘气。 谢京妄生硬着表情,就这么冷冷的俯视着她。 江怡偏开脸,没看他,嘴唇红肿的厉害,还很疼。 几秒后,她开口。 “谢京妄,要不我们还是分……”手。 反正在一起没多久,反正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反正……迟早会分开。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谢京妄松开撑在她座椅上的手臂,拉开车门,嘭的一声,压根没听她说完。 江怡没办法,她揉揉嘴角,也跟着下了车。 这应该是他们在一起后,吵的最凶的一次了,连盛夏都感觉到了。 平时开门,盛夏一定会立马扑到江怡身边来,但今天,小盛夏老老实实地趴在狗窝里,连叫都没怎么叫。 谢京妄冷着一张脸,端过盛夏的狗盆,给它装了一碗狗粮,蹲下身,放在它面前,摸了摸它乌绒绒的狗头。 “汪汪……” 盛夏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谢京妄嫌烦,拍了拍它的脑袋,“闭嘴。” 盛夏呜呜两声,真就不叫了。 江怡则是默不作声地站在郁金香面前,花开的还是很好,甚至比昨天收到那会还好看了。 她看了一会儿,进卧室拿了睡衣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时,外面的雨停了,谢京妄不在云顶水湾,连盛夏也不在。 江怡有些惊讶,他把盛夏带走了? 想到他和盛夏每回见面时那股剑拔弩张的劲儿,江怡还真有点担心,谢京妄一怒之下把盛夏给赶走了。 大少爷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她小学那会其实不和谢京妄一个学校,他读的一般都是贵族学校,而她能在京宜有名额进学校读书就不错了。 很普普通通的一家小学。 小学那会她和谢京妄关系不错了,至少不会再一见面就吵架了,甚至她偶尔还会给谢京妄带蛋糕吃。 那会她在班上认识了一个男生,那男生是数学课代表,江怡有时候玩疯了不记得写作业,对方也不登记她的名字,而是等她写完了再送给老师。 江怡很感激他,要不是他,她不知道要被数学老师罚多少次了。 后来趁着周末放假,她邀请对方来庄园尝尝季青荷的手艺。 小男生一见她住这么好的地儿,吓坏了,逗得江怡哈哈大笑:“这不是我的家,我和妈妈只是暂时住在这里,我妈妈在这儿当厨师呢。” “我妈妈手艺超棒的,你喜欢吃什么,只要和我妈妈说,我妈妈一定会做!” 话语间都是骄傲。 小男生跟她去了副楼,两人在副楼疯玩了一下午。 捉蝴蝶,爬树,江怡玩的畅快淋漓。 谢京妄周末还有各种课程,击剑、游泳、拳击等等,他回来时,她和那个小男生正躺在草地上数天上的云。 谢京妄不知道看了他们多久,等江怡发现他时,他只是冷冷淡淡的哼了句,然后问她要小蛋糕。 幸好那天江怡买了小蛋糕,一共两个。 草莓味的给了谢京妄,另一个她和那个小男生一起分着吃。 临近吃饭的点,谢京妄突然叫了小男生过去,江怡以为他是和他一起玩,可没想到,等正式吃饭了,季青荷告诉她,小男生已经被谢京妄命人送回去了。 再后来,等回到学校,那个小男生也不在,老师说他转学了。 江怡从此以后,再也不被允许带任何同学来庄园玩。 谢京妄这人从小就这样,惹他不高兴了,她身边好玩的、喜欢的人或物,都会被他以各种方式送走。 抿紧唇,江怡给他打了视频过去。 视频响了好几声,才终于被接通。 前一个多小时,两人刚吵了一架,这会儿突然打视频说话,隐隐有点别扭。 江怡木着一张小脸问他,“盛夏呢?” 谢京妄没什么情绪的哼笑一声,语气也冷:“丢了。” “你是不是有病?” 她忍不住皱眉,骂了他一句。 下一秒,“汪汪。” 盛夏的叫声出现在视频里,镜头对准盛夏,正津津有味地玩着咬尾巴的游戏。 江怡:“……” 非要这样是吧。 她有些说不出话来,想把视频挂了,谢京妄听不出好坏的腔调开口:“江怡,你要和我说对不起。” 这事确实是她不对,没问清的情况下骂了他。 江怡轻咬了一下嘴唇,视线隔着屏幕望向他,温软嗓音说:“……对不起。” 谢京妄极淡地扯起一抹笑容,像是怕被她发现,又傲着一张清隽脸庞,不温不淡的回她:“嗯,我原谅你了。” 这几个字落进耳膜中,江怡胸腔微不可察的起伏了稍许。 总觉得怪怪的。 她揉了揉耳朵,挂了视频。 谢京妄出门那会,其实没想着带盛夏,是盛夏屁颠屁颠的迈着小短腿跟上了他。 他懒得管,也就任由盛夏跟着了。 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飘浮着浓郁的泥土腥味,不太好闻。 谢京妄进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随便买了包烟。 外面有长凳,上面沾着的雨水还没干透,木头颜色也氤氲成了另一个色调。 他没管,肆意坐了下来,偏过头,那把刻着jy字母的打火机跳出银蓝色火光,橙红点燃,灰白色烟雾从他眼前弥漫,男生冷厉面孔弥在烟雾后,显得几分颓靡。 江怡闻不了烟味,一闻就容易打喷嚏,他便抽的少,几乎是不抽。 段清衍和程杨都说:“妄哥,你这人真没意思。” 是啊,挺没意思的。 “汪汪。” 盛夏的个头比刚开始带回来时大了不少,它支起前爪,趴在谢京妄腿上,狗脑袋一歪一歪的,显得可爱。 很神奇的事,要是江怡在,他们两个肯定要吵起来。 但江怡不在,画面又和谐的不得了,一人一狗都格外听话。 谢京妄摸摸它的脑袋,声线嘶哑的厉害,他低声说:“你妈就是个坏蛋。” “汪汪。” 许是知道谢京妄在说江怡坏话,盛夏立马又吐着舌头叫了起来,还拿爪子挠了挠他的腿。 谢京妄沉声笑开,眼尾隐隐带红:“一点儿都不爱我。” 可她和他说了对不起。 所以,他原谅她了,不爱也没关系。 反正她身边也只会有他。 一根烟都没抽完,谢京妄便掐灭星点,连带着烟盒都丢进了垃圾桶里。 盛夏还是摇着毛茸茸的屁股自觉跟在他身后,一起回了家。 时间已经有点晚了。 要是没有别的活动,江怡平时这个点早睡了。 谢京妄刷脸进去,玄关处的灯却为他亮着,客厅也开了壁灯,卧室的门却关着。 他淡淡瞥了眼,踹了盛夏一脚:“去洗澡。” 盛夏聪明的把自己几个爪子在地毯上蹭干净,又甩了甩身上毛发沾的水,看了谢京妄一眼,往专门为他准备的浴室跑了进去。 谢京妄换了鞋,先是经过吧台附近,倒了一杯纯净水,喝了一半,他随手放在吧台上,正要往浴室方向去。 紧闭的卧室大门开了,灯光微微倾泻出来,江怡穿着睡裙,靠在门口。 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对上,谁都愣了下。 谢京妄低过眼脸,漆黑眸底晦涩漫过,江怡也抿了抿唇,问他:“回来了?” “嗯。” 他应了声,却没往她那边走。 和小时候一样,吵架了就爱生闷气。 可是今天晚上没有小蛋糕。 江怡默默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汪汪~” 盛夏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过来,开着的浴室门口,它探了个狗脑袋出来,催促地叫了两声。 谢京妄散漫笑一声,迈着长腿走了过去。 “傻狗。” 他低骂一句。 幸好现在盛夏的体型还不是很大,只是胖而已,再过一两个月,便只能送去宠物店洗澡了。 除了江怡外,谢京妄真就只伺候过盛夏洗澡。 换做平时,盛夏铁定要趁着这个机会大闹一顿,玩过瘾了再说,但是今天,知道爸爸妈妈吵架了,他乖的不得了。 连叫都没叫几声,特别配合的洗完了澡。 从浴室出来后,盛夏又是一只香喷喷惹人喜欢的小阿拉斯加了。 谢京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头发也沾了水,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淌过,滑过冷硬下颚,他随意抹了一把。 盯着老实趴在狗窝里的盛夏,谢京妄轻声嗤笑起来,腔调阴阳怪气:“比你没良心的坏蛋妈要招人喜欢多了。” “?” 怎么还拉踩呢。 江怡刚从厨房出来,就听到他这话,手上端着的祛湿姜汤一下想全给他倒了。 担心个屁,还给他熬了姜汤,她脑子有病。 “谢京妄。” 她语气凉凉地喊他名字。 谢京妄哼了声,显然还要人哄。 江怡面无表情看着他,“来劲儿了是吧?” 谢京妄没吭声,站在原地没动。 对峙了一会。 江怡:“叁,二……” “老婆。” 他主动走了过来,声线显得低哑,深邃眼眸落在那碗姜汤上,话锋一转:“你真好,比那条傻狗好多了。” 盛夏:“?”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江怡懒得和他计较,端着姜汤的手往前一伸,“喝了。” 要是平时,谢京妄打死都不可能喝这玩意儿,又苦又辣,难吃的要命。 但现在,江怡黑白分明的眼眸严肃盯着他,他要敢不喝,他姑娘指定和他闹。 凸起喉结不甚明显地滚动了一圈,谢京妄懒洋洋地搂过江怡的腰,端着那份姜汤往客厅沙发处走了过去。 劲瘦身影往沙发上一坐,他皱眉说:“你喂我喝。” 太难吃了这玩意儿。 闻着就想吐。 娇气包谢甜甜又上线了,江怡挺烦他这个劲儿的,又想到他淋湿的半边肩膀,心莫名一软,应着他的话将杯子递到了他唇边。 明明是他在喝姜汤,江怡反而感觉到不自在。 这家伙的眼神直勾勾看着她,盯的她脸红耳躁,他又喝的慢,惹得江怡特想直接撂下杯子走人不管他了。 好不容易等他喝下,她立马放下杯子,准备回卧室睡觉了。 刚踏离一步,软腰横过来一只手臂,她被迅速压在深灰色沙发面上,谢京妄单膝跪在她身侧,俯下身,距离同她挨的极近。 呼吸声渐渐纠缠,姜汤的辛辣味仿佛还在弥漫。 江怡心跳频率极快,她小幅度推他,“谢京妄,你离我远点……” 谢京妄出门时没穿外套,只是一件黑T,此时此刻,他一手拽住黑T衣摆,轻易往头顶一掀,不到叁秒,黑T被他随意丢在了某个角落。 男生腹部肌肉结实明显,线条同样分明,很利落的少年感。 江怡偏过脸,白皙脖颈线条优美,不太敢瞧他。 “宝宝。” 磁沉嗓音落在她耳边。 谢京妄抓着她的手腕,让她柔软掌心停在自己身体上,他咬上她发烫耳垂,“今天你惹我不高兴了。” 很阴沉的语气,听着就不太好。 江怡情绪紧绷到不像话,她嘴硬说:“你也凶我了,也惹我不高兴了。” “嗤。” 谢京妄淡淡轻笑,“是你不听话。” 又提那两个字,虽然没有完整说出来,但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分明告诉过她,连想都不要想。 但她一点儿也不听话。 谢京妄最不高兴的事儿就在这,至于情书是谁给的他完全无所谓。 手心下的丝质裙摆被蹂躏成团,江怡小脸颜色绯红,她忍不住弓起身子,谢京妄亲吻她的唇,唇舌交缠,她被迫哼出声音来。 “是我没让你爽吗?” 才会想着分手。 江怡纤细皓腕被他压过头顶,修长指骨同她十指交扣,粗糙的触感硌的她轻微发疼。 她早就说不出话来了,指甲轻轻陷入他手背当中,月牙弧度的痕迹烙印而上,好半天,她红着眼睛哆嗦说:“没有……” “没有什么?嗯?” 湿热的唇吻过她纤薄后背凸起的蝴蝶骨,像是展翅欲飞的蝶。 江怡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没有……不爽……” 谢京妄温柔轻咬,缠绵的吻落在她腰侧,声音暗哑:“我的乖宝宝。” 他拽下她的睡衣裙摆。 女孩柔白的身体展现眼底,他看的眼底微微发红。 他控着江怡柔软的腰肢,将她翻了个面,又让她跪趴在沙发上,小穴同样暴露在空气中。 谢京妄压着锋利眉骨,一言不发的看着。 江怡双手被他反剪在身后,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听到他解皮带的声音。 金属锁扣碰撞的声音响起。 他贴上来。 泛着热气的肉棒拍打在她的臀肉上。 很沉闷的一声。 她下意识往前缩了缩身子,又被谢京妄单手捞了回来,他从后背抱着她。 谢京妄单腿跪在沙发上,他扶着早就硬的发痛的肉棒,抵在女孩的穴口处,江怡被烫的抖了抖身子,想躲,谢京妄却没给过多反应时间,二话不说挺着肉棒用力插了起来。 “唔。” 肉棒挺进的突然,江怡猝不及防,小手死死揪着沙发面闷哼了一声。 饱满的臀肉被人用手掌掐着,谢京妄今晚不太温柔。 “啪”的清脆声音响起。 雪白臀肉上涌现出几个明显手指印。 “疼……” 江怡漂亮眼睛里涌出泪水,嘴里呜呜低咽着。 谢京妄劲瘦的腰身一下下地用力往里冲撞,每一下都干到最深处,像是连宫口都要被顶穿。 “忍着。” 他克制着喘息声说。 江怡垂下眼,泪眼婆娑中看见自己平坦的小腹被他顶的鼓起。 呜呜呜死变态。 第19章他不是男朋友 中午下课后,江怡回了趟宿舍。 天气凉爽,昨晚季青荷让她打包带回学校的饭菜,并没有什么异味,今天还是可以吃的。 宿舍有微波炉,江怡稍微加热了一下。 楚今今下课后也没去食堂,蹲在她身边蹭饭。 “还没尝,我就已经闻到香味了,阿姨做的饭菜肯定巨好吃。” 楚今今咬着筷子,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江怡骄傲的点了点脑袋,“是的呀,等以后请你去家里尝尝我妈妈做的饭。” “那太好啦!” 楚今今手舞足蹈的抱住江怡。 叮的一声,加热时间到了,江怡将里面的饭菜拿了出来。 加热一遍过的食材自然不可能有原先味道的好吃,楚今今尝了一口,眼睛还是一亮,“好吃!” 她都不敢想,江怡从小到大原来吃的这么好,简直不要太幸福。 “怡宝我这一定要跟着你去蹭阿姨的饭,尊嘟好吃~” 餐盘子都险些被舔干净。 江怡忍不住笑,“行,我妈妈最喜欢别人夸她做饭好吃了。” 除了谢京妄这个难伺候的大少爷外,旁人只要尝过她妈妈的饭,都会赞不绝口。 江怡吃不了太多,大部分都进了楚今今的胃里。 吃饱喝足后,楚今今瘫在自己床上,揉着肚子。 “爽!这不比学校食堂的饭菜好吃多了?还死贵。” 她一边说,一边拿着手机进了学校论坛,无聊地刷了起来。 刚刷了不到一分钟,楚今今一个鲤鱼打挺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蹬了蹬床板,震惊开口:“卧槽,谢京妄公开女朋友了??” 江怡正拿着垃圾袋,将两人吃完的餐盒丢进去,听到这话,她手一抖,愣住了。 “还是青梅竹马!难怪开学以来,没见他和女生谈过,原来早就有女朋友了!” 楚今今津津有味的磕了起来。 江怡紧绷着小脸将桌上的垃圾收拾好,然后将垃圾袋扎紧,手心不自觉全是汗渍。 “怡宝!” 楚今今突然喊住了她。 江怡脚步停住,脸色些微苍白,看上去像是过度心悸的反应。 楚今今都察觉到不对劲了,“你怎么啦?不舒服?” 说完,从床上探下身子,伸出胳膊,拿着自己的手机递到了江怡面前。 “你看,谢京妄女朋友!” 江怡缓慢地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发着微弱亮光的屏幕上,呼吸微窒。 京宜大学的校园论坛版面里,一张照片占据大半页面。 是高中时期的谢京妄。 少年穿着蓝白色的夏季校服,皮肤冷白,清隽五官间还是那股子倨傲感。 他身子往后微仰,一只手懒懒地搭在桌面上,另一只手臂则是伸出去,掌心摊开。 身旁的女孩在打瞌睡,后脑勺枕在他的掌心中,黑色发尾高高扎起,露出一截莹白脖颈。 谢京妄本人没有被打码,但女孩的脸是被打了码的,除了一截雪白脖颈外,压根看不出是谁。 江怡高悬的心瞬间放松了下来,她捏紧了手中提着的垃圾袋,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应了一声哦。 “哦?”楚今今一脸惊讶,“怡宝,你居然能这么冷静?都不好奇的嘛!” 这可是谢京妄女朋友哎!还是大少爷亲自发帖公开,只是可惜女朋友的脸被码住了,不知道是谁。 转念一想,楚今今想到江怡和谢京妄是一个高中的,她连忙问:“对了怡宝,你高中有没有见谢京妄和哪个女生走得近啊?说不定和他走得近的女生就是他女朋友,他女朋友和我们一个学校吗?还是考去别的学校了?” 一大串问题从楚今今嘴里问出来。 江怡抿紧唇,摇头说:“不太清楚。” “好吧。” 楚今今遗憾的撇嘴,又继续刷起了论坛。 底下所有人都在猜测,谢京妄突然公开女朋友的意图,偏生他又将女生的脸打码了,一点思绪都没有。 江怡说:“今今,我下楼丢个垃圾。” “好的,辛苦怡宝啦~” 拿过手机,江怡提着垃圾袋下楼了。 学校宿舍这边的垃圾一律都要到统一的垃圾堆放点去丢,大概四百米左右的距离,江怡一路走过来,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在讨论谢京妄这混蛋突然公开的事情。 她沉着呼吸,小脸表情快要气炸了。 约法叁章,他同时违背了第一条和第叁条! 第一条,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认识。 他突然公开两人高中时期的照片,但凡学校里有以前认识他们两个的,一下就猜出来了! 第叁条,谢京妄要无条件听江怡的话。 这个混蛋,他听个屁的话! 将垃圾丢进垃圾箱里时,握在掌心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江怡垂眼一看,便清晰瞧见“谢甜甜”这叁个字。 她冷冷一笑。 电话接通,谢京妄懒怠带笑的嗓音响在耳边,他还好意思喊她“宝宝”。 江怡没搭理他,一声没吭。 “生气了宝宝?” 江怡咬紧唇,喉咙突然干涩难耐,一开口,声音都在细微发颤。 “谢京妄,你是不是有病?”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谢京妄挺认同的开口:“嗯,我是有病。” 还病得不轻。 他恹恹的压下嗓音,语气偏低:“是你要分手的。” 昨晚暴雨夜的事,压根就没过去。 他知道江怡的想法,反正没人知道,所以分手了也没关系。 江怡下唇被咬至微微发白,呼吸声也跟着泛沉。 谢京妄淡声说:“宝宝,你不提这两个字,至少在你想公开前,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可她提了。 那他不介意提前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论坛上这张打了码的照片,就是一种警告。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平等,谢京妄的占有欲、掌控欲,在她身上一直都更强烈。 江怡一句话也不想再说了,狗屁约法叁章,都是他骗她的。 她没有征兆地挂了电话,关了机,回了宿舍。 下午的课江怡险些迟到,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午休睡醒,脸颊绯红,状态看着极其不佳。 楚今今往她额头上一探,惊诧道:“怡宝,你发烧了!” 江怡迟钝地眨了眨眼睛,手背也往自己额头上触了下,她察觉不出来差别,好像是一个温度。 “下午的课我帮你和老师请假吧,你赶紧躺下休息,我这里有感冒药。” 楚今今心急的说,见江怡这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宿舍,干脆道:“对了怡宝,叫你男朋友带你去医院吧。” 看起来烧的不低,还是去医院输液保险一点。 男朋友…… 江怡低下脑袋,漂亮的眼尾泛起稍许红色,她闷着嗓子说:“他不是男朋友。” 男朋友才不是他这样的。 楚今今没听清她这话,已经快到上课的点了,她拿过江怡的手机,“怡宝,我给你男朋友打电话吧。” 江怡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头疼的厉害。 楚今今拿着手机,点了好几下屏幕都是黑的,她眉头一皱,“怡宝,你手机没电关机了?” 正说着,屏幕亮起,开了机,电量满格。 楚今今也没多想,信号连接的瞬间,好几个未接来电弹出屏幕,都是一个备注叫“谢甜甜”的人打来的。 最新一则未接来电,是前一分钟打来的。 看这备注,应该是好朋友吧。 楚今今干脆回拨了过去。 铃声只来得及响了一下,对面接的很快,可是接通后,又没有说话,楚今今一度以为自己这个电话没有拨出去。 她狐疑的看了眼手机屏幕,确认是在通话状态,才出了声:“你好?” 没等对方回答,楚今今接着道:“那个,我是江怡的室友,她发烧了,你要是有空的话来我们宿舍一趟。” 话落,她报了一遍宿舍楼名字和宿舍号。 “麻烦你了,我还要去上课,江怡烧的应该不低,你能尽快赶过来最好。” 自始至终,对面都没有出声过。 直到电话是那边先挂断的,楚今今才有了电话的确被接通的实感。 “怡宝,也不确定你这个叫谢甜甜的朋友靠不靠谱,等上完课我马上回来,你一个人别哭啊。” 感冒发烧一个人待着最脆弱了。 楚今今安慰的摸了摸江怡滚烫的小脸,给她倒了杯热水放在手边。 江怡还有一点意识,她嗯了声,勉强笑着说:“没什么大事,今今,你先去上课吧。” “行,我下课马上过来。” 叮嘱一句,楚今今不放心地出了宿舍门。 楚今今一走,宿舍里也就只剩她一个人了,江怡拉上窗帘,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有一种又冷又热的感觉,小小的身子缩在被窝里,控制不住的手脚发抖,脑袋也快要疼爆炸了。 大概睡了不到半小时,宿舍的门被人敲响。 江怡听的模模糊糊,第一反应以为自己是烧出幻听了,直到那敲门声音持续响在耳边,她才真切的感知到,的确有人在敲门。 沉沉吐出一口滚烫的热气,江怡掀开被子,手脚发软的又从床上爬了下来。 她穿上鞋,脚步虚浮地走到门边,拉开门,也没看是谁,又转身往床的位置走。 “江怡。” 有人喊住了她,声音有点耳熟。 她微怔,宋雅姿干脆迈了进来,“你男朋友让我过来找你的,他在楼下等你。” 江怡眨着眼,好半天才将宋雅姿和脑海里的印象对照起来。 她怎么来这儿了? 宋雅姿是隔壁电影学院的,前段时间还刚刷到她进组的消息,突然出现在眼前,还有点不太真实。 宋雅姿见她脸色潮红,就知道这真是烧的不轻。 她人的确是要进组,但这两天她戏份不多,中途段清衍给她来了电话,让她来京宜大学接江怡。 谢京妄拜托的这事。 宋雅姿还挺惊讶,上次见面后,从段清衍嘴里她知道这大少爷出身不低,性格也狂妄,居然还能有事情拜托到她身上来。 “不去。” 江怡现在听到有关谢京妄的事情就烦躁,更别说他还在楼下等她,更不愿意去了。 小情侣一看就是吵架了。 宋雅姿哭笑不得,“闹别扭也别不顾自己身体呀,烧的这么难受,不看医生怎么行?你不想见他,那我带你去医院行不行?” 江怡觉得自己脑子烧的都快要运转不通了,也是,她脑袋烧坏了,谢京妄这个混蛋指不定以后还要怎么欺负她呢。 默默的抿了唇,江怡说:“……好。” 见她肯松口了,宋雅姿也松了口气,她抓着江怡的手,自个儿都险些被烫到。 江怡脾气也是够倔,宁愿烧成这样,也不想和谢京妄见面。 这两人,以后估计还有得磨。 宋雅姿心里想着,等下了楼,一辆黑色大g就停在面前。 江怡烧到眼眶一片滚烫,还是认出来,这是谢京妄的车。 他的车太显眼,停在这里,没有课的同学经过时,都会时不时的看上一眼,大家都在好奇车主是谁。 他没有降下车窗,从始至终,没有人看到过他。 宋雅姿打量着江怡,一时也拿不准她有没有上车的打算,几秒后,江怡到底是迈步走了过去。 她拉开车门,却没有往副驾驶的位置去,而是坐在了后座。 见状,宋雅姿也没有跟上去了,她临时请假过来的,现在得赶回剧组了。 车门关上,车厢内的氛围比昨晚暴雨天那会儿还要低气压。 谢京妄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掌骨用力,手臂上的青筋颜色明显,他敛着眉,无言看了江怡一眼,车子发动,终于驶了出去。 离京宜大学最近的医院是市人民医院,谢京妄的车开进停车库,熄了火,他下车,走向后座位置。 车门拉开。 他看到一双通红的眼,里面装着晶莹的泪,江怡倔强的咬着唇,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心脏忽然绞痛一瞬。 她没有看他。 谢京妄桀骜眉骨下压,身子上前,将人抱了出来,语气低到发颤:“宝宝,对不起。” 第20章surprise 江怡不喜欢医院,从小就是。 发烧到39度,医生给她输完液后,建议留院观察一晚,担心反复发烧,她没留,而是回了云顶水湾。 原本打算回宿舍的,可想到要真是又烧了,楚今今怕是今晚和她一样睡不好觉了。 还不如去折磨谢京妄。 反正是被他气的。 回到云顶水湾,发烧那会她其实出了不少汗,皮肤粘粘的,现在烧刚退,手脚乏力的情况也好了一点,江怡想去洗澡。 她刚拿上睡衣,谢京妄过来,将她手里的衣服抽走了。 “宝宝,明早再洗。” 烧刚退,不能这么快洗澡,容易着凉。 江怡眼神淡淡的看向他,也没反驳,哦了声,往卧室床上抱了枕头和被子,当着谢京妄的面一股脑都丢在了地上。 “你今晚出去睡。” 脾气还不小。 谢京妄啧了声,也不恼,挺老实的捡起他的枕头和被子,乖乖走了出去。 云顶水湾卧室这么多,江怡才不管他睡哪个房间呢,他睡沙发最好。 下午输液的时候一直在睡觉,现在反倒是不困了。 江怡锁了门,不让谢京妄这狗东西进来,一个人趴在床上玩手机。 楚今今给她发了消息:【感觉怎么样啦怡宝?】 y:【好多啦,别担心】 楚今今:【那就行,和你讲个八卦,下午的时候谢京妄居然又主动把那条公开恋情的帖子删了!】 楚今今:【哈哈哈大家都在猜,是不是突然公开惹女朋友生气了,他删帖子速度才那么快】 江怡愣了下。 他还舍得删帖子? 楚今今:【到现在都没人敢去细扒他女朋友的身份,估计是这大少爷不许】 不然依大家吃瓜的战斗力,都不用一个下午,就算打了码,一个小时之内也能快速扒出来这女生的信息。 毕竟京宜大学也是有不少和谢京妄一个高中出来的,但到现在都没走漏任何一点风声,很显然是谢京妄不允许。 江怡点进论坛,别说谢京妄发的那个帖子了。 就算是搜他的名字,也搜不出任何相关话题。 楚今今:【那怡宝你也早点睡呀,我先去洗澡啦~】 y:【嗯嗯好】 刚放下手机不到半分钟,又有信息进来,江怡点开一看。 谢甜甜:【开门】 y:【睡了】 谢甜甜:【我拿内裤】 “……” 江怡无语,她下床,打开卧室衣柜,拉开某个抽屉,随便找了条黑色内裤攥在手里,又踩着拖鞋走到门口,看也没看一眼外面有没有站人,随手丢了出去。 几秒后。 谢甜甜:【宝宝,我拿牙刷】 江怡从浴室找出他的牙刷,顺便还拿了他的毛巾,拉开门一股脑全给他丢了出去。 又过了几秒。 谢甜甜:【宝宝,我睡衣】 “……” 江怡忍了又忍,找出他最常穿的那件黑色丝绸质地的睡衣,开门丢了出去。 这会儿消停了一分钟。 谢甜甜:【宝宝】 他字还没打完,江怡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 这人真的神烦。 她走到门口,拉开门,皱着小脸骂:“谢京妄,你是不是有……”病。 最后一个字,吞没在他突然吻过来的唇齿间。 她被人摁在怀里,脚步断断续续往后退去,最终陷坐在柔软的卧室沙发上,背靠着沙发面,猝不及防的吻在此刻结束。 谢京妄低下脑袋,眼脸埋在她胸口,却没干别的。 就这么环抱着她。 和盛夏撒娇时一个狗样子。 江怡手指轻微的蜷缩了一下,垂在两边,没有回抱他。 谢京妄声音闷闷地开口:“宝宝,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江怡没吭声,视线落在他略微褪色的蓝色头发上,黑色的发长出,也并不难看,碎发扎进衣领蹭过胸口,带起轻微的痒意。 她抬手推了推他,“远一点。” “不要。” 他反而将她抱得更紧,手脚一并缠上,江怡险些被他勒死。 “谢京妄!” 她咬着牙喊他名字,小脸都憋红了。 谢京妄这才舍得放开一点力度,但还是没皮没脸的贴着她,声音带蛊:“你答应我和好了,我就远一点。” 这人真是! 江怡又气又无奈,从小到大,谢京妄就是这样。 小时候因为那个小男生无故转学的事情,她再笨,也知道是谢京妄在背后搞的鬼。 她特别生气,却无法干预谢京妄的做法,干脆不理他。 连小蛋糕也不给他带了,但特意给段清衍带,就是想气死他。 谢京妄那会儿才多大一点,就知道板着个脸唬人了,谁都瞧不出他心底怎么想的。 江怡也不乐意管他,还是高高兴兴的给段清衍带蛋糕,直到某一天,段清衍苦着一张脸说,求她别给他带小蛋糕了。 她才知道,谢京妄这人小气的要命,他把段清衍收拾了一顿,让他不许吃她买的小蛋糕。 她更是气的不行,气势汹汹地叉着腰要去找他算账。 等走到他面前,谢京妄那张小古板的脸上,反而生出难得的笑容,问她,要不要一起玩。 谢大少爷的玩具都是市面上出的最贵最新的一款。 江怡眼馋过许久,原本打定主意要和他生气的,结果到最后,高高兴兴的和他在玩具房待了一下午,惹得她还被季青荷骂了一顿,说她没规矩。 后来再长大一点,玩具对她没吸引力了,他便黏着她,黏到她没脾气生气。 就好比她知道能用一块小蛋糕让他消气。 他也知道,如何让她快速消气。 “宝宝,” 黏糊糊的嗓音还在喊她,谢京妄凑上来亲她眼睛、鼻子、嘴唇,声音低哑的哄:“和好好不好?” 江怡当真是被他亲到没脾气了,又烦又气,世界上怎么能有谢京妄这样不要脸的家伙。 她推开他的脸,小脸表情还是微微紧绷着,哼声说:“你不是要给我警告,故意公开照片?” 说起来,她都不知道那照片是他什么时候让人偷拍的,她从来没见过。 谢甜甜:“没有,我已经删了。” 江怡:“你还偷偷拍了多少张我们的照片?” 听到这话,谢京妄皱着眉头,难得有些纠结,像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答案。 江怡心里微微一震,这混蛋早有预谋啊? 见他姑娘这不高兴的表情,谢京妄含糊开口:“也不多。” 江怡:“也不多是多少?” 谢甜甜:“就从小一起长大那些照片。” 叁岁认识,到现在十八九岁,他们认识了快十五六年,照片怎么可能会不多? 江怡脑子都懵了。 “谢京妄,你变态吗?” 偷偷摸摸拍那么多照片干嘛。 被骂了,谢京妄还挺得意的低哼一声,“记录我老婆和我一起长大的样子啊。” “……” 江怡真挺无言以对的。 这辈子的黑历史全在谢京妄手里了。 有朝一日他要是真的丧心病狂全部公布出来,她一整个完蛋的大状态,越想越气,“谢京妄,你今天别进来睡了,赶紧滚出去。” 江怡挣开他的纠缠,赤着双脚,鞋也顾不上穿了,推着人往卧室门口走。 嘭的一声,卧室门关上,险些撞上他的鼻梁。 谢京妄反倒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英挺眉眼松懈下来。 “汪汪~” 待在窝里的盛夏,见它爹被赶出来了,也幸灾乐祸的嚎了一嗓子。 步伐懒散的走过去,谢京妄这人心眼特坏的揪了一把盛夏脑袋上的毛,“汪汪!” 盛夏立马瞪圆了眼睛,想拿爪子挠他。 大少爷手挺欠的继续挠挠它的下巴,声线带笑:“你妈那个坏蛋可真难哄。” “汪汪!” 盛夏不服气的拿爪子拍开他的手。 你才是坏蛋! 谢京妄垂过冷白眼睑,客厅的吊灯光线坠落,阴影打在侧脸鼻梁上,映的他精致五官愈发深邃立体,很认真的模样。 他没由来的嗤笑一声,低磁声线罕见带了无可奈何:“但没办法,我想哄她一辈子。” 难哄也认栽。 …… 这烧来得急,退的也快,晚上也没有反复烧过,第二天一早江怡又是神采奕奕的模样了。 昨晚耽误了半天,没时间练舞,今天又正好周末,说什么也是要补上的。 云顶水湾这边有音乐室,碰上放假时间,谢京妄不怎么去学校那间练习室,大多都待在家里。 最近这阵子,他应该忙着在写歌,在那音乐室里待的时间也挺久。 这两天两人都在家,谢京妄是个厨房白痴,也不想让江怡这么辛苦,便叫了阿姨,到时间了就过来做饭。 午后两点左右。 阳光透过玻璃映射进来,米色光线落在木质地板上,带起一层暖意。 江怡午睡刚醒,谢京妄和她一起在睡,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推了推他的肩膀。 “开门,门铃声响了。” 谢京妄紧着眉,有些不耐烦,顺势又将她搂过,“不管。” 门铃声孜孜不倦的继续响着。 江怡被吵的睡不着,再说了,这个点也该起来练舞了。 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她动了,谢京妄也跟着坐了起来。 大少爷有轻微的起床气,这会儿眉眼厌倦的往下耷拉着,头发也乱,他随便抓了两下,先江怡一步下了床。 “我去。” 他捏捏江怡的脸,又亲了口,才往门口走去。 “surprise!” 段清衍和程杨站在门口,他一开门,段清衍就张着手臂跳了出来,程杨站在他身后。 谢京妄还是那副拽拽的表情,一点表示都没有。 段清衍摸摸鼻子,“妄哥,你装都不装一下?” 太伤兄弟的心了! 谢京妄面无表情的扯扯嘴角,高深眉骨下压:“哦,好惊喜,好喜欢。” 段清衍:“……” 程杨:“……” “这不周末嘛,来找你玩玩,下周我们的live house就要开了,看看你新歌写得怎么样。” 段清衍自动忽略掉刚才垮掉的那一part,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谢京妄大多时候只唱不写,他们乐团的歌基本都是由他作词作曲,刚开始段清衍以为他妄哥就生了把好嗓子。 后来有好几次,他没灵感,写出来的词曲跟屎没什么差别,谢京妄漫不经心瞥过时会提点他一下,每回都茅塞顿开,他才意识到,他妄哥搁哪儿装呢。 除了一把好嗓子,他词曲也丝毫不逊色。 但每回他想让谢京妄为乐团作歌时,他都没什么兴趣。 这回倒是没等他求,竟主动提及要写歌。 段清衍感动的那叫一把鼻涕一把泪,“妄哥,你总算是知道咱们乐团快活不下去了!” 谢京妄人气本就是他们乐团最高的,他作词作曲写歌,这消息放出去,粉丝都要炸了。 首次live house的票一开售,不到叁分钟全部售罄,娱乐圈已经有好几家公司来挖他们了。 只不过除了程杨,他和谢京妄都没打算真的进娱乐圈,比起娱乐圈赚的那点小钱,家里的产业才是真正等着他们继承的。 不然谢京妄也不会学金融。 见谢京妄从卧室出去后,好半天没再进来,江怡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做饭阿姨下午提前过来了,就这么穿着一条白色显透的睡衣走了出去。 正好段清衍和程杨进门。 叁人面面相觑。 谁都怔在了原地。 “江怡妹妹?” 段清衍只匆匆看了江怡一眼,还是在脸都没仔细看清的情况下,就瞥见谢京妄沉着一张俊脸,长腿快速走到了江怡面前,挡住女孩的身影,将人推到了房间里。 卧室门关上。 段清衍和程杨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怡也愣住了,不知道谢京妄反应怎么这么大,直到柔软被他掌心包裹,他语气幽幽说:“宝宝,你这样出去,我挺想挖他们眼睛的。” “……” 小脸颜色一瞬涨红,江怡拍开他胡乱捏着的手,小声说:“我以为是阿姨来了,我去换衣服。” “好。” 谢京妄亲亲她的耳朵,也没走,颀长身影懒懒靠着门沿,狭长眼眸稍眯,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老婆换衣服,每一寸他都丈量过,且爱不释手。 江怡:“……你出去。” 他那眼神,跟平时在床上说荤话时一个样,特没正经。 第21章谈过恋爱吗 谢京妄这没皮没脸的家伙当然不可能出去,内衣扣还是他扣上的。 江怡随便找了件短袖和长裤穿上,头发也随意扎了两圈,她身形瘦削,显得利落。 谢京妄抓着她的胳膊,又给她套了件薄外套。 “降温了。” 她感冒也才刚好。 那外套正好是那次被楚今今弄脏,她送他的那件。 江怡常年跳舞,其实也不矮,在女生当中算高的了。 但谢京妄的衣服每回套她身上,都能长出一截。 谢京妄垂过头,又捉着她的手腕,将长出来的两截衣袖往上卷了两次,露出女孩本就莹白似玉的腕骨。 “好了。” 江怡别扭地收回手,走了出去。 谢京妄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段清衍和程杨还站在那个位置,目光紧盯着门口,见江怡又出来了,段清衍震惊的骂了句“卧槽”。 “不是江怡妹妹,你和妄哥这混球同居了?” 段清衍心说,他就说怎么每回练歌一到点,谢京妄这狗逼走得比谁都快,原来是老婆在家等着呢。 她和谢京妄从小一起长大,住在一起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更何况他们早就成年了。 江怡面不改色的嗯了声。 段清衍还想再开口,谢京妄不咸不淡的觑他一眼,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刻薄,尽显一个男人的心眼:“什么狗屁妹妹,你和我老婆很熟?” 段清衍:“……” 特么的,这狗东西从小就记恨他这么叫江怡,现在可算是给他脸显摆了。 “我就叫我就叫,江怡妹妹、江怡妹妹……” 段清衍做了个鬼脸。 谢京妄薄白眼皮淡淡垂下,他快步走向客厅沙发处,上面放了不少他给江怡买的玩偶,挑挑拣拣了好一会儿,拿了个最寒碜的便宜抱枕往段清衍身上砸去。 段清衍立马躲到程杨身后。 他攀住程杨的肩膀,两人挨的极近,几乎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温度滚烫。 程杨难以控制的滚了滚喉结,眸色一瞬变得幽深。 段清衍却没什么感觉,嘴里大叫着:“江怡妹妹,你男朋友打人了!啊啊啊救命啊!” “程杨救命啊快帮我拦着他~” 他一阵鬼哭狼嚎,程杨笑了笑,身子往前一迎,替他挡住了谢京妄砸过来的抱枕。 他们叁个,尤其是谢京妄和段清衍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这会儿也只不过是幼稚的闹着玩。 江怡不插手这事,她往舞蹈室走去。 “妄哥,人江怡妹妹不搭理你,都走了。” 段清衍还是勾搭着程杨的肩膀,有点得意的说。 谢京妄懒懒斜他一眼,懒得搭理他了。 叁人朝音乐室走去。 这音乐室规模只比学校那间练习室小了一点儿,但音乐器材只多不少,录音的东西也有。 段清衍一屁股坐在了里面布置的黑色皮质沙发上,茶几上放了几张稿子。 他随手拿过来一看,眼神倏然定住。 好半天,他呐呐开口:“妄哥,这是你写的词曲?” 谢京妄刚睡醒,人倒是清醒了一点,眼皮还是倦的,双眼皮痕迹明显,他没什么情绪的从喉咙里哼出一声。 段清衍嫉妒说:“你这水平,就他妈以后被你爸赶出来了,混乐坛也饿不死!” 就他妈离谱,随随便便写一写,都比他那点口水歌旋律好。 谢京妄不置可否的轻慢一笑,“真被赶了再说。” 又看向他这首歌的名字,段清衍很快反应过来,“你这歌写给江怡妹妹的吧?” 段清衍手里捏着的那几张稿子还不是最终版本,谢京妄随手拨弄了一下手里抱着的吉他,提到江怡的名字,倨傲眉眼也变得柔软。 “是。” 能让他动手写歌的,也就只有江怡了。 从小到大,江怡在他这儿都是最特别的。 嘁,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段清衍不想吃狗粮了,他打量着这间音乐室的设备,东看看西摸摸,刚走了一圈,宋雅姿的电话打了进来。 宋雅姿那边应该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说话的时候带有哭腔,段清衍说:“没事宝贝,我现在过去,你别哭。” 哄起人来,嘴特别甜。 段清衍收好手机,指了指门外,“我女朋友有点事,妄哥,我先走了啊。” 走到一半,回头又看了眼程杨。 “程杨,我打车过去,车给你留下了,你开车回学校。” 程杨陷坐在他刚才坐着的沙发位置处,他性子要比段清衍安静许多,听到这话,掌心不自觉用力收拢,眉眼显得过分平静。 看他这样子,段清衍莫名觉得自己混账。 是他拉着程杨过来找谢京妄的,结果现在自己撂下他一个人去找女朋友了。 段清衍又于心不忍地补充道:“要不你在这儿等我,我处理完她那边的事情,过来接你,到时一起走。” 程杨眼睫颤了微许,他嗯了声,“行,你来接我。” 段清衍这才放心走了。 谢京妄随手拨弄吉他的声音停住,黑眸稍眯,目光落在程杨身上,几秒后,又若有所思的看向段清衍离开的方向。 程杨是高中时才加入他们的,比起段清衍一惊一乍的性子来说,要温和许多。 他对段清衍的态度,和对旁人来说,总有一点不太明显的差别。 谢京妄散漫开腔,好似随便一问:“谈过恋爱吗?” 程杨抿下唇,音色很浅:“没兴趣。” 是没兴趣,还是喜欢的人不能谈,谢京妄没深究,总归都是他兄弟。 …… 江怡练了一下午的舞,从舞蹈室出来时,段清衍和程杨都不在了。 她抽空看了眼手机,有一个好友申请。 她点开一看,有些惊讶。 他居然加她了? 开学那会,江怡参加了一个烘焙社,和季青荷不一样,她手特别笨,饭菜倒是会做几样,至少不会食物中毒。 但对于小蛋糕,她半点都学不来。 每回做出来的糕点要不是太甜了,要不就是不成形。 谢京妄这人又是个蛋糕脑袋,扪心自问,她还算有点良心,虽然不多,去学点烘焙蛋糕的技能,免得那天让谢京妄吃了她的蛋糕进医院了。 加她的人是烘焙社的社长,应时序。 应时序比她大两届,法学院,今年大叁。 江怡平时忙着练舞,烘焙社其实去的次数不多,和应时序只匆匆见过几次,这会儿看见他的好友申请,真挺惊讶的。 她点了通过,出于礼貌,给应时序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包过去。 应时序:【江怡学妹,今晚我们烘焙社聚餐,地点在东哥烤肉这边】 十月中旬,京宜天气温度渐渐下降,正是围着炉子吃烤肉的好时候。 应时序:【学妹,你要来吗?】 烘焙社人不多,江怡想着自己本就去社里的次数少,现在聚餐要是还不去,真挺不给大家面子的。 y:【去的学长,大概几点?】 应时序:【七点】 y:【好的,我现在过去】 应时序:【要我去接你吗?】 y:【不用啦学长,我自己过去就行,不远】 应时序:【嗯,好】 身上还穿着练功服,江怡拽了拽衣摆,进卧室随便换了身衣服。 白色卫衣搭配休闲裤,想着要吃烤肉,江怡将头发全部盘了起来,扎成丸子头,小脸素白干净。 她只涂了一点显气色的口红,包也没背,就这么打算出去。 谢京妄正好从音乐室出来,见她要出门的模样,挑眉一问:“宝宝,去哪儿?” 江怡随口应道:“社团聚餐。” 谢京妄眼皮下敛,神情懒懒的,没说什么,只是等江怡走到门口时,神情郁郁的问了句:“能带家属吗?” 嗯? 江怡扭头看他一眼,带什么家属? 谢京妄背靠着过道墙壁,眼睑垂下,一副被抛弃的流浪小狗模样。 “带我啊,宝宝。” 江怡:“……” 她皱着眉,正想着怎么回他这个问题时,大门被人用密码摁开,这两天来给他们做饭的阿姨提着大包小包的菜走了进来。 “今天做糖醋排骨,还有辣子鸡丁、鲜虾腐皮卷。” 阿姨五十多岁的年纪,见小情侣都在,笑眯眯地报了今晚的菜名。 江怡说:“你在家吃吧。” 社里定的烤肉店非常普通,大少爷估计看不上,而且他在的话,大家全程都会不自在。 被拒绝了,谢京妄不高兴地侧开脸,浓密眼睫下垂,很明显的层次感。 江怡没办法,又折回去哄他,亲亲他几近抿成直线的薄唇。 “回来给你带小蛋糕好不好?” 大少爷没吭声。 江怡小脸一板,“谢京妄,你别这么粘人。” “……行。” 谢京妄嗓音懒怠的应了声,勉强看了江怡一眼,挺烦的摆手,“你去吧,我在家里吃馍馍。” “……” 说的她心眼多坏似的。 江怡无语,“阿姨准备了五六个菜,你一个人吃,吃个屁的馍馍啊,咱不用没苦硬吃昂。” 话落,江怡和在厨房忙活的阿姨打了声招呼,转身出了门。 见他姑娘真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谢京妄哼了声,又慢吞吞掏出手机,百无聊赖地拿指腹往屏幕上滑弄了起来。 …… 东哥烤肉。 这家烤肉店离京宜大学近,出门左拐,往前直行六百米左右就到。 价格实惠,口味也不错,在学生中的口碑一向不错,今天还是周末,等了半小时才有空位。 江怡过去时,烘焙社的人都到齐了,一共四人。 “江怡?” 惊讶的声音响起,江怡扫见一个熟人,是钟意,她竟然也加入了烘焙社。 钟意也没想到会看见江怡,高兴说:“太好了,没想到你也在。” 除了钟意外,其余两人都是男生。 钟意是从恒川回来后加入的烘焙社,“江怡,你坐我旁边吧。” 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江怡嗯了声,快步走了过去,应时序和另外一名男生坐在他们对面。 应时序家里是开蛋糕店的,从小就会烘焙,烘焙社也是他一手创建的。 另外一个男生是商学院的,纯粹是为了追女孩才来的烘焙社。 “学长好。” 江怡打了个招呼。 应时序招呼着她坐下,到了晚上气温开始下降,尤其是刚才还刮了一点儿风,江怡手被吹的冰凉。 应时序给她倒了杯温水:“江怡学妹,喝点水。” “谢谢。” 江怡弯了弯唇。 钟意在旁边和她说:“真是太巧了,没想到你居然也加了这个社团。” 她进烘焙社纯粹是为了好玩,还可以加学分呢。 另外那个男生和她们一样都是大一新生。 “你好,沉延。” 沉延戴着一副边框眼镜,长相端正,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就埋头在玩手机。 “江怡,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加的。” 应时序将手机递到江怡面前,江怡看了两眼,摇头说:“挺多的了,谢谢学长,暂时不需要加什么。” 烤肉这种热量高,就算没比赛了,她也不敢多吃。 钟意估计和她一样。 “行。” 应时序也没说什么,将手机收了回去。 没多久,服务员给几人架了炉子,五花肉、鸡肉这类食材也全部端了上来。 沉延在这时推了推眼睛,说:“不好意思,我有个朋友正好也在这边,他一个人没伴,能过来一起吃吗?” “当然可以啊,没关系,你直接叫他来吧。” 钟意满口应道。 点了这么多,她们两个女生也吃不了多少,再叫一个“饭桶”来正好。 江怡也没什么意见,她点了点手机屏幕,从她出门到现在,谢京妄这粘人精居然没给她发一条信息。 这大少爷转性了? 她想着,几分钟后,她以为转性的大少爷活生生出现在了她眼前。 “抱歉,叨扰各位了。” 谢京妄和江怡一样,穿了件卫衣,只是他身上这件是黑色的,还戴了一顶同色系黑色棒球帽,冷厉五官被帽檐微遮,留有几分罕见的温和,配上他说的这话,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江怡:“?” 第22章表白 沉延再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虽然和谢京妄一个学院,但两人压根没交集,刚才谢京妄给他发消息时,他险些以为是不是手机坏了。 谢京妄居然找他一块吃饭? 不过这会儿,沉延已经冷静了下来,面对面坐着的一张桌子,谢京妄突然加入,就少了一个位置。 应时序连忙叫服务员又搬了一张凳子过来,“你坐这里吧。” 这位置挨着钟意的方向,谢京妄挑挑眉,主动拎着凳子,靠在了江怡这边,“我觉的这个位置更好。” 江怡:“……” 他怕不是想坐她身上最好。 小脸表情微微紧绷,江怡离他远了远。 钟意在一旁激动的不行,眼里的光芒升了好几个度,她嗑的cp就在旁边!近距离磕糖啊啊啊! 因为谢京妄的加入,一桌人或多或少有点不自在。 应时序虽然比他们大两届,也听过谢京妄的名声,知道他在学校人气特别高,打一入学开始,身边一圈女孩都喜欢他。 他有些紧张的看向江怡,见江怡眼神没有半分多余的往谢京妄身边瞟,莫名松了口气。 江怡这会儿手机屏幕都快戳烂了。 y:【你怎么来了!】 谢甜甜:【随便走走咯】 狗屁随便走走,云顶水湾离这儿这么远,再怎么随便走都走不到这里! y:【你待会好好吃饭,不许搞别的】 谢甜甜:【听你的】 见他还算老实,江怡略微松了口气。 谢京妄漫不经心的将手机锁屏,坐姿懒散,微抬着下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应时序正好烤了五花肉,他给钟意和江怡一人夹了一块。 “沾点料,包上生菜,就可以吃了。” 江怡和钟意连忙说了声谢谢。 谢京妄微眯了眸。 他盯着那个烤炉看了十几秒,然后伸手,夹起几块生鸡肉放了上去,滋滋冒声的热油一溅,大少爷细皮嫩肉的手臂上一下就被印上几个红点。 沉延吓了一跳,忙道:“妄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烤吧。” 应时序也说:“你那个位置不好弄,我来吧。” 江怡瞥他一眼,应时序夹在她碗里的五花肉她沾了料还没来得及吃,抿了下唇,她若无其事的将那块五花肉丢到了谢京妄碗里。 “你先吃这个吧,别动手了。” 语气也挺平静的,跟和别人说话时没什么区别。 钟意却是快要嗑昏过去了,两眼都在放光芒。 啊啊啊心疼! 这一定是小情侣之间的心疼!更爱了怎么办! 谢京妄尾音缓缓拖长,他哦了声,慢条斯理地夹起那块江怡给他的五花肉,跟吃什么似的格外显眼。 应时序看着江怡给谢京妄夹菜的动作,默默低下了头。 之后全程,应时序都没怎么给江怡夹过肉了。 “喏,给你。” 谢京妄倒是有模有样的将烤好的鸡肉放到江怡碗里,一副“不用谢”的矜傲表情。 江怡无言笑了笑,吃了。 结果是谢京妄夹上瘾了,这么一大桌人,他别人都看不到,只看得到江怡,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肉。 “……” “好了。” 江怡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桌上其他人,桌底下悄悄踹了谢京妄一脚。 开屏行为收敛点! 谢京妄撇嘴,安分了两分钟。 沉延见状,话没过脑子的直接问道:“妄哥,你和江怡认识啊?” 看着挺熟的。 谢京妄理所当然的点头:“认识啊。” 听到他这个回答,江怡吃菜的动作顿住,呼吸停滞,心脏都快要跳出来。 下一秒,就听见大少爷低磁腔调接着道:“她不是主动给我夹肉了,还不算认识?礼尚往来,让她多吃点怎么了?” 谢甜甜可是五讲四美的好青年,多有礼貌,多招人喜欢。 “原来这样啊。” 沉延喃了句。 应时序笑着说:“时间还早,待会吃完要不要去玩点别的?” 他眼神看着江怡,又主动问了句:“江怡学妹,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玩的?” 谢京妄嗤笑起来,眼里意味不明,眸光也盯着江怡。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江怡隐隐觉得不自在,她看向钟意,“你有什么想玩的?” “想去ktv唱歌!” 高中那会,她可是麦霸来着。 “行,那我们就去ktv吧。” 烧烤店的楼上正好有一间ktv,连路都不需要多走了,只用乘个电梯上去就行。 应时序看了眼谢京妄,委婉的问说:“你也去吗?” “来都来了。” 谢京妄卧蚕很深,眼睫落下来时,有明显阴影,他低声丢了四个字出去,意思就是要去。 应时序没再说什么。 这边的电梯算不上很大,原本里面就有几个人,再加上他们五个,一挤进去,基本没多余站的空间了,每个人距离都贴的很近。 江怡被挤到了最里面,谢京妄站在她身边。 他单手抄兜,看着挺随性的,另一只手却是虚虚搂住江怡的腰,将女孩拦在身后,除了他,没人挨过来。 鲜红的电梯数字往上跳。 谢京妄的手贱贱的往江怡腰上挠了挠,她怕痒,那位置每回一碰都得笑好久。 果不其然,他一触上去,江怡整个后背都绷直了。 谢京妄笑的顽劣。 “松手。” 江怡悄悄拽了拽他的胳膊。 见他还是不松开,掏出手机发信息。 y:【求你做个人!】 谢京妄手机没有静音,微信声响起的动静很明显,似有若无的目光往他身上瞥,他半点不在意,笑的挺混。 “宝宝。” 低低沉沉的嗓音对着语音说话,电梯里的女生全都好似耳朵一麻,好几个早就偷偷盯着他看的女生,不自觉脸红了。 谢京妄勾着唇,磁性腔调不紧不慢将后面的话补充完整,像在安抚人:“你先别急。” 江怡白净的小脸险些没绷住想打人的表情。 谢京妄这不要脸的贱人,故意在这儿逗她玩呢。 腰上缠着她的手时不时作弄一下,幸好这时电梯门打开,所有人一窝蜂走了出去,江怡也不例外。 钟意更是两眼放光。 呜呜呜她嗑的情侣果然是天下第一甜,原来私底下,谢京妄是这么叫江怡的啊,宝宝好甜啊! 大少爷好会蛊! 旁边几个女生也都小声议论:“我天啊,刚才那一声宝宝还以为喊我,耳朵都麻了。” “声音好好听,那张脸长得也好带感,就是已经有女朋友了,他和女朋友说话时好温柔啊啊啊啊!” 江怡:“……” 谢京妄这人,真的很会装。 得亏是生了一张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欠打的脸,不然早被别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ktv里,几人订了一间包厢。 这是高考结束后,江怡第一次来ktv,她唱歌不太好听,也有自知之明,一般这种场合就默默坐在一边喝果汁。 钟意一进包厢,捞起话筒就开始唱了,江怡坐在沙发上给她鼓掌。 沉延刚才在烤肉店那会看着还挺没什么话的,现在倒也拿着话筒唱了起来。 大家也都知道谢京妄玩乐队,但大少爷没主动出声说唱歌,也没人真敢把话筒往他跟前递。 许是刚才在电梯里逗够江怡了,这会儿他一个人老实地坐在沙发上,低着脖颈,散漫随性的玩着手机,屏幕上的亮光微弱的映在他精致五官上,像被虚化开的一幅画。 江怡偷偷瞥了他一眼,也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玩手机。 谢甜甜:【宝宝,想听我唱歌吗】 想听的话,他就唱给她听。 江怡其实挺喜欢谢京妄唱歌的,他嗓子好,天生的rnb嗓音,唱什么都声线磁沉醇厚,蛊的人心尖发软。 y:【想听】 消息刚发出去,便看见刚才还像是没骨头般坐在沙发上的劲瘦身影站了起来。 五颜六色的镭射灯光映过他清隽眉眼,桀骜不驯的五官似乎也在此刻被衬的柔软。 江怡视线定在他身上,应时序坐在她身边,给她递了杯芒果汁。 “现榨的果汁。” 回过神来,目光落在那杯弥漫甜腻香味的芒果汁上,江怡刚想说些什么,面前投下一星半点的阴影。 谢京妄面色沉沉,眼窝很深,他懒笑着接过应时序这杯要给江怡的芒果汁。 脖颈扬起,凸起喉结缓慢滚动两下。 他懒懒说:“她喝不了,过敏。” 江怡平时吃一点芒果其实还好,也就嘴巴一圈会发痒,但像这样高浓度的芒果汁喝下去,不出半个小时,身上就会起红疹。 从小到大,谢京妄都不允许她碰芒果,其他任何含有芒果成分的食品也都统统不被允许出现在她面前。 他原本很喜欢吃芒果口味的小蛋糕,因为她,也再也没碰过了。 应时序错愕地看着谢京妄将那杯芒果汁喝完,又看向江怡,不太明白,谢京妄怎么会知道江怡芒果过敏这样隐秘的事情。 空掉的芒果汁玻璃杯被随意丢在桌面上,暗色灯光下,谢京妄睇了江怡一眼,示意她看都不许看,更不准碰。 “……” 江怡轻撇嘴角,哪有他这么夸张呀,连看几眼杯子都不许了? 正好钟意和沉延唱完一首歌,见谢京妄居然接过了话筒,两人难以置信的互看一眼。 不是吧? 谢京妄居然愿意唱歌?要知道,平时听他唱歌可是很难的,除非在音乐节上。 宽大的屏幕前,放了一把红色高脚椅。 谢京妄单脚跨了上去,另一条长腿轻松支在地面上,他没有朝着屏幕,而是转了方向,对着大家的方向,漆黑眼瞳只落在某一角落。 棒球帽檐下压,表情冷淡,下颔线条利落冷硬,分明是一贯的拽哥姿态,一开嗓,却又出奇的温柔。 “loving you is easy cause you are beautiful and making love with you is all i wanna do” 天生的rnb嗓音配上醇正的英腔,江怡心脏频率莫名不安,仿佛陷落一处温软云端,一点、一点,最终全部降落。 她没办法抵抗。 眼眶微微生出热意,她扭开小脸,嘴角却弯了弯。 谢京妄是清唱,并没有放伴奏,他唱完时,包厢里好几人都没反应过来。 钟意和沉延只有赶紧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冲动。 这么一对比,他们唱的那叫做一个鬼哭狼嚎! 更可怕的是,谢京妄还是清唱。 钟意一脸生无可奈,等一反应过来谢京妄歌词里的含义时,整个人又猛地瞪圆了眼睛。 「爱上你很容易 因为你如此美丽 与你缠绵 是我唯一心之所向」 啊啊啊啊!! 表白!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表白吗!! 根本就不是谢京妄想唱歌了,而是因为这首歌是江怡想听!老婆想听,那还不得孔雀开屏表现一下啊! 钟意一副嗑cp嗑到快要昏过去的表情,她死死抓住沉延的手,恨不得马上变出一张顶级大床。 do!小情侣赶紧给她大do特do!!do到床榻!do他个一天一夜啊啊啊!! 沉延被她抓的胳膊生疼,一见她这好像发疯的表情,一时半会又没敢出声了。 算了,忍忍就忍忍。 谢京妄唱完后,话筒丢到了沉延手里,他状似无意的瞥向江怡,他姑娘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要是他没看错的话,脸应该红了。 江怡乖巧的垂下脑袋,薄薄脸皮下涌起一股难以克制的热潮。 她抿紧唇,见谢京妄走了出去,干涩喉咙微咽,她起身,随意找了个借口也跟了出去。 应时序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无言低过了头。 他再迟钝,也该从谢京妄这首歌里听出什么了。 包厢外是长长的走廊,灯光也不太亮,只比包厢里好那么一点。 江怡没看见谢京妄人,她脸上还是烧的慌,想了想,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拧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那股抑制不住的滚烫感才终于缓解了一点。 水珠一滴滴顺着下巴聚集,江怡盯着镜子里依旧脸红的自己,暗暗骂了句没出息。 不就是唱了一首歌吗,从小到大,她明明听过很多次他唱歌了,怎么还是会陷入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 真的很没道理。 “黎姐,你刚看到没?居然遇上谢京妄了哎。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他吧?” 镜子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上了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女生正对着镜子补口红。 陈黎将唇上的口红抿匀称,明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是谢京妄,你没看错。” “这也太有缘分了吧,他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陈黎又笑了笑,“我也很高兴,能再次和他见面,还是这样不期而遇的场景。” 第23章宝宝,张嘴(微h) 江怡沉默无声的听完了两人的全程对话,她目光睇向陈黎,很确信,这女生她从未在谢京妄身边见过。 但从她刚才的言语中,又能清楚意识到,她和谢京妄是认识的。 江怡抿了唇,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回了包厢。 谢京妄还没回来,包厢里钟意和沉延一人一个话筒,声情并茂的唱着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应时序坐在沙发上,听着两人唱。 江怡走过去,回到原先位置坐下,桌上的芒果汁玻璃杯被收走了,有几瓶七喜、百事、可口可乐堆在上面。 江怡心里有点说不出味的烦躁,她伸手拿过一瓶七喜,她不做美甲这些,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一只手握住罐身,轻轻往上一拉,拉环翘起,滋滋的汽水声往外冒。 江怡不免有些走神。 谢京妄这人挺装的,各种易拉罐汽水到他手边,他总是单手食指拉环,很轻松的姿态,指骨纤长,骨感分明,一系列动作做下来很是赏心悦目。 江怡私底下悄悄学过他拉环的动作,十次有八次是失败的。 盯着手里的七喜又看了几眼,江怡忍不住笑了笑。 要是谢京妄这会在这儿,估计又找到机会给他装了。 应时序坐在她身边,忽然见她笑了,问了句:“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吗?” 微甜的汽水味冲到口腔里,像是盛夏阳光下恍然溅开的泡沫。 江怡摇摇头,笑的文气:“不是,是想到了一个人。” 虽然总是嫌他烦,但是一想起,就控制不住会笑的人。 应时序了然,也没再问。 听完钟意和沉延唱的这首歌,江怡看了眼时间,不早了。 “学长,你们继续玩吧,我回去了。” 她指了指外面。 钟意见她要走,啊了声,这才注意到谢京妄早就不在了,江怡离开倒也不例外。 “好吧,早点回去哦。” 江怡和他们挥了挥手。 一出包厢,她给谢京妄拨了个视频过去,响了几声,对面却没接。 她忍不住皱眉。 这混球,到底去哪儿了? 正想着,几个服务员端着盘子从她身旁经过,嘴里戏谑的讨论说:“我去,现在的小年轻可真会玩。” “亲嘴都不避着人呢,抱着就亲上了。” “你刚来见的还是太少了,有些人酒喝上头了,逮着咱们保洁阿姨都要亲上一嘴呢。” “哈哈哈这么离谱吗?不过刚才那个男生真的好帅,戴着帽子,脸虽然有点被挡了,但还是能感受到本人肯定是又高又帅!” “操啊,我都羡慕那个和他亲嘴的女生了,那女生也蛮漂亮的。” “……” 讨论的声音渐行渐远,江怡缓缓沉下表情,粉唇略微轻抿。 也是这时,谢京妄高瘦的身影从走廊另一边走来,一首歌的时间,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 “宝宝。” 还是一贯地叫她。 江怡没搭理他,转身走了。 谢京妄压着眉,漆黑眸光盯着女孩纤薄高挑的背影,出于一种直觉,他姑娘生气了。 谁惹她了? 他想着,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谢京妄过来时开了车,停在原先烤肉店附近的位置。 临近十月底的京宜,气温一天比一天低,钩月高悬,月光清冷冷的照下来,江怡只穿了件单薄的卫衣,身子微微发寒。 谢京妄从身后揽住她,替她搓了搓带着凉意的小手,“等我一下宝宝,我去开车过来。” 江怡眼皮都没掀半分,哦了声,语调很平。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那辆黑色大g不多时停了过来。 江怡拉开后车座的位置,弯腰坐了进去。 谢京妄没动,车子还是停在那个位置。 “走不走?” 江怡木着一张小脸问他。 谢京妄轻嗤,走个屁,老婆生气了他又没眼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抬过下巴,点了点副驾驶的位置,“过来。” 这下轮到江怡没动了。 谢京妄似笑非笑开口:“要不我现在抱你过来?” 江怡皱眉,往窗外望了眼,出口处,隐隐约约瞧见了钟意叁人的身影,谢京妄这混球真要抱她,肯定会被看的一清二楚。 她轻咬下唇,忍气吞声地下车,拉开车门,飞速坐上了副驾驶。 “好了。” 态度还是很淡。 谢京妄低嗤出声,附身朝她靠过去,江怡立马警惕地看着他,“你干嘛?” 谢京妄险些气笑了。 他抻长胳膊,替她拉过安全带,语气凉凉:“宝宝,给你系安全带啊。” “咔哒”一声,安全带插入锁扣的声音响起,江怡脸有点烫的移开了视线。 尖尖的下巴在这时被人掐住,谢京妄拿虎口抵上她的下颔,眼眸稍眯,问她:“气什么?” 江怡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只是看到他,心里就莫名很不舒服,像是塞了块湿淋淋的棉花团,很闷。 “没什么。” 她垂过细卷长睫,别扭地回。 谢京妄安静盯着她看了叁秒,淡淡的薄荷清香贴向她,薄唇几近吻上她的唇。 江怡立马应激的偏开了脑袋,不给他亲。 “嫌我?” 他嗓音沉沉。 江怡下意识抓着安全带,指腹略微不安的在上面摩挲了好几下。 她抿紧唇,说:“你亲过别人。” “嗯?” 谢京妄眉头一皱,有些好笑:“江小怡,你冤枉人也不能这么个冤枉法。” 这辈子就他妈亲过她一个人,什么时候出现了别人。 “还是说你有个小名,叫别人?” 江怡:“……” 她继续抠了抠安全带的面料,开口说话时藏着她自己都没发觉的阴阳怪气:“我听服务员说,有一个戴着帽子,穿着卫衣的男生,跟别人在走廊亲的水深火热呢,还舌吻!” 她抹黑的增添了“舌吻”两个字。 谢京妄定定看着她,忽的笑开了,张扬眉眼恶劣:“哦,原来你这是——” “吃醋了啊。” 江怡身子不自觉僵了僵,嘴硬道:“滚吧你,我才没有,我只是觉得……” 她话还没说完,谢京妄扣着她的下巴重重吻了上来。 湿热口腔像被人彻底舔了一遍,江怡牙关被迫张开,谢京妄含着她的唇反复进出,舌头纠缠,半点气息都喘不出。 “宝宝,我亲你才会舌吻。” 亮晶晶的水渍黏在唇上,江怡下意识舔了下含进嘴里,谢京妄掐着她的脸,笑的得意。 “老子刚才给你买栗子糕去了,有个屁的时间跟别人亲嘴。” 说着,他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热乎乎的栗子糕。 江怡因为跳芭蕾减重的缘故,口腹之欲不重,零嘴什么的平时吃得很少,也就爱这一口栗子糕。 谢京妄过来时,无意瞥见了这家卖栗子糕的店还开着。 唱完歌后,他看时间不早了,想着要是关门了,江怡今晚这栗子糕就要泡汤了。 于是出了ktv,下楼给她买了最后一袋栗子糕。 谢京妄占了理,越说越起劲儿:“宝宝,我一心只记挂着你,你倒好,居然倒打一耙,污蔑我和别人怎么怎么样了,还躲我,不让我亲……” 他叨叨了半天,江怡手里捧着那袋还冒着热气的栗子糕,耳朵红了。 她咕哝一句:“我又不知道你去买栗子糕了。”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这附近有卖栗子糕的,谁知道他上了心。 谢京妄冷哼一声,“反正你就是冤枉我了,补偿我。” “……” 江怡无言看着他。 半晌后,她温声细语的说:“闭眼。” 谢京妄傲娇的表情一愣,心跳速度突然加快,他觉得有点热,随手扯了扯卫衣领口。 女孩小小的手攀上他的肩膀,他听话的闭上眼睛。 轻轻软软的吻落在他薄唇上。 大多时候,都是他主动亲她,江怡很少主动过,只是本能的贴上他的唇,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谢京妄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姑娘有下一步动作。 笨蛋。 他好笑挑眉,睁开眼,嗓音发沉带笑:“宝宝,张嘴。” 江怡下意识照做。 唇齿之间刚张开一点,谢京妄便凶悍的深吻了进来,掌心压过她的手掌,举过头顶,膝盖顶开她的膝盖,压在她身前。 座椅不知在何时被他放了下去。 距离贴的很近,近到两颗心脏跳动的声音都似乎同频,一下、又一下,胸腔深处也涌起莫名浪潮。 一吻停下。 视线对上那一秒,又快要吻上去。 江怡耳朵早就红的不像话了,她小声嘀咕:“先回家吧。” 在这路上,总归是有点不太好。 谢京妄意犹未尽的盯着她的唇看了一会儿,没吭声,坐回了自己位置上。 接下来的全程,两人都没开口出声。 直到黑色大g停进云顶水湾的私人车库,谢京妄扯开自己和江怡的安全带,直接将人从副驾的位置抱了过来。 江怡张开双腿,坐在他的大腿上,瘦薄后背抵着方向盘,很陌生的触感,硌的皮肤微微发疼。 她被人掐着腰,低下头,同谢京妄接下这个绵长的吻。 津液交换,唇齿相依。 逼仄的车厢内只剩下他们接吻的暧昧声响。 江怡手脚都开始发软,她无力的攀住谢京妄的肩膀,脸色潮红到不像话,语调断断续续的讲:“在ktv的洗手间,我遇到两个女生,说和你认识……” 谢京妄贴着她的胸口,声线含糊。 “没印象。” 他只记得给她买栗子糕,别人有没有从他面前经过,有没有和他打招呼,他谁也没记住。 江怡抓着他的碎发,想说的话又一次被吞没在唇舌间。 第24章挨我老婆怎么了 幸好第二天早上没有课。 江怡一早起来练舞的计划都被打断了,脖子上的痕迹不能见人,她找了件高领贴身薄毛衣穿上,才勉强遮住那些乱七八糟的吻痕。 下午上完专业课,楚今今来找她吃饭,两人一起去的食堂。 楚今今点了份小面,分享什么秘密似的说:“怡宝,我跟你说件好离谱的事情!” 江怡低头在回谢京妄的消息。 谢甜甜:【宝宝,晚上回来再擦一遍药】 y:【我自己擦!】 昨晚从浴室出来后,他抓着她的腿给她上药,然后莫名其妙又耽搁了小半个时辰。 想到那混乱的场景,江怡脸就躁的慌。 谢京妄这人,花样越来越多,幸亏她练了这么多年芭蕾,柔韧度可以,否则就他那些花招,还真没几个人能配合得上。 “怡宝?” 楚今今见她好半天没声音,又喊了她一句。 江怡这才回过神来,她摁灭手机屏幕,问她:“怎么了?” “我刚才讲了啥你都没仔细听。” 楚今今眼神哀怨。 江怡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抱歉,你再讲一遍吧。” 楚今今也不在意,兴致立马来了:“就是谢京妄他们那个乐团不是要开live house了吗?我靠,你是不知道有多夸张,票都抢疯了!” 演出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场所在京宜大学附近,听说学校周边的酒店价格涨了一倍。 live house的票不贵,酒店的票倒是吓死人。 楚今今说:“大家都说,能抢上票的,都是触手怪。” 谁也没想到,银河乐团人气能这么高,叁分钟不到上千张票全售罄了。 江怡皱眉,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了五六张票根,小心翼翼的问:“是这个吗?” 楚今今:“!!” “怡宝,你怎么有这么多张!而且还是线下纪念版票根!!” 楚今今满脸震惊,难以置信地捏着江怡拿出来的这几张票,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现在大多数都是电子票,这种线下的票根只有内部人员才能拿到,江怡不仅有,还有这么多张! “怡宝,你老实交代,这是从谁那里买来的啊?” 楚今今都没敢把票摆在显眼位置,就怕被人看到了。 现在这玩意儿可算得上稀有物。 江怡想了想,就今天下午谢京妄送她来学校时,顺手往她包里塞的,让她和朋友去看他们的演出。 她真没想到,他们乐团的票原来这么不好抢。 她含糊说:“就通过朋友买的。” 楚今今感慨说:“你这朋友真牛!下次我要是去看live house或者演唱会,能不能让对方也帮我抢个票嘿嘿?” 江怡想了想,“可以。” 谢京妄应该有渠道买到。 她想着,把票给了楚今今,“今今,明晚我们一起去看吧。” 楚今今一脸被天降大饼砸中的表情。 “真的吗?” “对啊,”江怡点头:“这么多张票,不去白不去。” “太好啦怡宝~” 楚今今说:“听说这次谢京妄会首唱他自己作词作曲的新歌,奔着这个我都想去看一看。” 银河乐团票卖的这么快的原因,其中之一便是因为谢京妄的新歌。 所有人都在期待,他写的歌是什么类型。 不过按照这拽哥的性子,估计是首很炸的歌。 前段时间谢京妄一直在音乐室,江怡对于他写歌的事情倒也不惊讶,奇怪的是,谢京妄这家伙保密措施居然做的这么好。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要做什么事情,从来都是第一个和她说的。 这次居然也瞒了她。 …… live house的开演时间是在晚上7点30分。 江怡和楚今今的票是vip票,六点左右就能提前入场了。 江怡今日出门,穿了一条白裙子,外搭一件淡黄色毛绒开衫,她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出自谢京妄之手,他偏爱给她买白色、粉色、嫩绿色的衣服。 若是冬天,则喜欢给她买黑色、棕色款大衣、羽绒服之类。 知道她怕冷,帽子、围巾、手套也都会给她搭配好。 在穿衣服这件事上,江怡从来都没操过心。 她和楚今今的票出示给工作人员后,对方多看了她几眼,而后亲自领着她进场,有专门的位置留出来给她。 楚今今受宠若惊,“怡宝,你这朋友真的很牛啊,地位很不一般。” 竟然能留出特殊位置。 江怡笑了笑没多说,拿出手机给谢京妄发消息。 y:【进场了】 许是手机就在手里,谢京妄消息回的很快。 谢甜甜:【嗯,宝宝要来后台找我吗?】 y:【算了吧】 他们应该还要弄妆造什么的,她过去打扰不太好。 谢甜甜:【可我想见你】 “……” 无语。 今天中午还在一起吃饭,想个屁啊。 话虽是这么说,江怡转头和楚今今道:“今今,我去上个厕所。” “行,我等你。” 江怡不太清楚他这边的后台要怎么进,只好问了工作人员。 对方一听她要去后台,表情一下凶了起来,“不能进。” 江怡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眉头微微皱起时,身后贴过来一抹高大身影。 对方轻车熟路的搂过她的腰,她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是要赶紧喊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却响在耳边:“是我。” 谢京妄。 悬着的心松下去,江怡又紧张的看向他。 买了vip票的粉丝们已经陆陆续续进场了,他就这么出现在场内,被认出来就糟了。 江怡揪揪他的胳膊,示意他快点。 谢京妄戴了帽子、口罩,只露出眼窝很深的眉眼,还是那副天之骄子模样。 他身上有演出工作证,工作人员一看,立马明白过来,“好的,你们往这边走。” 谢京妄搭在江怡腰上的手下移,牵过她的手掌,他在前,她在后。 江怡担心他被人看到,拿手指点了点他的背,小声催促他:“快点。” 谢京妄低声一笑,像是早有所料般捏住她的手指,散漫嗯了声。 后台有个人休息室。 谢京妄领着人进去,第一时间摘了口罩和帽子,凛冽眉眼全部露了出来。 江怡微微惊讶。 他剪头发了。 褪了色的蓝色碎发被剪短了,颜色染回了原来的黑色,却也不是全黑,偏灰棕。 美式前刺,眉骨锋锐高挺,下眼蚕很深,浓密眼睫压下来,昭然若揭的痞气,左边耳骨以及耳垂上各有一枚黑色耳钉,扎眼的坏。 “喜欢?” 见他姑娘盯着自己看了好半晌,谢京妄挑眉笑开,捉着江怡的手让她摸上自己的脑袋。 刚才还拽的要死的人,现在跟小狗露出肚皮一样柔软。 指腹盈满轻微的扎手感,江怡很想用力给他揉一下,但想到他待会要演出,忍住了,“还行。” 她点评一句。 谢京妄轻慢一笑,她说还行就还行咯。 这算是江怡第一次来live house现场的后台,她无端想起楚今今说他写了新歌,有些好奇。 “我想听你的新歌。” 谢京妄倒了杯温水放江怡手上,每回一到秋冬季节,她就不爱喝水,总要他盯着。 他抬抬下巴,示意她先把水喝了。 江怡哦了声,乖乖抿了一口,正要放下水杯,谢京妄眯眸看她。 “……” 行吧。 她仰起脑袋,喉咙吞咽两下,一滴没剩。 “宝宝真棒,好厉害。” 不过是喝完了一杯水,谢京妄这人都能认真夸上一句。 江怡习惯了,她被人抱着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谢京妄拢着她后背,下巴压在她纤细肩上,贴着她的脖颈,头发弄的她好痒。 江怡忍不住想笑,推他脑袋,“远一点。” 谢京妄不乐意,非要黏着她,还挺一本正经的回:“挨我老婆怎么了,远不了一点。” 行。 他赢了。 第25章《小青梅》 这么一打岔,江怡都忘了自己想听他新歌的事情。 被他黏着坐了一会儿,休息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妄哥!妄哥!” 段清衍和程杨闯了进来。 江怡吓了一跳,飞快从谢京妄身上站了起来,离他远远的。 谢京妄不爽地看向段清衍,“没长手?不会敲门?” 言语刻薄。 段清衍都不想拆穿他。 啧,这是嫌他过来打扰了他和江怡待在一起的时间。 搭上程杨的肩膀,段清衍说:“妄哥,我们和蒋瑶就等你了,后台排练一下。” 毕竟是第一次live house演出,不能出差错。 见他们要去排练了,江怡自觉地往外走,“你们去吧,我朋友也在等我,就先走了。” 谢京妄起身,身上的灰色外套宽大,身形利落,他重新戴上帽子、口罩,跟在江怡身边,“我送你。” 段清衍一脸没眼看的表情,他瞥向程杨,扶额说:“死舔狗,死恋爱脑。” 平时对兄弟没见他这么贴心,就他妈几步路的距离,还要送。 程杨盯着他的脸,笑的很温和,“嗯。” 段清衍没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眼神,扭头和江怡说:“江怡妹妹,待会你可要好好看一下咱妄哥的表演,尤其是妄哥独唱时。” 那场面,今晚高低得封神。 江怡也没多想,她今晚本就是为了谢京妄过来的,自然会认真看。 “好的。” 她点头,走了出去。 重新回到前排,楚今今见她过来,赶紧说道:“怡宝,快把你手机拿出来。” “怎么了?” 江怡疑惑地问,楚今今说:“微博上有个投票呢,大家都在猜谢京妄今晚的新歌会是什么风格。” 楚今今已经投了一票,笑嘻嘻接着道:“这还用选嘛,肯定是摇滚或者rnb啊。” 江怡视线往她手机屏幕上看过去,果然,投摇滚和rnb的票数是最多的。 票数最少的,则是排在最后的舒缓情歌,稀稀拉拉不到一百个人选。 楚今今振振有词道:“最后一个舒缓情歌完全可以去掉,谢京妄咋可能第一首歌就是小情歌,我一个门外汉都知道这不是他的风格。” 江怡也觉得挺有道理。 谢京妄这人,平时歌单里这种类型的歌也少。 她没投票,正随便点着手机屏幕,周围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演出即将开始,灯光唰的一下全部暗了下去,后面屏幕亮光骤起。 段清衍的身影出现,他是今晚的主唱。 贝斯手蒋瑶到位,唇钉亮眼,一袭吊带包臀裙,脸上有很浅显的笑容。 鼓手程杨则和大家挥了挥手。 谢京妄负责架子鼓,黑色连帽卫衣随意套在头上,冷淡五官匿在暗色中,漫不经心的松弛感,薄唇轻勾。 “咚咚——” 灯光扫射,燥热的鼓点声敲响,全场的兴奋值一瞬拉到高潮点。 江怡性子其实挺淡的,除了芭蕾外,很少有别的事物能拉动她的情绪,谢京妄是一个,此时此刻,站在舞台下方,周围是疯狂的呐喊声,音响贴近耳膜,心脏也仿佛一并震动。 从小到大,她看过许多面的谢京妄。 坏脾气的、爱撒娇的、生闷气的、古板冷淡的…… 但这一刻,他还是给她带来陌生感,以及夹杂着的强烈心悸。 她站的位置离舞台很近,途中段清衍还和她打了招呼,谢京妄打架子鼓的位置在后面,光影下,他的脸其实看不太很清。 四周依旧有人为他高声呐喊,他的名字在她耳边起起伏伏,最终降落心上。 江怡漂亮眼眸定定看了他许久,弯下唇,笑了。 最后一首歌的时间,台上只剩下了谢京妄一个人。 他从架子鼓后走了出来,黑色卫衣被换下,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眉眼干净冷冽,背着一把吉他。 红色的麦立在他面前。 他抬手握过,漆黑眼瞳下睨,视线落向舞台下方,全场猛然又是一阵尖叫。 “新歌!新歌!” 大家都知道,他要唱新歌了。 谢京妄懒洋洋的挑眉勾唇,嗓音带笑:“这首歌,我十五岁那年其实就已经写了。” 他摘下耳返,听台下的声音。 几秒后,他淡声说:“我没想过做音乐,但我女朋友喜欢。” 说到这儿,似是想起什么,又轻声一啧,眉眼间夹杂着些许躁意。 “她十五六岁时迷恋音乐,总嫌我烦,我不爽,不喜欢她看向别人的目光。” “我想要她眼里永远只有我。” 所以,明明谢家不允许他玩音乐,不允许他涉及除了商业外的其他方面,因为江怡,他写了歌,站上了舞台。 又置身于这一刻的万人剧场,在耀眼的灯光下,只为她唱歌。 台下的观众听到他这话,先是懵了,然后愈发疯狂的呐喊起来。 谢京妄从未隐瞒过他有女朋友这事。 但没人想过,在他进入音乐圈的最初,竟只是因为女朋友喜欢音乐。 第一首歌,也早在数年前,为她而写。 江怡怔怔地盯着台上的谢京妄,他还是那副乖张模样,明明长了一张最混球的脸,天生的坏嗓音,却为她唱了谁都不看好的动人情歌。 《小青梅》 他们是青梅竹马。 更是天生般配。 温柔音乐下,最后一句歌词缓缓磨入耳畔,他唱给她听—— “降落我心上的小青梅 我们要爱够一辈子” …… live house一结束,《小青梅》这首歌同步在各大音乐平台上线,短短几个小时间,便登顶了各大平台单曲榜单榜首。 说是一句杀疯了也不足为过。 楚今今更是因为这首歌,疯狂抓着江怡的胳膊摇晃,“啊啊啊救命啊,谢京妄女朋友到底是谁!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到底谁命这么好啊!” “怡宝,你说她今天有没有来现场啊?换作是我,男朋友当这么着多人的面为我唱情歌,我直接一整个眼泪瀑布啊啊啊!” 江怡摸摸自己的脸,还好,她没哭。 大家陆陆续续的往出口走,都在议论这首歌。 江怡手机震动了两声,谢京妄给她发了消息。 谢甜甜:【宝宝,一起回家】 江怡嘴角轻轻弯起一抹笑容,给他回了一个嗯。 将楚今今送到门口后,江怡说:“今今,我男朋友过来接我了。” 楚今今登时一脸兴奋,“在哪在哪儿?我想看看!” 江怡从小跳芭蕾,身段好,气质也出众,模样属于清冷那一挂,用现在流行的词来说,妥妥的白月光长相。 大一入学开始,明里暗里不少男生示好过,江怡每回的态度都是拒绝。 楚今今其实挺好奇什么样的男生能得到江怡的喜欢。 见楚今今这期待的表情,江怡笑了下,“下次我们请你吃饭的时候见吧。” 今天她刚从台上见过谢京妄,这会儿又见的话,以楚今今的性子,估计能兴奋到晕过去。 “好吧。” 楚今今也没有勉强,小情侣之间的私事,她当然不能过多干扰。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江怡叮嘱说,楚今今摆摆手,“没事啦,这里离学校又不远。” 不用二十分钟就能到。 目送楚今今走远后,江怡调转了方向,朝着之前谢京妄带她去后台的那条路走去。 后台休息处。 段清衍、程杨还有蒋瑶都在,唯独谢京妄没看见人。 “江怡妹妹。” 段清衍一见她,立马热情的招起了手,挤眉弄眼的问她:“今晚妄哥这首《小青梅》怎么样啊?喜不喜欢?” 调侃的意味很明显。 江怡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她笑起来,梨涡浅浅,“很喜欢。” “哟哟哟,还加了个很字啊,江怡妹妹你这话应该当着妄哥的面说,百分百能把我们妄哥钓成翘嘴。” 段清衍险些笑岔气。 蒋瑶在一旁没怎么说话,时至今日,她算是彻底明白,没有人能撼动江怡在谢京妄心底的地位。 他们之间的十几年,没有任何人能插足。 蒋瑶背上自己的贝斯,看向江怡,“祝你们幸福。” 她出声说,没多停留,准备走了。 江怡看着她离开,视线又落在手机上,到现在谢京妄也没给她发消息。 她问段清衍,“他人呢?” 段清衍窝在沙发上玩手机,“妄哥吗?应该是去洗手间了吧,刚才还看见他在这儿。” 程杨皱了眉。 “妄哥好像走了。” 嗯? 江怡愣住,不可能呀,刚才谢京妄还和她说一起回去。 程杨接着道:“演出结束,我看到有人来找妄哥,应该是……” 说到这儿,程杨停顿了几秒,才将后面的话补充完整:“应该是妄哥的父亲,反正两人眉眼间很像。” 只是气氛不太对。 段清衍猛地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操,程杨你怎么现在才说!” 谢京妄和他父亲的关系从小就不好,叁年前谢京妄和别人打架那事出现后,父子俩的关系更是恶化。 谢斯年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没怎么回来过,父子俩都把对方当成死了一样,谁也没联系过谁。 眼下谢斯年突然回来,保不准是有什么事情。 江怡听到这事后,小脸上的血色微微退却,她用力咬紧了唇。 “江怡妹妹,你赶紧给妄哥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在哪儿?” 段清衍心急说。 他给谢京妄打了,没人接。 江怡嗯了声,指尖往屏幕上触去,找到“谢甜甜”叁个字的备注,电话拨出去,嘟嘟响了好几声,也是没人接。 “完了,”段清衍说:“妄哥肯定是和他爸吵了。” 江怡抬步往外走去,“我回去看看。” 谢京妄这会儿,应该回了谢家庄园那边。 “行,有什么消息了你告诉我们。” 段清衍不放心说道。 江怡点了头,幸好这边并不偏僻,很好打车,刚出去几分钟,就拦下了一辆车。 车子开往谢家庄园的路上,江怡依旧尝试着给谢京妄打了电话。 电话是通的,但始终没有人接。 打了几个后,江怡也就放弃了。 窗外夜景倒退,晚上的凉风浸入肌肤里,挡不住的寒气。 江怡拢了拢身上的开衫外套。 付了钱下车,江怡沿着坡道一路往上走,走至庄园的大铁门前,守卫还在站岗,她礼貌冲着对方笑了笑,从小门走了进去。 今晚的主楼灯光大亮,灯火通明。 江怡没往主楼走,而是去了副楼,没有经过特别的允许,她不能擅作主张进主楼,更何况她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谢京妄是不是在家。 她顺着小路回了副楼。 副楼的佣人叁分之二都不在,有几个在的也是面色匆匆。 一个在花房负责花卉养殖的阿姨正好从江怡身边经过,见她回来,哎哟了声,“小怡啊,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江怡默不作声的用余光瞥了眼主楼的方向,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她轻声问:“周姨,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庄园里的氛围明显不对。 周姨摇摇头,叹了口气,“先生回来了,大少爷和先生吵了一架,走了!” 话落,又神神秘秘的压下声音,补充一句,“而且,那个女人也回来了。” 江怡目光一凝,嗓音迟疑:“她能进主楼了?” 周姨点头:“是啊,就是因为这事,少爷才发了火。” 第26章明天是晴天 谢京妄性格从小乖张,很不好哄。 但脾气很坏的大少爷还是很招副楼里所有佣人的喜欢。 因为他长得漂亮精致,任谁第一眼见到谢京妄,第一反应都是心软,便是大少爷想要天上的星星,都有人乐意给他摘。 他偶尔的坏脾气,也显得可爱。 大部分时间,大少爷情绪还是很稳定的,也从不对家里的佣人发火。 但只要遇上谢斯年,以及那个女人,整个谢家都会陷入一场战火,没有人能幸免。 江怡知道这事。 周姨还在告诉她:“小怡,你可千万别乱跑,好好在副楼待着就行。” 就怕冲撞了主人家的霉头。 江怡点头,“我知道的,谢谢周姨。” 周姨摸摸她的脑袋,她年轻时就来谢家花房养花了,江怡那时才小豆丁一点儿大呢,是她看着长大的。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江怡继续尝试性的给谢京妄打电话,只是依旧没人接听。 窗外忽然响起烟花声,玻璃上映出很浅的烟花色彩,五颜六色,绚烂似画。 江怡一瞬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大概猜出谢京妄去哪儿了。 她下了床,捞起床上的外套快步往外走去。 正巧碰上回来的季青荷,季青荷一愣,“小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是要去做什么?” 江怡也停下脚步,“妈妈,我回来拿点东西,现在准备回学校了。” 见她手上确实拎了一个袋子,季青荷没多想,但还是多说了句:“小怡,你要是这段时间在学校看见少爷了,就和他说,想吃饭了随时回来,我给他做好吃的。” 江怡心脏微微发软。 “我知道的妈妈,他很喜欢吃你做的饭。” 虽然这家伙挑食的厉害,但每回吃上季青荷做的饭菜,都会不自觉露出一点笑容来。 “晚上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妈妈,您也早点睡。” 江怡从副楼这边走了出去,这边都是庄园别墅区,隐私性很好,保安措施也做的很到位,即便这么晚了,也不用担心出事。 江怡没有打车,也没有去附近的公交车站。 她拎着袋子,一路顺着大路往下走去,街边路灯颜色浅浅偏暗,京宜的深秋了,居然还能看到有几只飞蛾围着路灯不停的扑棱翅膀。 一次次的扇动翅膀飞向那飘渺的灯光。 江怡只抬头看了眼,她收回目光,坚定的步伐往下走去。 离别墅区的方向远了,本就是郊区地带,周边一切都开始荒芜起来,深夜下,过分的寂静。 远处,有很淡的灯光在闪耀。 “小姑娘,要不要哥哥载你一程啊?” 呼啸的风驰过,一辆摩托车停下,坐在上面的人轻佻的出声询问。 江怡加快了步伐,冷冷拒绝:“不用。” “哎,”对方不依不饶,轻易跟上她的步伐,“我这不是好心嘛,小姑娘,干嘛拒绝的这么快。” 江怡连个眼神都没搭理他,她摁开拨号键,直接打了110。 对方一看,立马怂了,“操,你他妈有病!打什么报警电话啊!” 狠狠撂下一句骂人的话,对方再没纠缠,开着车飞快走了。 江怡紧绷的情绪终于缓下来。 鞋面磨蹭地面沙子的声音作响,她脚边丢来一块石头,她抬头一看,路灯下,谢京妄低垂着头,情绪倦怠,冷白眼睑半阖,灯光下的眼睫根根分明,又变成了一只灰扑扑的小狗了。 明明前不久还在舞台上星光闪闪。 江怡喂了一声,“你女朋友刚才差点被人骚扰,谢甜甜,你真没良心。” 亏她还走了这么远的路来找他。 谢京妄终于抬头,他看着她,薄唇微微下压,“对不起宝宝。” 江怡哼了声,快步走过去,埋头扎进他怀里,双手环着他劲瘦腰身,很是夸张地说:“算咯,谁让你女朋友聪明善良温柔大方,就不和你计较这点小事了。” 谢京妄低声一笑。 他抬手摸摸江怡的后脖颈,沉沉声音嗯了句。 “谢谢女朋友。” 江怡又戳戳他胸口,皱眉说:“谢甜甜,我带了小蛋糕你要不要吃?” 手上拎着的袋子里,装了一盒小蛋糕。 原本是今晚live house结束后给他奖励用的。 谁让谢甜甜现在是个可怜小狗,只能拿来哄他咯。 “草莓味的。” 她说。 路灯下的光偏米黄,落在人脸上,呈暖色调,好似冰冷的夜晚都生出了阳光。 谢京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声线略哑:“吃。” “老地方,走吧。” 将袋子丢到谢京妄手里,江怡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那是一个废弃的游乐场,所有设备都生了锈,孤零零的立在黑夜中。 小时候,这里其实热闹过一阵时间。 当时说有开发商要建设这边,但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游乐场建完没多久,甚至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开发商就跑路了。 再后来,这里就成了江怡的秘密基地,她只带谢京妄来过这儿。 连季青荷都找不到这里。 海盗船已经锈死了,摇晃不了。 江怡带着谢京妄坐上去,在最中间的位置,不远处是摩天轮,只能看出大致轮廓,早就不亮了。 “好吃吗?” 她撑着下巴问他。 谢京妄一勺一勺地挖的很慢,草莓甜腻香味漫在唇齿间,他忽然放下勺子,垂眸睨向身边的女孩。 视线对上那一秒,江怡嘀咕说:“看我干嘛,我又没打算抢你的蛋糕……” 话音未落,沾染着草莓奶油味的吻落在她唇上。 磁哑声线漫不经心回应她的问题:“好吃。” 江怡:“……” 她问的是草莓蛋糕好不好吃呀! 又不是她好不好吃。 蛋糕很小,谢京妄也没怎么吃完,他将剩下的蛋糕装进盒子里,又放回袋子,江怡看着他,问说:“吃完了我们就回家吧。” 不回谢家庄园,回云顶水湾。 她起身,纤细手腕却被人用力抓住,她脚下踉跄,跌坐回他腿上,锈死的海盗船难得吱呀的摇晃了一声。 江怡有一点被吓到,谢京妄抱着她,脆弱的脸颊埋进她脖颈,浅浅香味充斥鼻尖。 他低低问: “宝宝,你怎么不问我怎么来了这儿?” 他剪了头发,头发变短了,摸在手里会偶尔觉得扎手。 江怡胡乱揉了把,心不在焉的顺应他问:“为什么啊?” 这敷衍的态度,谢京妄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什么令人很讨厌的事情了,至少他得到了一块小蛋糕。 以及他的宝贝江怡。 他挑眉笑开,尾音也拖的随意:“谢斯年要结婚了,和那个女人。” 八岁开始,谢京妄就没再叫过父亲两个字,都是直呼他其名。 至于那个女人,是他的小姨。 谢母是在谢京妄八岁时去世的,那一年他总是生病,病怏怏的,江怡觉得,他比她偷偷从乡下带来的那只小黄狗看上去还要灰头土脸。 她的小黄狗还能趁着没人在的时候,肆意的在草地上奔跑呢。 可小病秧子谢京妄不可以,他只能待在房间里吃药,连学都没怎么去上。 好可怜呀。 她将小黄狗送回乡下那天,想让谢京妄也出来送送小黄狗。 毕竟那次小黄狗跑进他房间,他都没有生气,也没有告状,说不定他也是喜欢这只小黄狗的呢。 而且,他也可以去外面晒晒太阳,晒太阳是一件多舒服的事情呀。 暖融融的热意包裹身体每一处角落,天底下,没有比在一个温暖的晴天晒一次太阳这样幸福啦。 趁着季青荷没注意她,她大着胆子溜到了主楼,她知道谢京妄住在哪一间房间。 她轻手轻脚的上楼,想给他一个惊喜。 可刚上楼,就看到谢京妄站在房间门口,那个房间,是他父母住的。 江怡眼睛一亮,想要和他打招呼,谢京妄淡淡觑着她,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白,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 他朝她方向走来,刚走了两步,瘦小的身子摇摇晃晃,像是快要摔倒。 江怡飞快扑上去,她比他小一岁,躺在地板上,给他做了人肉垫,疼的龇牙咧嘴。 “你起来啊。” 她伸手去推他,却看见那个第一眼就让她觉得不可一世的大少爷开始掉眼泪。 他闭着眼,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眼尾一滴滴坠落,流进鬓发里,江怡又不合时宜的想起来,他真像一只在外面流浪的小狗。 灰扑扑的。 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原来也会掉眼泪,也会变得灰扑扑。 她见惯了谢京妄冲她发号施令的模样,这样可怜巴巴的时候,还是第一次。 江怡不太懂怎么哄人,记忆中,只有季青荷拍着她的背,温柔哄她睡觉的画面。 于是她也学着季青荷的动作,笨拙地抬手,软乎乎的小手拍上他的后背,声音僵硬的哄:“不哭啦,给你买小蛋糕吃好不好?” 她每回不高兴时,只要吃一块季青荷做的小蛋糕,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大少爷应该也是这样吧? 她胡思乱想着,灰扑扑的流浪小狗不过几个眨眼间,又变成那个金枝玉叶的大少爷。 他从她身上起来,稚嫩的脸上是很难接近的疏冷,他往楼下走,没回头看一眼。 江怡拍拍身上皱巴巴的衣服,不高兴嘀咕一句:“没礼貌的家伙,居然不知道说谢谢。” 属于谢京妄父母卧室的那扇门却在这时打开。 江怡吓了一大跳,她站在原地,害怕的忘了动弹。 她是佣人的孩子,未经允许是不能进入主楼的,她不但来了,而且还上了楼。 原本离开的人却在这时折返回来,他主动牵过她的手,声音平静:“继续陪我玩。” 江怡低过脑袋,一言不发的跟着他下了楼。 她也就匆匆回头看了一眼。 谢斯年皱眉站在房间门口,很高大,令人打心眼里发怵的身影高大,他叉着腰,眉目严肃。 他身后出现一个女人,披着他的外套,声音娇软:“刚才是小妄过来了?” 江怡认出她是谁,她听过谢京妄喊她小姨。 她不太懂这个被谢京妄称作父亲的男人,和那个被他称作小姨的女人站在一起到底意味着什么。 只知道,这样会令人难过,尤其是对谢京妄而言。 下了楼,离开了主楼,谢京妄便松开了她的手,脸上再也看不出刚才可怜小狗的模样。 江怡噗嗤一声笑出来,“谢京妄,你刚刚在哭哎,我都不哭了,你比我大还掉眼泪,小哭包。” 谢京妄咬着牙,漆黑眼瞳死死盯着她,像是生气,又像是拿她无可奈何。 最后只是一扭头,要走。 江怡连忙抓住他的手,“等一下嘛,今天是晴天啊。” 可以晒太阳,会很幸福的。 她说:“我要把小黄送走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送它?” “不要。” 大少爷声音听起来冷冷的,但没挣开她抓过来的手指。 江怡当作没听见,带着他往阳光底下奔跑,小黄听见她的笑声,迈着小短腿使劲奔向她,狗脑袋贴着她的腿一蹭一蹭的。 江怡也蹲下身来,抱起它,不舍的贴它脸。 谢京妄沉默的看着一人一狗不舍的画面,不太理解地问:“不舍得为什么要送它走?” “因为这里不属于我,自然也不属于小黄啊。” 江怡想也没想的回答。 这里是谢京妄的家,不是她的家,谢家是不允许养小宠物的。 她的小狗,没有理由留下来。 谢京妄没再出声,和她一起将小黄送上了回乡下的车,就在这个废弃的游乐园,江怡哭的比他刚才大声多了。 真吵。 他嫌烦,冷着一张脸凶她,“江怡,你好烦。” “你才烦,你刚刚哭我都没凶你,你凭什么凶我!” 她拿衣袖擦眼泪,越擦越多。 谢京妄抿唇,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摸上她的脸,一点点替她擦干净泪水。 “对不起。” 他认真道歉。 不能凶江怡,她会哭,哭起来好难看,他应该哄她。 他告诉自己,又莫名记了这句话好多年。 “宝宝。” 他哑着嗓音喊她,“明天是晴天。” 他们还要一起去晒太阳。 远处的烟火又开始簇簇往上绽放,深蓝天色晕开缤纷色彩,像是许多年前,他们送走小黄后,坐在这儿看的那场烟火表演。 江怡依旧单手支着下巴,谢京妄搂着她,同她贴的很紧。 她垂下眼睫,目光顿在他手腕上,那条疤痕依旧明显,她问说:“叁年前干嘛要和别人打架?” 还伤的这么重,经年累月,再怎么做也无法消除这条疤痕。 第27章谢京妄会伤心的 谢京妄懒懒的用脸颊蹭了蹭她柔白脖颈,声音也没什么劲儿,“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去打架? 江怡皱紧眉头,一板一眼的说:“坏毛病。” “嗤。” 谢京妄淡淡笑起来,他嗯了声,又问她:“不喜欢这个疤?” 倒也称不上喜不喜欢。 只是从小一起长大,这家伙娇气的要命,一点苦都不吃不下,手上却有这么严重一段伤疤,很难让人不在意。 “回家吧。” 江怡没回答他这个问题,站起来,冲他伸出手来。 谢京妄就着她的力度,刚站起又黏在了她身上。 “你没骨头啊。” 江怡咕哝。 谢京妄理直气壮地点头,对,他就是没骨头,就要黏着老婆,和老婆贴贴。 “……” 算了,不和他计较。 这边比较偏僻,不太好打车,等了好一会儿,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了一倍钱才终于打到一辆回云顶水湾的车。 江怡心疼死了。 败家的大少爷,她平时都不舍得这么花钱打车。 上车后,江怡闷闷地坐在车上。 谢京妄出门后没多久,手机便关机了,这会儿他找司机要了充电器,开机后,乱七八糟的消息弹出来。 江怡给他打了好几个消息,段清衍和程杨也是。 他没看,直接点进微信,点开那个置顶微信号,江怡手机震动了一声。 她低头看了眼,谢京妄给她转了一笔账。 一万元。 指腹微微蜷缩,她瓮声瓮气地说:“转这么多钱给我干嘛。” 大少爷倒是不紧不慢开口:“钱多,没地儿花。” “……” 行,他有钱任性。 江怡不想搭理他,手机却被谢京妄抢了过去,他直接点了领取,大少爷式的命令口吻说:“不许退给我。” 江怡无言,“知道了。” 回到云顶水湾,折腾了这么一圈,时间已经很晚了,凌晨一两点的样子。 江怡困的不行,她洗了澡,便往床上睡了。 被窝一角被掀开,谢京妄躺进来,习惯性的将她抱在怀里,江怡险些被他闷死。 “你怎么比盛夏还粘人……” 她嗓音困倦的说。 谢京妄淡淡挑眉,“它是狗,能和我比?” 好像也有点道理。 江怡脑子转不太过来,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窗外熹微之时,江怡被热醒了,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谢京妄体温一直很高,像火炉。 她稍稍将他抱着自己的胳膊推开了一点,不过一秒,这人跟有寻她的雷达似的,又主动抱了过来。 “我上厕所。” 她小声说,谢京妄才勉强松了手。 江怡拿过手机想要看一眼时间,一条叁个小时前的短信映入眼底。 谢斯年:【小畜生在你那儿】 没有问号,是肯定的句式。 江怡心脏微微紧绷起来,她起身,站到了露天阳台处。 外面的天渐渐亮了起来,橙黄夹杂着一抹蓝镌在遥远天际,金色的光线一层层的往外冒,空气中有湿润的露水味。 江怡低下脑袋,手心轻微发汗,她抿着唇,回道:【是的】 原以为这个时间点,谢斯年应该睡了,但他的消息却回的很快。 【嗯,好好替我监视他】 江怡盯着“监视”那两个字看的有些出神。 谢斯年:【年后,你的任务就可以结束了】 替他监视谢京妄,替他每个月写一份有关谢京妄所有踪迹报告的任务,年后就可以结束了。 她和谢京妄的关系也该到此为止了。 浓密长睫很轻地颤了颤,这个时候她回一个好字或许是最适合的回答,但她问:【谢先生,您真的要和贺女士结婚吗?】 贺女士,便是那个谢京妄叫小姨的女人。 消息本该回的很快的谢斯年,面对这一条却没了回信,江怡指尖包裹凉意,屏幕上的另一行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刺眼—— 【谢京妄会伤心的】 可他的伤心,没有谁会在意,即便有人在意了,那又如何。 指腹停在屏幕上,江怡沉下呼吸,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将打上去的话全部删掉,重新写道:【抱歉谢先生,是我逾矩了】 她收好手机,站在露台上,看着太阳彻底从云层后冒出。 真像谢京妄昨晚说的那样,今天是个大晴天。 她转过身,谢京妄困倦着眉眼靠在墙壁上,不知道在这儿看了她多久。 江怡心弦略紧,谢京妄已经主动走过来,像平时那样抱着她,下巴搭在她肩上,磁沉声音带着没睡醒的哑,“困死了。” 江怡笑了笑,捏他脸,“睡觉!” 时间还早,还能睡个回笼觉。 “嗯。” 他应声,抱着她回了卧室。 …… 十一月中旬,舞蹈系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中央舞剧院开始在各大高校挑选舞蹈演员了,参加今年年底的舞剧表演。 机会很诱人,但是条件却并不简单。 首先要通过学院内的选拔,再从院内选拔中层层淘汰人选,最终在每个舞种类别中,留下各十人。 竞争压力极强。 江怡听到这个消息时,便忍不住心动了,她第一时间报了名。 从入学开始,她的专业成绩便一直断层第一,院内的选拔轻而易举的就通过了。 院内选拔结束后,得去一趟江州市,参加几个市之间的联合选拔。 江怡以前从未去过江州市。 江州市在最南边的位置,京宜这边已经开始供应暖气,穿上羽绒服了,江州这边只需要早晚加上一件外套就行。 巨大的气温差异,导致她抵达江州第一天,便感冒了,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钟意也参加了这次的古典舞选拔赛,她和江怡一并来了江州。 她体质比江怡好,除了有点不适应江州的气候和饮食外,没有其余半点不适。 “对了江怡,我今天找到一家京宜特色菜馆,要不要一起去试试?” 见江怡这两天气色好了一点,钟意提议说。 江怡抽出纸巾擤了擤鼻子,她嗯了声,“行,去试一下。” “OK,我们坐地铁过去就行,不远。” 抵达特色菜馆时,江怡穿了件短袖,外搭一件薄外套,谢京妄的视频就是这会儿打来的。 她手顿了下,点了拒绝。 谢甜甜:【?】 谢甜甜:【挂我?】 “怡宝,咱们坐这儿。” 钟意找了个靠近窗边的位置,朝她挥着手。 江怡嗯了声,一边低头给谢京妄回消息,一边往钟意身边走去。 指腹刚停顿在屏幕上敲了不到叁个字,谢京妄的视频又打了过来,这次她点了接通。 视频一接通,屏幕那边,男生那张冲击感极强的俊脸怼上镜头,谢京妄单挑着眉,语气不满:“宝宝,你挂我视频。” 江怡同他解释,“刚才不小心摁错了。” 本来想点接通的,一时分了心,不小心点成了那个红色摁钮。 谢京妄冷淡哼了声,算是勉强信了她这话。 江怡坐下,她将手机靠在热水壶上对着自己,拿过菜单在点菜,时不时擤个鼻涕,看起来挺可怜巴巴的。 谢京妄敛着眸瞧她,又跟逗盛夏似的,隔空挠挠她下巴,嗓音低沉:“还难受?” “还行。” 江怡心不在焉地看着菜单,随口回了句。 这两天吃了感冒药,除了有点鼻塞和流鼻涕外,其他症状也没了。 谢京妄哦了声,见她似乎有事要忙,而且也没什么和他要说的,闷闷不乐的挂了视频。 谢甜甜:【你先忙】 江怡诧异看向屏幕上谢京妄发来的消息,今天的粘人精居然这么听话。 她觉得有点好笑,随手发了个表情包给他。 钟意坐在她对面,星星眼的看着她和谢京妄之间的互动,内心已经快磕爆了。 嘤,小情侣就是甜~ 这两天江怡感冒,谢京妄远在京宜打视频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给她下单买了药,一天好几个视频问候。 原来拽哥私底下这么粘老婆呀!好甜好喜欢嘻嘻。 “就这几个菜吧,你看看要不要加些什么。” 江怡将菜单推到钟意面边,钟意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扬起笑容说:“不用啦,我刚才看了,也都是我喜欢吃的。” “行。” 江怡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两个小姑娘饭量小,吃不了太多,半小时后吃完就撤退了。 陈黎坐在她们后面一桌,正好对着江怡的纤细背影。 “黎姐,刚才没看错的话,和那女生视频通话的是谢京妄吧?” 张思玉不可思议的开口。 虽然谢京妄的脸在江怡手机里没出现多久,但只要见过谢京妄的,没人能不记得他。 陈黎脸色沉沉拢下,嘴角也下压,兴致不高。 “吃饭。” 她吐出两个字。 张思玉听言,就知道她这是心情不好了,也没多说,埋头吃起了饭。 陈黎动了动筷子,视线却一直盯着江怡早就离开的方向看了起来。 上次在ktv遇上谢京妄,她原本打算上前和他打招呼的,可她从他面前走过,他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见她站着没动,大少爷手上提着热气弥漫的栗子糕,精致眼睑半垂,挺不耐烦的口吻:“别挡路。” 她下意识照做,怔愣间,谢京妄已经抬步走远了。 他不记得她了。 陈黎沉下呼吸,手中紧捏着的筷子几乎快要变形。 第28章床上等着 第二天就要进行选拔赛了。 钟意回酒店后,便又出去了,估计是去排演自己的节目了。 江怡有心无力,刚回酒店,又是一阵头重脚轻,她吞了一粒治疗鼻塞的药,重新躺回了床上。 外面天色不知不觉间暗下来。 放在枕边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谢甜甜”叁个字跳跃明显。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这次没有分心,点了绿色按钮。 “宝宝。” 视频一接通,淡淡的白色雾气似是要从屏幕那边呼过来。 江怡清醒了两分,她看到有白色雪粒一点点降落,掉落在谢京妄黑色碎发上,她愣了下。 京宜下初雪了吗? 下一秒,屏幕移开,漫天的白弥漫在眼前。 谢京妄磁沉声音低低浅笑,“看镜头啊,宝宝。” 屏幕那边,是他笑的顽劣的表情。 镜头再往后延展,皑皑白雪中,谢京妄堆了一个雪人,鼻子用一个被咬了一口的胡萝卜敷衍点上,还懒的给雪人装眼睛,只戳了两个洞,嘴巴是一个汽水瓶盖。 全世界最丑的雪人,就是眼前这个谢京妄堆的。 “……” 沉默一秒,江怡无语说:“谢京妄,你会不会堆雪人啊。” 哪有丑成这个样子的。 谢大少爷还挺满意,振振有词:“明明和我一样好看。” 这话一出,江怡弯着眼睛笑了起来,被逗笑了。 傻子。 她盯着屏幕,如絮般的雪点从天空降临,落在路灯、光秃的树梢上。 轻轻一碰,散落一地。 泛黄光线照耀下,盛夏的身影从远处跑过来,谢京妄给它有模有样的穿了一件喜庆的红色褂子,盛夏又长胖了。 它高兴的直吐舌头,似是知道江怡在手机里,对着屏幕就是一阵乱舔。 江怡听到谢京妄骂它的声音,“滚,脏不脏啊你。” 盛夏委屈的汪汪叫两声,趴在雪堆里,耷拉着脑袋,闹脾气了。 谢京妄嫌弃的抽出纸巾,对着屏幕上盛夏留下来的口水擦了擦,振振有词道:“这次我可没凶它,是它不听话。” “汪汪……” 盛夏不服气的又叫两声。 它是全世界最听话的小狗! 谢京妄幼稚地抓起一捧雪丢到盛夏脑袋上,盛夏抖抖头,又抖抖身子,两个前爪往地上一刨一刨的,堆积在地上的雪溅起来,全洒在了谢京妄身上。 大少爷顽劣一笑,上前抱住盛夏脑袋,非得较着劲儿的将盛夏的狗头摁到雪地里。 “汪汪……” 妈妈救命! 就这么一会儿的劲儿,一人一狗都能打起来的。 镜头一阵晃悠,画面看的不是很清楚,江怡不用猜就知道谢京妄这人在干嘛,她喂了一声。 “谢京妄,你别欺负盛夏。” 镜头晃荡下,谢京妄那张拽的二五八万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大少爷不屑一笑,“谁欺负它啊。” 他怎么可能和一只狗一般见识。 江怡都懒得拆穿他,谢京妄和她不一样,他不怕冷。 即便现在京宜气温低至零下,他也只是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外搭一件深棕色夹克,眉眼深邃桀骜,很不可一世的气势。 他命令盛夏乖乖站着,不许它动。 然后将手机靠在了盛夏腿上,把它当成手机支架,一个人跑远了。 江怡不解地看着他在镜头里跑远的身影,大少爷又要干嘛呀? 她想着,恍然间,明亮的烟火在镜头中升腾绽开、又坠落,璀璨星光点点。 他给她堆了一个全世界最丑的雪人。 却在此刻,在京宜下初雪的这天,又为她放了一场全世界最绚烂的雪地烟花。 心脏微不可察的抽动一瞬,江怡形容不出来这样的感觉,只觉得喉头微微酸涩肿胀。 是独属于谢京妄的情绪。 嘭、嘭…… 银蓝色烟花在空中绽放,星点飞舞,谢京妄在烟火下向她靠近,手中拿着她平时最喜欢玩的仙女棒,笑的痞气。 “喜欢吗宝宝?” 他问她,漆黑眼瞳中借着仙女棒的橙黄光点,好似也倒映出她的模样。 江怡没有开灯,房间里一片乌黑。 她躺在床上,耳朵里都是谢京妄问她的声音。 “喜欢吗?” 她敛下眼睫,嗓音里夹杂着感冒时的浓重鼻音,“还行。” “嘴硬。” 她明明很喜欢。 小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过年时总缠着他一起去放烟花,每回从乡下回来,总给他带一堆仙女棒。 谢京妄一脸看穿她的表情,又拽又臭屁的说:“江小怡,是不是很感动?是不是超级爱我?” 一听他这劲儿,江怡就知道他又来了。 心底涌起的一点感动,顿时烟消云散,她没好气说:“你说话是不是每次都这么夸张啊。” 爱他两个字前非得加上“超级”两个字。 小时候年年都是她放烟花哄他。 谁让大少爷每次过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心软,才每回过年从乡下回京宜时,即便要走那么远的路和拿那么重的行李,还非要给他装一大袋子仙女棒哄他开心。 她拿手指点点屏幕,“早点带盛夏回家,外面冷,别把盛夏冻坏了。” 盛夏:呜呜妈妈好爱它! 谢京妄眉骨下压,哼声说:“那我呢?” 江怡故意逗他说:“你随便咯。” “……” 舌尖抵过脸颊,谢京妄单挑眉梢,声线发沉:“行,你等着。” 江怡才不怕他呢。 他在京宜,她在江州,这么远的距离,她才不怕他过来收拾她。 “等着就等着。” 江怡随口说了句。 视频被挂断,江怡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开了灯,下午躺在床上的难受劲儿消失了不少。 灯光亮起一瞬,她轻微不适应的眯了眯眸。 随后低过脑袋,拍了拍谢京妄的头像,上面显示—— y拍了拍“谢甜甜”被拒收,并放话,床上等着。 江怡:“……” 这人! 脸颊微微泛红,钟意这时提着晚餐回来了,一进门,见江怡脸蛋红润,担忧道:“是又发烧了吗?那明天选拔赛怎么办?” 江怡回过神来,她将手机丢回床上,起身回说:“没事,刚睡醒有点热。” 听她说话的腔调比之前好多了,钟意松了口气,将打包带回的粥放在桌子上。 “你喉咙不舒服,给你带了点粥。” “谢谢。” 江怡道,把粥钱一并发给了她。 钟意坐在她旁边,开始刷手机,“天啊,京宜今天下初雪啦!我看朋友圈里好多同学在发照片呢。” 太惊喜了。 只是她人在江州,江州气温高,今天下午甚至快要突破二十度,京宜的初雪怕是体验不到了。 钟意侧脸问她:“江怡,你看到了吗?” 江怡低着头,慢吞吞地拿勺子舀着虾仁瘦肉粥上面不烫的一层,她抿了下唇,眼窝微微弯起。 “嗯,看到了。” 除了雪,还有那一场烟花。 很美。 当然,还有那个丑丑的雪人,和谢京妄一样。 …… 选拔赛在上午十点正式开始,江怡这次准备的比赛曲目是《胡桃夹子》,前几天因为感冒,她一直不在状态。 今天好了不少,她提前叁个小时去了比赛场地。 场地还在布置当中,她背了个书包,里面装着她今天比赛要穿的舞鞋,以及服装。 身上现在所穿的只是练习服,江州虽然气温高,但到底是入了冬,清晨时分露水寒气还是很重。 谢京妄知道她今天比赛,一早给她打了视频,念了几百遍让她一定穿件外套。 江怡这才不得不套了件黑色薄绒外套。 场地中有舞蹈练习室,这会儿时间还早,她过来时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看装扮,应该和钟意一样,是古典舞选拔赛那边的。 江怡将书包放在长椅上,拿手机放了《胡桃夹子》的伴奏音乐,一个人跳了起来。 感冒原因,手脚还是有点乏力。 跳了一遍后,额头上全是大汗,江怡不是很满意,很多动作她都没有跳到自己想要的十分,汗水也没擦,直接开始了第二遍。 九点左右,所有参赛选手都陆陆续续来齐了,要准备抽签定比赛入场顺序了。 钟意八点左右过来的,这会儿在门口喊她,“怡怡,去抽签啦。” 江怡跳完最后一个动作,抬头应了声,“来了。” 所有参赛选手都在隔壁大房间进行抽签,江怡挽着钟意的手挤着人群进了房间。 “黎姐,这不是昨天那个和谢京妄打视频的女生吗?” 陈黎将头发全部盘了起来,丸子头,额头光滑,听见张思玉的话,她瞥了眼江怡的身影。 都是跳舞的,在场每个人的身形比例其实都很好。 江怡站在人群中,却莫名出众,她肩膀背脊都很薄,穿着浅色的练习服,和她一样,盘了个丸子头,纤细脖颈上有一层薄薄的汗水,整个人看起来流光溢彩,丝毫不狼狈。 陈黎皱眉。 这会儿过去抽签的人太多了,张思玉嘟囔说:“好多人啊,黎姐,要不我们等一下吧,懒得和她们挤。” 陈黎收回目光,她点点头,往练习室走过去,这里有休息长椅。 “这人书包好有意思啊。” 张思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好奇的拿手戳了戳放在她旁边的书包挂坠上。 挂坠是一个Q版男生人物。 蓝色碎发,眯着眸,表情拽且傲。 陈黎目光定定地盯着书包挂坠看了好一会儿,她哦了声,收回视线,然后说:“思玉,你去关下门吧,我想现在就在这儿把衣服换了。” “现在?” 张思玉惊讶。 不是有专门的换衣间吗? 见陈黎真打算在这儿换衣服的架势,张思玉也没多问,她起身往门口走去,“好的黎姐,我帮你看着门吧,免的有人闯进来。” 不过这会儿大家都往抽签室里挤,估计也没人在意这里。 江怡抽签运气一向不太好。 电子号码顺序一出来,她默默低下了脑袋。 又是第一组,每回都这样。 钟意道:“第一组上场啊?天啊,好匆忙,怡怡你赶紧去换衣服,不然来不及了。” 随后,和江怡同一组比赛的名字也挂上电子抽签屏。 ——陈黎。 钟意眉头微微凝重,“怡怡,你这运气真是不太好啊。” 她一个跳古典舞的,来江州这几天都听说了陈黎的名字,陈黎出生在芭蕾舞世家,母亲是中央芭蕾舞剧院的首席,小姨则在香港舞剧院当首席。 其外婆直到现在,都是在芭蕾舞圈令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据说陈黎出生后从会走路开始就练芭蕾了。 这么些年,芭蕾舞圈的奖差不多拿了个遍,据说明年就要去俄罗斯芭蕾舞团深造了。 江怡也看到了陈黎的名字。 她知道陈黎,但两人从未正式碰过面。 陈黎是江州人,初高中那会儿经常来京宜参加比赛,每回名次都很好。 高一那年的冬天,她参加了一场全国芭蕾舞比赛,拿了冠军。 陈黎的母亲是评委,赛后给她发出过邀请,只是那段时间季青荷身体不太好,在住院,她便婉拒了,比赛结束领完奖后立马去了医院。 匆匆离开比赛现场时,和陈黎母亲打了个照面。 当时陈黎也在身边,因为腿上旧伤复发,陈黎并未参加这次比赛。 她只匆匆朝着陈黎母亲点了点头,飞快跑了,并未看清楚陈黎的模样。 想到这儿,江怡莫名还有点兴奋。 陈黎的实力毋庸置疑,碰上她,也挺刺激的。 “没事,输了也不丢脸。” 江怡道。 因为是第一组,她现在要回去换足尖鞋和tutu服了,钟意运气比她好一点,是第十组,给她打气说:“加油!” 江怡笑了笑,回练习室去拿自己的背包。 她刚走过去,一个少女正好从她眼前经过,两人差不多一样高,真论起来的话,她比对方高了半厘米的样子。 陈黎目不斜视地走过,张思玉和她说:“黎姐,你是第一组哎,和你比赛的那个人叫江怡。” 听到自己名字,江怡脚步稍顿,掀眸看了眼对方。 原来她就是陈黎。 面前少女的脸隐隐有些熟悉,她忽然记起来,那次在ktv的洗手间,她碰上过陈黎。 陈黎和张思玉走远了,江怡也没再看,她走进练习室,拎过自己的背包,动作一顿。 有人动过她的背包。 拉链被拉过,她一向不喜欢把拉链完全拉上,所以总会留一点缝隙,但现在,书包拉链密封的严严实实。 江怡飞快捏着那个挂坠,稍稍用力,她拉开背包。 所有东西都在。 唯独她的足尖鞋……坏了。 足尖鞋上的粉色系带被人扯坏了,两根系带散落在背包里,蜷缩成了一团。 江怡提着背包的手一瞬用了力,就这么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她的足尖鞋就坏了。 每个芭蕾舞者的足尖鞋都是根据自身定制而成。 这双足尖鞋是她高一那年,季青荷花了一整年的工资给她买的。 陪在她身边叁年多,和她一起参加过无数场比赛。 即便足尖鞋的绸缎面已经磨的开始起球了,她都没有扔,足尖鞋就是这样,越穿越舒服、合适。 这次过来江州,她只带了这一双比赛用的足尖鞋。 盯着被人刻意扯坏的系带,江怡目光罕见的有几分发怔,这会儿,正好有人在喊她。 第29章偷亲 “01组江怡、陈黎,请准备。” 是比赛现场的广播,还有十五分钟,她们就要上场比赛了。 江怡冷静了下来,她迅速从背包里拿出足尖鞋,然后向外走去,找比赛负责人。 负责人是个中年女人,见她拿着坏掉的足尖鞋走过来,也愣了下。 “小姑娘,出什么事了?” 江怡说:“你们这有针线吗?” “针线?” 对方第一反应其实是以为她要向自己问一双足尖鞋,毕竟她手里的足尖鞋坏的很明显,她甚至已经想好拒绝,她作为负责人不能提供任何相关的比赛用具。 负责人点头说:“有时有,但是……” 她有些欲言又止。 即便现在缝上去了,待会跳舞的过程中,因为脚背用力,很有可能会再次崩坏。 江怡当机立断道:“麻烦您了。” 见她执意要,对方也没再耽搁,立马命人找了针线来,不过只有黑色针线了。 足尖鞋是粉色缎面,江怡手指飞快穿梭,将系带重新与鞋面缝合,她针线活算不上好,又因为赶时间,缝的特别丑。 一团乌糟糟的黑色和粉色交迭在一起,异常突兀,甚至是算得上难看。 江怡却没管这么多,她礼貌地将针线还给负责人,又拿着背包迅速进了换衣间。 足尖鞋的系带相互交叉,绑上女孩瘦弱脚踝。 时间到了。 她和陈黎一并入场。 陈黎看向她的足尖鞋,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你好。” 她打了个招呼。 江怡回她一句,并未多说,沉着冷静的入场比赛。 十五分钟后,音乐结束,脚上的系带正好在她弯腰和评委道谢时,全部散开。 江怡面不改色地脱下足尖鞋,赤着脚走了出去。 外面早上阳光正好。 江州和京宜不一样,就算是冬天了,也能看见好似夏日般的绿意,街道上的树枝,枝叶盛开。 阳光从缝隙中散落。 走廊上,站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大家都在等着入场比赛,见她率先出来,有人主动搭话说:“怎么样?” 目光又定在她赤着的双脚上,很是惊讶:“你舞鞋坏了?” 不是吧。 那这怎么跳。 江怡没说什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往外走去。 她换回了休闲服,盘起来的丸子头也散了下来,站在马路边等车,落下的阳光显得有些刺眼,她恹恹的耷拉下眉眼,看起来有些困倦。 来江州后,一直在生病。 这个城市,她一点也不喜欢。 她有点想回京宜看雪了。 显得刺眼的阳光,忽然在这刻被压下,她被人拽过手腕,火红色的棒球帽随便套在头顶,懒洋洋的笑意响过。 “宝宝,好久不见啊。” 是谢京妄。 他同样穿了套运动服,灰色款,美式前刺下露出完整眉眼,招惹般的抢眼,男生微眯着黑眸,乌沉沉的眼底盯着她。 这人,一个晚上,居然真从京宜赶来江州了。 江怡短促地愣住,呼吸间都是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薄荷香,有点没反应过来。 直到谢京妄毫不客气的拿两指捏住她的脸颊。 “疼……” 江怡皱眉,凶巴巴地拍开他的手。 谢京妄也不躲,反而单手抄在兜里,挺阔背脊下压,冷白眼睑朝她靠近。 只隔了一个棒球帽檐的距离。 他低声说:“小苦瓜,谁欺负你了啊?” 皱巴巴的小模样。 好可怜。 江怡一愣,心想,有这么明显吗? 从小到大,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点秘密都没有。 他总是第一个察觉出她情绪的变化。 江怡瞥开眼睛,从刚才知道足尖鞋坏了时一直刻意压着的冷静状态,好似突然开了闸的洪水,全部倾泻了出来。 她一开口,自己都觉得奇怪,居然会觉得喉咙酸涩。 “比赛输了,鞋子也坏了。” 她声音略哑。 很巧的是,陈黎选的比赛项目也是《胡桃夹子》。 从入场每一步,她表现的都很完美,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 而她从一开始,足尖鞋就坏了,勉强补上,到最后一刻,系带还是散了。 江怡说:“我好生气,特别特别生气。” 气那个弄坏她足尖鞋的人,更气自己,没有好好护着自己的东西。 除了比赛现场,这边没有任何监控,她想查是谁故意弄坏她舞鞋的人都没有线索。 其实她一点都不冷静,从看见高中开始就一直陪她参加比赛的足尖鞋坏掉那刻起,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就在胸口盘旋。 现在谢京妄站在她面前。 那些糟糕的坏情绪,像是立马有了发泄口。 江怡低着脑袋,小巧的耳朵红红的,她听到谢京妄还笑了一声。 “你还笑!” 她愤怒地瞪着他,像是炸毛的猫。 谢京妄懒懒散散的抻腰,低磁声线慢悠悠说:“笑你厉害啊宝宝,走,庆祝去。” 江怡:“?” 有病? 比赛输了,足尖鞋也坏了,她真没看出来哪一样东西是值得庆祝的。 “谢京妄……” 她刚开口喊他名字,谢京妄忽然凑过来,掀开那顶戴在她头上的红色棒球帽,借着温暖的阳光,没皮没脸的偷吻她气呼呼的唇角。 “谁说只有赢家才能庆祝?” 他漫不经心地说。 输了的人,也该值得庆祝。 “更何况……” 他说着,又不要脸地凑上来偷亲一口,尾音拖的略长:“我老婆这么厉害,一个人来江州参加比赛,怎么就不能庆祝?” 江怡被迫抬起小脸,迎过他的吻。 距离近到她能看见谢京妄黑色的尾睫,很长,敛在眼尾下方,像一把精巧的小扇子。 好像每一次,无论她做了什么,只要她是江怡,她在他这儿,就永远值得被夸赞。 谢京妄这人,有时候真的很烦。 她推他,瓮声瓮气地回:“知道了,现在就去庆祝好吧?” 庆祝她输了比赛,足尖鞋还坏了。 想到这儿,江怡莫名有点想笑,她真是和谢京妄一起有病了。 一个小时后,江怡看着面前的酒店,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谢京妄,你说的庆祝就是和你来酒店?” 在谢京妄这里,来酒店只有做一件事情。 他要是敢点头,江怡想,她一定当场刀了他。 谢京妄理所应当的觑她一眼,“不然?” “……” 江怡扭头就走,谢京妄早就预料到她的动作,先一步将人抱进怀里,胸膛贴得很近,一副纯的和白纸似的无辜表情问:“江小怡,你乱想什么啊?酒店很正经啊,怎么不能庆祝了?” 江怡无语,他自己什么德行他不清楚? 酒店正不正经她不知道,但是只要谢京妄在,一定就不正经! 大少爷出门,属于是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的主儿。 即便只在江州待这么不到两天的时间,他也是订了江州最豪华的七星级酒店,总统套房,江怡知道他娇气,一早就猜到了。 摁密码进门后,她立马防备地看着谢京妄,腮帮子微微鼓起,脸蛋圆圆的。 逗得谢京妄挑眉一笑,“宝宝,真就正经酒店。” 下一秒,颀长挺阔的身影越过她,往厨房走去。 大少爷进厨房? 厨房应该会炸掉。 想到那个画面,江怡有些想笑,忍住了,跟在他身后。 “想吃什么?” 她问他。 谢京妄靠冰箱站着,他人高,眼皮下睨,遒劲手臂略微用力,冰箱一开,众多食材分门别类的将隔间塞得满满的。 他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几秒后,拿出一把面条,然后又随便拎了一盒鸡蛋,还有一把小青菜。 江怡没多想,说:“下面条啊。” 这个不难,她会弄。 她走过去,主动去接他手里的鸡蛋和小青菜,谢京妄不满挑她一眼,“动什么动?” 江怡“?” 凶她,找骂? 她还没张嘴,谢京妄抬抬下巴,朝着客厅沙发的位置,声线悠然自得:“去,坐着。” 大少爷将面条放在岛台上,又找了个碗出来,他捏着鸡蛋,往碗边磕了磕,蛋清流出来,竟然还有模有样的真让他打好了一个鸡蛋。 江怡呆呆地看着他把这个鸡蛋打完,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娇气包谢甜甜居然知道打鸡蛋了。 今天早上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她忍不住走过去,抱着他的胳膊,贴近他,又踮起脚,往他额头上探去,“病了?” 她喃喃自语。 谢京妄嗤笑一声,“宝宝,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 病个屁,他身体好着呢。 说着,视线往下,毫不遮掩,江怡下意识捂住胸口,拧了他胳膊一下。 “别乱看。” 也不知道这大少爷要折腾些什么,不过见他兴致挺高,她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也没去客厅,就站在他身边,见他又打了一个鸡蛋。 这个鸡蛋比上一个惨,一出来就掉在了地上。 谢京妄高深眉骨皱着,盯着淌在地上黏糊糊的蛋清和蛋黄,像在思考该怎么处理。 江怡淡声说:“你别动。” 她快速跑去客厅,找了一盒纸巾,蹲下身,包着地上的鸡蛋,一并丢到了垃圾桶里,而后又多抽了好几张纸巾,将刚才掉过鸡蛋的地面,一点点擦干净。 谢京妄抿着薄唇,深邃眼眸漆黑。 处理好一切后,江怡同他大眼瞪小眼。 几秒后,谢京妄丢下鸡蛋,掌心握过女孩纤细的腕骨,往外走去,“去外面吃。” “不要。” 江怡拒绝,她不想出门了,又说:“这不是有鸡蛋和面条吗?” 更何况,冰箱里也有好多食材呢。 谢京妄闷闷不乐的耷拉着脸色,也不知道好端端的在这儿生个什么闷气。 江怡哄他说:“谢甜甜,你乖乖等着好不好?” 不过是下面条,她又不是不可以做。 又转身,动作利落的打好鸡蛋,又洗了青菜,从小到大季青荷虽然没怎么让她进过厨房,但耳濡目染,一些简单的食材她也能处理。 再说了,谢京妄十八岁时,吃的长寿面还是她下厨煮的呢。 她偷偷和季青荷学了小半个月。 谢甜甜在这时抱上来,不高兴的将脸埋在她脖颈间,嗓音郁郁:“宝宝,我会学的。” “学什么?” 江怡不理解地问他。 做饭有什么好学的,大少爷这么有钱,有的是人抢着来给他做饭。 谢京妄没吭声了,沉默片刻,江怡忽然反应过来:“你在意那天我和钟意说的话?” 那会在恒川,钟意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她好像随口说了句,会做饭的。 这都多久的事情了,他居然还记着。 江怡有些无语,“我乱说的。” “哼。” 他冷冷从喉咙中哼出一声,也不让江怡做了,“我叫阿姨。” 江怡嫌麻烦,叫阿姨过来还要等,她自己下面条,不用二十分钟就能解决了。 “出去,坐着。” 她指了指客厅方向,谢京妄慢吞吞看她一眼,顿了几秒,听话的出去了,却也没走,跟盛夏似的,趴在厨房玻璃门上,一个劲儿的盯她。 那样子,就差一条左右摇摆的毛茸茸狗尾巴了。 “……” 江怡早就习惯了,当作没看到,动作利落的下了面条,给谢京妄打了两个鸡蛋。 甚至不用二十分钟,她便熄了火,装好面条,指挥外面的人说:“进来端面呀。” 套房里的厨房餐桌是圆形,两人挨着坐在一块。 谢京妄随便拿筷子戳了戳,果不其然,面条下窝着两个煎的金黄的鸡蛋,也没有他从来就不喜欢的葱。 他勾唇,冷峻眉眼笑的懒散。 他十八岁生日那天,和江怡吵了一架。 原因是江怡要回乡下,她一般不会在谢家过暑假,甚至偶尔周末也会回乡下外婆家,也没别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乡下凉快。 可整个谢家庄园一年四季都开了恒温空调,不会冷也不会热。 他觉得江怡真没心,连生日也不乐意陪他过。 那一碗长寿面也吃的没劲儿,可等他吃完面,两个鸡蛋整整齐齐的窝在底下。 他就知道,长寿面是江怡做的。 只有她在给他做面条时,会在面下偷偷放两个鸡蛋。 他姑娘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女孩。 其实呢,超爱他。 谢京妄挑起嘴角,又得意的笑了,一碗面也能吃出春风拂面的样子。 骚的要死。 江怡莫名看着他,不知道他这一天天情绪起伏怎么这么大,一会不开心的要命,一会又心情好的不像话。 “好好吃饭。” 她咬下一口鸡蛋,拍开他又不安分放上自己大腿的手。 谢京妄哦了声,还算老实。 两人吃完这份面条,谢京妄主动接过碗,放到了碗槽里,酒店有人会收拾,不需要再管这些。 谢京妄又从冰箱里拿出苹果,大少爷做的最好的家务,也就是削苹果了,谁让江怡最喜欢吃苹果了。 苹果削了皮,江怡窝在沙发上和钟意发消息,钟意比赛结束了,她运气好,和她一组比赛的女生年纪小,没有太多的比赛经验,因为紧张没发挥好,她晋级对方却淘汰了。 江怡由衷替她开心,给她发了好几个放烟花的庆祝表情包。 正好谢京妄这时将削好的苹果递到她嘴巴边,她张嘴,咬上去,“好冰……” 她皱着小脸嘟囔一句。 谢京妄被她可爱到了,他老婆怎么这么可爱啊。 江怡不肯再吃,冰牙齿,握在手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第30章我宝贝真棒 谢京妄这个混蛋还故意拿着苹果往她嘴边递,她一边躲着,一边接通了电话,“喂,您好……” “江小姐,我们是舞剧表演比赛这边的负责人。” 对方一出声,江怡就记起来了。 这是早上那个借她针线的负责人,她忙声说:“我在,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对方道:“是这样的,按照原定的比赛要求,晋级选出的选手中有人中途退赛了,您要是愿意的话,今天下午可以再来这边进行一次选拔赛。” 江怡懵懵地眨了眨眼睛,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原以为淘汰后再也没有机会参加的舞剧表演,居然还会有二次选拔。 “江小姐?” 对方见她没出声,又问了句,江怡这才回过神来,她回答道:“愿意!” 哪怕现在就让她过去,她也愿意。 “好的。” 对方又报了时间点,江怡一一记下。 谢京妄咬了一口她的苹果,眉骨微陷。 啧,他姑娘说的对,是挺冰的。 挂断电话,江怡将手机一丢,第一反应扑到了谢京妄怀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声音雀跃:“谢甜甜,我又有机会啦!” 这样幸运的事情,居然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江怡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谢京妄单手搂着她的软腰,以防她不小心从沙发上滚下去,他顺势靠上沙发面,将人又往上抱了抱,嗓音听起来挺懒的:“嗯。” “你就这个反应?” 江怡不满盯着他,低头咬上他的下巴,没怎么用力。 谢京妄低声笑着,也没躲,就这么任由她胡乱去咬,“宝宝加油。” 比刚才那句多了叁个字。 江怡:“……” 敷衍死了。 懒得搭理他,江怡起身,算算时间,现在赶去比赛现场,正好到二次选拔赛的比赛时间点。 她冲进浴室,简单洗了个脸,突然又想到。 足尖鞋坏了。 谢京妄拎过她的背包,见她停下脚步,偏头看她,“江小怡,发什么呆啊。” 江怡抬起小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语气也蔫巴了下来。 “足尖鞋坏了……” 第一回就是因为鞋坏了,才没有发挥出十成十的水准。 谢京妄反应淡淡,甚至连哦都没有哦一声,一手拎着她背包,一手掐住她的后脖颈,带着人往门口走。 “干嘛呀谢京妄?” 江怡苦着小脸,以前比赛时,她认识过一些江州的朋友,实在没办法,她去找这些朋友,借用一下舞鞋。 虽说不是自己的舞鞋,上脚的感觉肯定会有差别,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谢京妄松开手,跟拍盛夏脑袋似的,温热掌心碰碰她柔软发顶,说话的腔调又拽又狂妄,“怕什么,男朋友在呢,只管去比赛。” 江怡对上他的目光。 一贯的桀骜。 但莫名令人安心。 半晌后,她温吞低下脑袋,哦了声,“知道了。” 下了酒店电梯,谢京妄叫的车已经在等着了,一上车,谢京妄就往她怀里蹭,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他今天一大早坐飞机从京宜赶过来的,没怎么睡觉。 确实挺困,卧蚕下隐着很浅薄的一层灰青色。 手里还抱着她的背包,上面那个Q版挂坠,其实是上次听live house时,遇到银河乐团的粉丝,好意递给她的。 其实还给了段清衍、程杨还有蒋瑶的Q版挂坠,但她只拿了谢京妄这个。 对方一脸懂她的表情,“姐妹,你也最喜欢谢京妄啊。” 他是银河乐团人气最高的。 喜欢他的人自然也多,所以他的Q版挂坠是最受欢迎的。 江怡捏着手里的挂坠,确实很像他,尤其是那股子倨傲、不可一世的狂妄样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当时嗯了句,算是应了粉丝问她的话,挂坠拿回来后也不知道该放什么地方,后来想了想,就随便挂在了背包上。 正好这背包是谢京妄送她的。 车子在比赛现场的门口停下,谢京妄这会儿醒了,那张攻击性很强的脸上,因为刚睡醒显得戾意十足。 直到江怡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脸,“下车了。” 他才像被顺了毛,收起了浑身的刺儿。 “嗯。” 他应了声,提着背包下车,入场时,除了参赛选手和工作人员,其他人一律不准许进,江怡接过他手里的背包。 下午时分,江州天气挺热的。 这边又没有可以坐着等的地方,二次选拔赛结束至少得两个小时。 谢京妄还是穿着那套灰色运动款套装,上衣拉链被拉至最上方,男生削瘦下巴藏在衣领中,眼睑微垂。 江怡说:“谢甜甜,你先回去吧,等比赛结束了我自己打车回酒店。” 不然他太难等了。 谢京妄没说什么,只是寡淡的应了声嗯,站着没动。 江怡赶他,“打车,回去。” 见他姑娘这较真的样子,谢京妄扯扯嘴角,一双长腿这才往刚下车的地方走。 看着他走远了,江怡才放下心来,进了比赛现场。 有人给她送了新的足尖鞋过来,谢京妄送过她很多双足尖鞋,有专门为她定制足尖鞋的设计师,对方的工作室就在江州,赶过来很方便。 江怡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她不知道谢京妄每回送她的足尖鞋都是专人设计,她只以为是大少爷自己随便买的。 等她进门后,没多久。 谢京妄又懒洋洋的迈着长腿折返了回来,大少爷单手拽过灰色上衣帽,冷白脸庞上落下淡淡阴影。 他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无聊地掏出手机,耷拉着眼尾,漫无目的地看着屏幕。 开始等女朋友。 直到——“谢京妄?” 陈黎小心翼翼的唤他一声,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谢京妄。 “你来江州了?” 她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他来江州了,一定会去主动找他。 谢京妄懒怠地微抬了视线,外面阳光刺眼,他稍眯了眼眸,困倦的视线落在陈黎身上。 几秒后,语调冷冷淡淡,挺不耐烦:“你谁?” 陈黎脸上原本带着的笑容,在听到谢京妄这没有半点温和情绪的两个字时,硬生生僵硬住了。 她艰涩的咽了下喉咙,声音听起来有点哑:“你不记得我了?” 谢京妄还是那副懒怠样子,这会儿连半秒眼神都没往她身上落过去。 真有病。 他天生的唯江怡脑袋,除了他老婆,谁也没资格让他主动记着。 陈黎见他唇角都没掀动半分,显然是懒得搭话的架势,她抿紧唇,心底难受。 她还以为,他们都会记得那次。 高叁那年寒假,她来京宜参加比赛。 京宜的冬天要比江州冷上许多,她在江州生活习惯了,下飞机抵达京宜当时,整个人都被冻惨了。 她甚至连一件厚外套都没带。 寒风凛冽,夹杂着雪粒气息的风声吹到脸上,她哆嗦的直抖。 当时谢京妄和她在同一架飞机上,下飞机时,他就走在她面前,陈黎牙关哆嗦着问他,这附近最快能买羽绒服的地方在哪儿。 男生转过身来,睇她一眼,眉眼很深,眉骨高耸,是一张皮相骨相都极其优越的脸庞。 陈黎当时就有点傻在了原地,也不知是被京宜的冬天冷到了,还是因为谢京妄。 只看了她一眼,他便垂下眼回信息,很冷漠的表情在回消息时罕见变得温和,之后他便随口说了个地址。 原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 陈黎出了航站楼,提前约好的网约车好半天没来,说是因为下雪堵在了路上。 她那会儿已经冻的嘴唇开始发紫了,手脚僵硬,又气又无奈。 巧的是,谢京妄就在她身边,第一眼陈黎就瞧出他家境应该不错,她也查了,他说的商场地址,在CBD区域,那儿的消费半天便可高达八位数。 果不其然,谢京妄一出来,就有专车在等他。 一辆黑白配色的迈巴赫。 鬼使神差的,她跟了过去,“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这边约好的司机来不了了,麻烦您能送我一程吗?我实在是太冷了……” 谢京妄穿了一件黑色立领夹克,低着头,侧脸线条流畅清晰,陈黎不自觉瞥了眼他的屏幕。 他在给人发微信消息,满屏的绿色,对方竟然一条没回他。 陈黎只觉得不可思议,这男生看起来就很冷淡,不好接近,居然也会这么在意的给人发这么多消息,即便对方一条也没回他。 应该是家里人吧。 她想着,有点尴尬地站在原地。 谢京妄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像是这才注意到她,腔调淡的和京宜冬季风雪般冷,“不送。” 陈黎愈发僵在原地,急声说:“我是要赶去参加芭蕾舞比赛,迟到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从始至终都没怎么打量过她一眼的谢京妄,忽然偏头看向了她,眼眸幽深。 几秒后,他居然改了口:“上车。” 陈黎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也没顾得上他这突然转变的原因,绕到另一边,快速上了车。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谢京妄不但将她送到了比赛场地,还借着和她入场的名义,一起进去了。 当时她高兴的整颗心都雀跃了起来,甚至想着,待会比赛结束后,请他去吃饭。 结果没想到,比赛完了,她压根没有找到谢京妄的身影,他不知道去哪儿了。 后来她几经打听才知道,他是京宜谢家的独子,比她的家世还要好上许多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她一直惋惜那次比赛后没和谢京妄一起离开,没想到这次,又是在芭蕾舞比赛现场遇到了。 早上的选拔,她已经通过了。 下午过来,是因为有二次选拔,她母亲是评委,她过来一起看看这批选手的实力,毕竟能报名参加这次比赛的舞者,实力绝不会是下乘。 陈黎有意提醒说:“高叁寒假那年,是你帮着我及时赶到比赛现场……” “谢甜甜!” 乖软带甜的声音突兀响起,陈黎到嘴边的话被迫收回去,她冲着声音的来远处看过去,只瞧见一个清瘦的女孩身影从入口处跑了过来。 是江怡。 江怡压根没注意到她,她原本拿着手机在发消息,一抬头,就看见谢京妄的身影等在门口。 她忍不住喊了声他的名字,收好手机,撩开面前的门帘,飞快跑了出去。 谢京妄一听这声,就知道是自家的江小怡同学,冷峻脸庞上露出明显慵懒笑意,他嗯了声,拉开拉链,迈着长腿主动朝女孩走去,将人抱在了怀里。 “不是让你先回去嘛?干嘛偷偷在这儿等?” 江怡被他裹的严实,嫌闷的慌,探了个脑袋出来,嘟囔着问他。 谢京妄淡声说:“我刚来。” 刚来? 江怡持怀疑态度。 谢京妄这性子她比谁都清楚。 高叁那年寒假,她也是去参加比赛,谢京妄那会已经开始玩投资了,并且小有成就,代表家里的集团参加了一场金融会议。 回来那天,京宜下了一场大雪,道路结冰,出行并不方便。 她提前和他说了不要来找她,偏偏他来了。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混进了比赛现场,这种正式比赛现场,一般都不被允许有不相干人员入场。 这么想着,江怡继续探着脑袋,神秘兮兮地问他,“猜我刚才的选拔赛通过了没?” 明亮眸中分明写满了“通过”两个字。 谢京妄好笑挑起唇角,故意反着猜:“输了?” 江怡眉头一皱,“我就这么差劲儿呀?” 输了一次,第二次还输,她实力哪有这么差啊。 从小到大,好歹也是拿奖拿到手软的人呀。 “看来是赢了。” 谢京妄沉声说,又摸摸她干净小脸,毫不吝啬夸奖:“我宝贝真棒。” 江怡弯起漂亮笑弧,“当然。” 选拔赛过了,接下来便是一心一意的准备年底的表演活动,训练地在京宜舞剧院。 江怡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前几天的感冒也好似不值一提,这会儿就算江州突然下大暴雨,她都觉得这座城市可爱的过分。 “我请你吃饭!” 她笑嘻嘻说。 谢京妄搂着她纤薄的肩,笑声懒懒:“被女朋友包养咯。” 包养个屁,不过是请吃一顿饭。 江怡说:“先声明,不是去你平时吃的那些死贵的餐厅,就普普通通的正规餐厅。” 大少爷的胃很矜贵,食材稍微有点不干净,都会不舒服。 高中时她带他吃过一次路边摊,这娇气的家伙居然食物中毒了,家庭医生给他输了叁天的液。 “哦。” 谢京妄不太在意。 只要有江怡陪着,让他再来一次食物中毒也无所谓。 两人说着,慢慢走远,阳光落下的阴影打在他们身后,好似一幅傍晚剪影,莫名登对。 陈黎难以置信的看着谢京妄,在江怡面前的他,和刚才冷淡、不近人情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她垂下头,掌心微微发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件事。 也许那年寒假,他突然改变主意,带她去比赛现场,是因为……江怡也在那场比赛中。 她用力咬紧了下嘴唇,莫名的不甘心。 第31章离开 从江州回到京宜,差不多临近京宜大学的期末考了。 专业课江怡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她唯一担心的是英语口语考试。 她英语很烂,从小就烂。 高考时,也都只是勉勉强强考了个110分。 尤其是口语,她自己都听不下去。 小时候,季青荷给她请过口语家教,但她贪玩,又嫌家教太贵,季青荷赚钱又辛苦,甚至还没到一学期就让外教老师去教其他学生了。 反正她不像谢京妄,需要掌握七八门外语,正常的交流不成问题就行,至于口音正不正宗倒是无所谓。 以至于刚上大学,还被英语老师钦点成了课代表,江怡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为了避免口语挂科,江怡主动找上了谢京妄,让他和自己练习对话,并且改正口音。 云顶水湾内开了恒温空调。 外面的温度低至零下,干枯树梢上堆满了冰霜,玻璃窗外也都是雾气,室内却温暖如春。 江怡只穿了件短袖,她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盛夏趴在她脚边,狗脑袋蹭着她,睡的可香了。 谢京妄在她旁边,凶的要死:“发音不太对看,重读。” 江怡被他凶了一下午,大少爷一会儿说她发音不对,一会说她停顿的地方不对,反正哪哪都是错,甚至还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根教棍怼着她的背,很小人得意的姿态。 江怡木着一张小脸,突然开口:“谢京妄……” “叫谢老师。” 谢京妄单手支着下巴,拿笔帽那一头戳戳她的脸,又是那副很贱的样子。 江怡:“……” 几秒后,她又说:“行,那就没有男朋友了。” 谢京妄没吱声了。 “老婆。” 他开始黏糊糊着嗓音喊她。 江怡冷静道:“谢老师,别这么喊我,咱们现在这关系不太合适。” 谢京妄:“……” 完了,装过头了,惹老婆生气了。 他立马没皮没脸的贴上去,搂着她的腰,脑袋埋到了女孩温软的肩窝处:“不学了,下课了。” “谢老师,请自重。” 江怡推开他的脑袋,双脚踩地,带上盛夏:“盛夏,我们走。” 一有动静,盛夏立马醒了,摇摇尾巴,汪汪叫了两声,幸灾乐祸的扭着狗屁股,回头看了谢京妄一眼。 它爹装过头咯~ 晚上睡觉时,江怡把他的枕头和被子都丢了出去,学着他下午那副腔调,“谢老师,辛苦你睡外面了,明天见哦。” 谢京妄:“……” 狗屁谢老师。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宝宝。” “老婆。” “江小怡。” “……” 他屈腿靠在门口,抱着枕头和被子,也不嫌烦的一个称呼又一个称呼的喊她。 江怡没搭理他,这人真的神烦,又菜又欠。 期末考这段日子就在谢京妄时不时犯贱的插科打诨中过去,她最后一门专业课考试结束在下午叁点。 谢京妄考完时间比她晚,得到五点。 她换好衣服,背着包从换衣室出来时,掏出手机,谢京妄在她考试期间发了消息给她。 谢甜甜:【等我,一起回庄园】 江怡顺手给他回了个嗯。 时间还早,她想着要不干脆找个学校奶茶店打发时间等谢京妄,季青荷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她接过,还没来得及出声,季青荷压着激动的声音和她说:“小怡,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欠谢先生那笔钱还干净了!” 说完后,季青荷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按照原来的计划,这笔钱该要到明年夏天前才能还完,但没想到,谢斯年提前给佣人们发了年终奖,金额比往年都要多。 算起来,正好够还当年向谢家借的那笔钱。 江怡握着手机边沿的手指一瞬僵硬住了,有点冻手,喉咙也像是被哽住,她茫然的眨眼,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季青荷接着说:“妈已经和谢先生提了离职的事情,谢先生也同意了,这两天等少爷回家,让他选好新的厨师,咱们就可以走了。” “正好也快要过年了,今年妈和你一起回家过年。” 往常过年,因为谢京妄需要人在庄园做饭,季青荷会待在谢家,都是江怡一个人回乡下。 但今年不一样了,她辞职了,也就不需要再留在谢家了。 季青荷又问:“小怡,你考完试了吗?” 一阵带着凉意的风吹拂过脸颊,发丝缠绕上肌肤,带起轻微的痒意,江怡终于回过神来,她嗯了声。 “考完了。” “那你现在回来吧,收拾好东西,正好你舅舅今天在京宜,他待会就要回乡下了,你坐舅舅的车回去妈妈也省心。” 太匆忙了。 江怡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其实早该想到的,她迟早要离开谢家,如今只不过是比原定时间又提前了而已。 也算不上匆忙。 就像季青荷说的那样,舅舅正好在京宜,带她一起回去比她自己坐车走方便了许多。 “好。” 她听到自己乖巧地应了声。 突然觉得,今年京宜的冬天真的太冷了,下了好几场雪,但她没和谢京妄一起堆过同一个雪人。 也许,再过许多个冬天,也不会再有雪人了。 …… 谢京妄最后一门考试科目是微观经济学,他第一个出了考场,用了不到四十分钟。 外面天色已经有了暗色,像是又要下雪。 天又冷了起来。 江怡最怕冷了。 他漫不经心地想,下了教学楼,再往前是学校内的美食城,有卖烤红薯的。 要走的步伐拐了个弯,他大步走过去,停在暖意融融的烤炉前。 “小帅哥,要那个?都可甜了。” 卖烤红薯的是个中年阿姨,一打眼便看见谢京妄,先是被男生出众的长相惊艳了下,生怕他走,赶紧介绍起了自己卖的烤红薯。 谢京妄拍了张烤红薯的照片,点开江怡的微信,给她发过去,问她:【宝宝,选一个。】 “就这个,又大又甜,刚新鲜烤出来的。” 阿姨主动拿了个热气弥漫的烤红薯放到谢京妄眼前,还未掰开,就已经能闻到红薯的香味了。 微信上,江怡没回信息,谢京妄收回落在屏幕上的视线,让阿姨把红薯包了起来。 隔着包装袋,红薯滚烫的热气直往手心里蹿。 谢京妄嫌烫手,天色暗下来,气温也跟着降,白色雪粒似有若无的开始在空中飘荡。 又下雪了。 今年京宜的雪天比往年都要多。 谢京妄将红薯装进口袋里,他垂下脑袋,给江怡打视频。 好几个视频打过去,江怡都没接,他挑眉,干脆打了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她没接,谢京妄就固执的一直打,直到第叁个时,才终于被人接通。 凛冽风声中,“喂。” 女孩语调很低,像是刚睡醒。 谢京妄下意识放轻了声调,滚着喉结说:“宝宝,你人呢?” 熟悉的低磁声音一出来,江怡沉默了几秒,她看着窗外一点点倒退的京宜景色,有雪粒飘到车窗上,又融化成水。 她忍不住抬手,拿指尖轻触着车窗玻璃。 很凉。 她缓下呼吸,很平静的说:“我回乡下了。” “……” 听筒中,一瞬都没有了声音,连寒风刮过的声音都听不到。 但江怡知道,他在听。 她又不自觉拿指甲抠了抠玻璃壁,有点疼,她微抿着唇,一句句缓慢地说:“忘了和你说一声,明年我和妈妈应该都不会来了,我妈妈辞职了,这两天在给你找新厨师。” 停顿半秒,她深呼吸一口气,“谢京妄……” 才刚念出他的名字,电话便猝不及防被人挂断了。 嘟嘟—— 江怡看着自动跳出通话界面的手机屏幕,有些走神。 他挂了? 红色大货车的司机驾驶位上,季青柏略微偏头看向江怡,问她:“小怡,是不是你妈妈打电话来问啊?” “不是。” 江怡慢吞吞地坐直身子,也收回了放在车窗玻璃上的手指,紧紧的蜷缩在掌心里,她垂下长睫说:“诈骗电话。” 她刚才打电话的声音很低,季青柏心思放在开车上,也没仔细听到她讲了些什么。 听她说是诈骗电话,也没再想,笑眯眯的唠起了家常:“小怡,听你妈妈说等年过完,就要开饭店了,店面盘好了吗?” “嗯,在我学校附近。” 江怡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 季青柏:“挺好啊,总归在别人家里一直当佣人也不是什么长久的事情,有自己的店铺做生意,自由自在多了。” 江怡依旧只是一句嗯,她偏头看向车窗外。 窗外天色早就暗得深不见底了,那通电话打来时,还能隐约看见一点光亮,这会儿只能瞧见路灯下的昏黄光芒,雪下大了,在光线中絮絮飞舞,像是跳跃的星点。 季青柏又说:“不过谢家也是好人,当年要不是他们愿意出钱帮助,也许阿沛……” “舅舅。” 江怡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想先睡一会儿,等到了叫我。” 见状,季青柏才反应过来自己多嘴了,忙说:“行,到了舅舅叫你。” 季青柏开了快四十年的大货车,这条回家的路更是闭着眼睛就能走出来,他没再出声,只一心开着货车。 晚上九点左右,大货车停在路边,季青柏开了车灯,“到了。” 雪停了。 只余下风声。 江怡温吞睁开眼,有那么一秒恍惚,以为是谢京妄在叫自己,等看到是季青柏,她侧开眼睛,解开了安全带。 “舅舅辛苦了。” “小事。” 季青柏说:“你赶紧回去,外面冷,你这孩子最怕冷了,行李什么的都由舅舅来搬,你别操心。” 从路边的小坡路下去,再往前走个几百米,就是外婆家了。 舅妈和外婆知道她今晚回来,煮了热饭热菜在等她。 江怡从小坡路上下去,刚走了几步,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冲她扑了过来,清脆小奶音喊她:“姐姐~” 舅妈在身后说:“甜甜,你跑慢点,别把姐姐撞到了。” 甜甜。 江怡有一瞬间的怔愣,季甜抬起头来,虎头虎脑的望着她,“姐姐,你饿不饿呀?” 舅妈年轻时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过,流了产,孩子没保住,之后身子也一直不太好,怀不上孕。 季甜是五年前来的,很突然,舅舅和舅妈都为此高兴的不得了,小姑娘一出生,就是家里最受宠的。 季甜抱着江怡的身子,不肯撒手,又问:“姐姐,你有没有想甜甜?” 喉咙微不可察的疼了一秒,下了一整个傍晚的雪仿佛涌入了口腔,江怡艰涩的吞咽了下口水,将季甜抱起来,笑着点头。 “想呀,最想甜甜了。” 季甜当即高兴地往她脸上吧唧了一口。 “甜甜也最想姐姐了!” 小姑娘嘴格外甜。 外婆年纪大了,腿脚不太好,就在家门口等着江怡,舅妈走上前,帮着季青柏在搬行李,嗔说:“你都多大了,还要姐姐抱你。” “甜甜就要姐姐抱。” 季甜搂住江怡的脖子,得意的吐着舌头。 江怡将她往上掂了掂,抱稳了,“没事的舅妈,明年这个时候我都能抱得起甜甜。” 说到最后两字时,她无意识的停顿了两秒。 舅妈提着行李箱笑呵呵说:“你最宠这丫头了,赶紧回家,冷!” 江怡攥着季甜的两只小手,抱着小姑娘回了家。 一进门,平时这个点早就睡了的外婆,还精神十足的穿着围裙,站在厨房灶台前,给江怡煎肉饼吃。 这是他们这儿的一种特色小吃。 江怡从小吃到大,数她外婆煎的最好吃。 “外婆。” 她放下季甜,走过去,抱住了外婆,跟小孩似的撒娇。 外婆哎哟了一声,“你这孩子,当心点啊!这油溅到身上可不得了,咱们家小怡以后可是要跳舞当大首席的,不能留疤。” 老人家嘴里碎碎念着,手上动作却没停,飞快摊了好几块肉饼。 江怡跟着笑,“外婆,你煎这么多,我吃不完啊。” “没事,留着明天吃。” 外婆说着,又要下饼,她外孙女就爱吃这口饼,在外面瘦成什么样了,回家里了,总不能连个饼都不给孩子吃。 刚出炉的烙饼,温度滚烫,贴着掌心,江怡一口一口咬着,脑海里莫名想起下午时,谢京妄发给她的那条消息。 他问她要不要烤红薯。 鼻尖很突兀的酸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姐姐,不好吃吗?” 季甜坐在她旁边,肉乎乎的小手也捏着饼在吃,歪着脑袋好奇地问她。 江怡敛过神,“好吃的。” “那姐姐多吃点,奶奶煎了好多呢!” 季甜小声嘟囔说:“要不是姐姐回来,奶奶才不煎这么多饼呢,她平时都不让我吃,说小孩子吃多了会肚子疼。” “可是姐姐,甜甜很懂事的,又很乖,知道吃一个就好了。” 江怡咬下最后一口饼,温暖的掌心落在季甜软乎乎的发顶上,她轻轻地应了声。 嗯,甜甜最乖了。 也最招人喜欢。 第32章抛夫弃狗做坏女人 虽然平时只有暑假和过年时才回来,但家里还是有她的房间,在二楼,舅妈每个月都会定时打扫卫生。 床单被套也有定时在换,江怡将行李搬进去后就可以直接住了。 时间不早了,舅妈带着季甜先去睡觉了,外婆年纪也大了,在一楼睡下了。 江怡房间还亮着灯。 行李箱打开放在衣柜下面,她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块。 谢京妄总说她这是个坏毛病。 然后不讲道理地搂过她的手脚,将她整个人都缠进他怀里。 他这个人,就算是冬天,也都烫的和火炉似的,每次被他这么抱着睡一会儿,都要出汗。 推又推不开,只好这么在他怀里待一晚。 以至于今年冬天,江怡甚至很难觉得有手脚冰凉的时候。 放在枕头边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恹恹地伸手接过,是季青荷打来的。 “小怡,你舅舅说已经到家了,外婆身体怎么样?” 听到声音,江怡这才撩起眼皮看了眼屏幕。 季青荷在副楼房间,房间看着被收拾了一遍,行李箱放在她手边。 她目光微顿,缓慢地说:“到家了,外婆身体不错,还煎了饼给我吃。” “那挺好,妈明天下午也回来了。” 季青荷脸上有着放松,还以为要在这儿多待几天呢,毕竟给谢京妄选厨师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但谁知道,今天大少爷回家,正好碰上她在考核新来应聘的厨师,刚要开口和他解释离职的事情。 谢京妄也没有惊讶,甚至主动随手挑了其中一个,声音懒懒:“就他了。” 季青荷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她感叹说:“在谢家干了这么多年,现在要走了,其实也蛮舍不得的,也算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挺可怜的。” 谢斯年很少回来过年,庄园很大,什么都不缺,唯独缺爱。 谢京妄每次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庄园跨年。 他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早就习惯了,季青荷叹气说:“今年我都不在这里陪大少爷过年了,他一个人,也不知道这个年怎么过。” 江怡没吭声,她沉默着,听季青荷说这事。 季青荷又说:“你早点睡啊。” “嗯,妈妈你也早点睡。” 江怡挂了视频。 她面色如常的将手机丢到一边,然后蹲在行李箱面前,找了睡衣出来,其余衣服统统没动,依旧待在行李箱里。 外婆知道她怕冷,床上给她铺了电热毯。 但可能是因为体质偏寒的缘故,睡了一整晚,一双脚依然微微泛凉。 这是今年冬天,她第一次觉得冷。 第二天一早。 江怡早早地起来,因为练舞的原因,她的生物钟一直蛮规律的。 七点刚过。 冬日清晨,阳光出现的晚,遥远天色灰蒙蒙的带暗。 她拖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外婆在弄早餐,季甜趴在客厅的茶几上写作业,见状,咬着铅笔头好奇地问:“姐姐,你要出去吗?” 外婆听见行李箱拖动的声音,也问她,“小怡,这是去哪儿?” 昨晚不是刚回来吗? 江怡拎着行李箱的拖行杆,她摸了摸鼻尖,刚起床,声音还带点没睡醒的迷糊。 “昨晚临时通知,舞剧表演那边不放假了,要抓紧时间排练,我得赶回京宜。” 一听这话,季甜立马小脸一垮。 “姐姐,跳舞好累啊!” 他们上幼儿园这么辛苦还能放假呢。 外婆也皱着眉,但知道这场舞剧表演,是江怡特意跑去江州参加比赛才赢来的机会,“再怎么着急,也得吃完早餐再走啊。” “嗯,我知道的外婆。” 江怡老实将行李箱放到一边,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指尖往上滑了滑。 钟意也醒得早,给她发了消息。 钟意:【期末考试结束了,咱们这舞剧表演也有假放,太爽啦!!还可以在家躺平一段时间,不过过年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好吃的太多了,要是长胖了,等回去老师肯定会骂死我!】 y:【我昨天刚回家,就吃了两个肉饼】 钟意:【哈哈哈我也是!昨天考完最后一门就和室友们出去炫了顿火锅】 聊了一会儿,钟意又问:【对啦,你不是回乡下了嘛,我奶奶家挨着你外婆家,好巧!昨天你和我说时我才想起来,我过年一般在我奶奶家这边,到时候咱们一起回京宜】 y:【我今天就回京宜了,不在这儿过年】 钟意:【啊?这么突然,你不是昨天刚到吗?怎么突然说要回京宜了?咱们的舞剧表演不是要到元宵节吗?还有很久呀】 江怡来来回回的将钟意这条信息看了好几遍,落在屏幕上的干净指腹不自觉用力。 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回京宜。 也许……是因为盛夏吧。 谢京妄在庄园住着,盛夏在云顶水湾,还差一个给它喂食的人。 她回京宜,正好可以给盛夏喂食。 还没来得及回钟意的消息,刚才还乖乖在写作业的季甜站了起来,脚步哒哒的往外跑去,“有车车的声音,是不是姑姑回家啦?” 江怡微愣。 季青荷昨晚和她说,要下午才到,不可能早上来,应该是季甜听错了。 她想着,也没去管,外婆早上煮了面条,她去厨房先给季甜端了份出来。 “甜甜……” 她出声喊。 昏暗天色渐渐大亮,昨晚并未继续落雪,今早阳光一出,地面上的雪痕便慢慢消了。 门口落下米色光线,被人压下一个角的灰色阴影,拉长,又靠近。 空气中有很淡的薄荷清香味。 江怡呼吸不自觉顿住。 懒洋洋的嗓音响起,“又叫我小名,江小怡,你胆子很大啊。” 江怡端着面碗的手像是被短促烫到了,她有点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半分钟后,才好像记起什么般,抬头看向他。 真是谢京妄。 逆光处,男生穿了一件黑色夹绒冲锋衣,偏灰棕色的发长长了稍许,他没怎么管,随手抓了两把,盛气凌人的脸庞就这么赤裸裸的睥睨向她。 怨气十足。 江怡打了个颤,下意识问:“你怎么来了?” 谢京妄冷淡哼笑一声,绷着下颚冷飕飕地开口:“有人想抛夫弃狗,做坏女人,我怎么不能来声讨一下她的真面目?” “……”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 江怡发现,她居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嘴唇动了又动,最后只是一句“哦”。 谢京妄快气死了,乌沉沉的眼眸阴郁压下。 他姑娘就这么对他,一句哦? 昨晚接到她那个电话,他其实已经心情不好了。 瞒着他,让季姨辞了职,还一个人回了乡下,真当他抓不到她是吧? 江怡被他这么看着,莫名觉着心虚,眼见着谢京妄朝她走来,她乖巧的低下脑袋,还以为要被他骂,结果他只是从她手中接过那碗面。 外婆正好从厨房里出来,乍一看见家里出现了个大高个儿,还以为是进贼了,再一打眼,这世上哪来长的这么出挑的贼。 谢京妄端着面碗放在餐桌上,看见外婆时,那股浑不吝的劲儿统统收了起来,跟叁好学生似的说:“外婆早上好。” 听他叫的这么自然,江怡嘴角轻轻一抽。 怎么说的好像是他亲外婆似的。 外婆忍不住又多看他一眼,笑的皱纹挤在一起,“你是小怡的同学?” 谢京妄想了想,说:“我是江怡的男……” 江怡小脸表情顿时紧绷,眼神慌乱地看向他,这大少爷想干嘛! 薄唇轻撇,谢京妄低声道:“是江怡身边的男同学,正好经过这里,过来看看。” “这样啊,吃早餐没?” 外婆又问他。 谢京妄委屈巴巴的瞥向江怡,“没吃。” 江怡:“……” 她飞快走过去,拽了拽谢京妄的衣摆,“真想在这儿待呀?” “当然。” 谢京妄点头。 江怡皱眉,和他解释:“这里一点都不好玩,不像庄园里,什么都有……” 她话甚至还没说完,谢京妄淡淡声音打断她。 “江小怡,有你在。” 那就比什么都好。 江怡猛的抿紧了嘴巴,柔软的心脏像是被谁用力攥住,酸涩难捱。 谢京妄不搭理她了,去帮外婆端面碗。 正好季青荷也带着季甜回来了,季甜高高兴兴地喊:“姐姐,姑姑也回来啦~还带了一个哥哥。” 季青荷一进门,见江怡站着,谢京妄在端面碗,连忙说:“让小怡来,你坐着休息就好。” 说到底,谢京妄也是季青荷看着长大的,过去那些年,她花在照顾谢京妄的心思上,甚至比照顾江怡还多。 以至于,这孩子开口说要和她一起回乡下时,她一时心软,没有拒绝。 看他一个人在庄园过年,还真是有点不忍心。 不过来了这儿,季青荷也不敢让谢京妄做事,毕竟是金尊玉贵的大少爷。 江怡哦了声,走过去,接过谢京妄手中的面碗,“你坐着吧。” 谢京妄听她话地坐在了沙发上。 虽然是第一次来这儿,但谢京妄对这儿一点儿也不陌生。 小时候,江怡每回从乡下回来,都会兴致勃勃的和所有人分享她玩了什么。 比如夏天,她会和她的一群小伙伴,跑到乡里的浅水塘中,玩水、摸鱼…… 冬天乡下会更冷,雪也下的更厚。 打雪仗、堆雪人、吃冰络子…… 她总有无限的精力。 他每次只能被迫听她讲这些,偶尔抓住她话里几个漏洞反驳,江怡便会唬着脸凶他,“谢京妄,你能不能不要捣乱。” 他觉得好笑。 他姑娘,真是从小一点道理都不讲。 外婆家是自建房,一共叁楼,一楼外婆住,二楼是舅舅、舅妈,江怡的房间。 谢京妄突然来了,季青荷给他收拾了一间房出来,在叁楼。 不过家里没有他能用的崭新日用品,比如拖鞋、洗面奶什么,总不可能让他用季青柏的。 于是吃完早餐后,江怡被委任了一个重要任务。 带大少爷去镇上买日用品。 天气倒是不错,金色光线在空中沉浮,浮光掠影。 江怡明白,谢京妄在这儿让季青荷压力挺大的,生怕没把大少爷照顾好,要是让谢斯年知道了,事情怕是会更不好处理。 “知道了妈妈。” 她说完,领着人往外走。 季甜见他们要去镇上,两条小短腿扑棱着要跟过去,“姐姐,带甜甜去~” “开车好冷呀,甜甜在家乖乖等姐姐好不好?” 江怡蹲下身,认真和季甜讲道理。 他们待会要骑小电车过去镇上,冬天,寒风吹在脸上,冻脸也冻手。 季甜可怜地撅起小嘴,江怡哄人很有一套:“待会姐姐给甜甜带糖葫芦回来。” “真的吗?” 季甜伤心的眼睛一下亮了。 江怡冲她拉勾:“嗯,一定。” “太好啦姐姐,甜甜在家等你。” 江怡笑着捏捏她白白净净的小脸,“真乖,姐姐最喜欢甜甜了。” 小电车平时都是舅妈在用,昨晚刚充了电。 江怡拿过一个安全帽,丢到谢京妄手里,教他怎么戴,“先把这个红色扣子解开,然后等戴上了,再扣上。” 谢京妄薄白眼皮下敛,漫不经心应了声,江怡以为他会了,正要拿出钥匙,低低沉沉的嗓音落在耳边。 “姐姐。” 江怡浑身一麻:“?” 他在乱叫什么? 谢京妄好似浑然不觉,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她,“姐姐,我也要糖葫芦。” 一本正经的样子。 清晨阳光下,江怡的脸一瞬红透了,连耳朵也泛着烫。 这个混蛋,听到她刚才哄季甜的话了。 她轻咬嘴角,硬邦邦地回:“不买。” “姐姐。” 谢京妄还上手了,扣住她的手腕,稍微用力,江怡被他拽到怀中,男生眼眸乌沉,蕴着笑意看向她,坏心思明显 “姐姐不是说最喜欢甜甜了?” 怎么连个糖葫芦都不舍得给甜甜买。 江怡心跳微窒,喉咙一阵阵跟着发痒,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厌的坏种。 “你……你别对号入座啊,我说的又不是你……” 她语气难得结巴。 谢京妄单挑眉梢,姿态懒散,“原来姐姐是渣女,专骗人感情啊。” 江怡:“……” “滚吧你。” 她骂他,踢了他一脚。 谢京妄没皮没脸地抓着她的手腕,反而亲了她一口。 慢悠悠带笑说:“姐姐,别生气啊。” 江怡:“……” 有完没完了,不许再叫姐姐! 第33章我和你睡(微h) 大少爷第一次坐身价只有四位数的小电车,表情很一言难尽。 下车时,五官都快要冻僵了。 鼻尖很红,眼尾也泛着红。 江怡捏住他的脸,说:“让你刚刚躲我身后不躲,现在知道冷了?” 谢京妄难得压了眉,目光扫过她的小脸。 他姑娘比他好不到哪儿去,整张小脸都被风吹红了,长长眼睫脆弱颤着,要冻的流鼻涕了。 他居然也不嫌弃,上手替她抹了抹鼻子。 江怡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流鼻涕水了。 她飞快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先是捉着谢京妄的手给他擦了擦,“你干嘛?脏死了。” 谢京妄任由她擦手,冷感腔调无所谓,“待会你坐我后面。” 啊? 江怡将给他擦手的纸丢进垃圾桶里,又掏出纸巾揉了揉鼻子,懵懵地看着他,“你会开这个车?” 谢京妄懒懒一笑,“宝宝,你男朋友什么不会?” 他和季青荷过来时,是家里司机开的车,他没让人留在这儿,连带着把车也开走了,就怕江怡赶他走。 为了彰显可怜,让江怡心软,更是什么都没带。 不然也不会让她平白挨这一顿冻。 江怡知道他学什么都特别快,她哦了声,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拽着他的手进了镇上最大的一家超市。 收银台前的阿姨还在追剧,见江怡进来了,问了句:“小怡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镇上没多大,走街串巷的,基本上每个人都认识。 “徐姨。” 她喊了声,礼貌说:“昨晚回来的。” 谢京妄跟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的布局。 大少爷很难想象会有人在这里买东西,甚至还没有庄园的叁分之一个花园面积大。 “小怡,这是男朋友呢?” 徐姨剧也不追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谢京妄瞧。 这不比她刚才追的那个剧里男主角好看? 江怡腼腆笑了笑,“嗯呢,不过徐姨千万别告诉我妈。” “放心吧,徐姨嘴很严的。” 徐姨又笑起来,眼睛在谢京妄身上完全挪不开。 江怡连忙拽过他的手,带人躲在货架后,徐姨那眼神像是快把谢京妄吃了。 刚才这一路过来,江怡都能感受到,大家似有若无打量谢京妄的目光。 大少爷无论在哪儿,都是极其惹眼的。 逼仄的货架行列中,谢京妄随便靠着,江怡小小的身子缩在他怀里,她气呼呼的看着他,小声嘟囔:“你这张脸,真是惹事生非……” 镇上路过的狗走过去,都得多看两眼。 谢京妄挑眉笑开,“吃醋了?” 他问她。 江怡拿手指戳戳他精瘦胸膛,“才没有。” 手指被人突兀捉住,谢京妄手臂轻抬,越过她,往货架上拿了一盒避孕套。 超大、超薄。 “……” 确认他拿的是什么后,江怡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拿的第一件东西是这个?” 谢京妄理所应当的觑她,“我俩的日用品,怎么不能拿?” “……” 耳朵莫名烧的厉害,江怡瞪他一眼,“你自己用去吧!” 说完,一个人气鼓鼓地走开了。 因为谢京妄这人的小心机,他没带多少行李过来,故意装可怜,江怡按照他的习惯,给他买了新的牙刷、剃须刀、沐浴露、拖鞋…… 整整几大袋。 结账时,徐姨说:“小怡啊,这都是咱这店里最贵的那个呢。” 江怡笑笑没回话。 谢甜甜天生的娇气包,用便宜的,他会难受。 最后一盒他选的避孕套放上去,徐姨当即拿暧昧的眼神看向两人,江怡浑身血液都要烧起来了,面上却还保持镇定。 私下暗暗揪了谢京妄一下。 可恶,都怪他。 谢京妄一派淡然,自然地握住她揪过来的手,十指相扣。 江怡挣了挣,没挣开,也就任由他去了。 付钱时,谢京妄刚拿出手机,江怡先他一步付了钱,女孩脸色闷闷:“不用你管。” 他给她送过许多礼物。 足尖鞋、衣服、书包…… 同等价位的东西,她还不起,但这些,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见他姑娘坚持,谢京妄将手机收了回去。 谢京妄拎着这些玩意儿放到了小电车上,牵着江怡的手,和她胡乱走着。 镇上的路,江怡从小到大不知道走过多少遍,对她而言,早就没了什么新鲜感。 谢京妄居然饶有兴致。 一会儿这儿瞧瞧,一会儿那儿看看,还特别理所应当的指使她买这个,买那个。 江怡任劳任怨的跟在他身后一顿付钱。 败家的大少爷! 最后一次,谢京妄停在一家烤红薯店前。 他站了好一会儿,没动也没出声。 江怡奇怪看他一眼,“想吃这个?” 男生漆黑眼眸深沉,浓密长睫敛下,他忽然拉住江怡的手腕快步离开,江怡一懵,卖烤红薯的摊主也跟着愣住。 不买还在他家红薯摊前站这么久干嘛! 江怡也搞不懂他这是在做什么,再次强调一遍:“谢甜甜,想吃的话我给你买,我还有钱。” “不吃。” 他冷冷淡淡地答。 这辈子都不会再想买这玩意儿。 昨晚他买了,她就突然走了,谁知道再买一次,她会不会又走。 …… 回来时,还真是谢京妄开的小电车。 江怡躲在他身后笑的直不起腰,很难想象,平时都是开大g、跑车类的大少爷,居然会这么听话乖巧的给她开小电车。 谢甜甜,怎么这么乖呢。 她两只手插在他的冲锋衣口袋里,暖融融的,小脸贴在他宽阔后背上,问他:“谢京妄,你冷不冷啊?冷的话我来开。” “闭嘴。” 呼啸而过的风声中,大少爷声音很冷。 江怡只好憋着笑闭嘴。 到了外婆家,东西都在谢京妄手里领着,江怡手里举着给季甜买的糖葫芦,还有一串是谢甜甜的。 外婆、舅舅舅妈这会儿都知道谢京妄的身份了。 外婆年纪大了,就算知道面前这位是京宜的大少爷,也没有多么惊讶,倒是舅舅和舅妈有点紧张。 “舅舅、舅妈。” 谢京妄却比他们想象的好相处多了,还主动喊了他们。 季青柏受宠若惊,忙应声说:“外面太冷了,赶紧进来暖和一下身子。” 回来没多久,季青荷便让江怡领着谢京妄往给他准备的房间去,要是不满意,还能再收拾一下。 房间在叁楼,不是很大,但胜在整洁,并没有常年没人住的灰尘味。 江怡推开门,一张她和男生的合照挂在墙上,笑容真挚。 谢京妄微眯着眸,声线淡淡:“他是谁?” 阿沛。 他是阿沛。 …… 阿沛是个很乖的小孩。 印象中,他从来不哭不闹,哭的最凶的那次,是在病床上。 他流了好多血,平时白软干净的小脸,被鲜血包裹,他疼的抽气,紧紧握着她的手,喉咙哽着血说:“小怡,好疼……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江怡那会也才十四岁。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说话的语序颠叁倒四:“阿沛,回家……医生,给你看病……” 再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阿沛都没有喊过疼。 季青荷在谢家工作了那么多年,那是唯一一次厚着脸皮找雇主借钱。 200万。 谢斯年大发慈悲,只让她们还120万。 可惜的是,再多的钱也没有留住阿沛。 阿沛出生时,比她早了半分钟,但是今生今世,他都要比她小了。 阿沛从小身体就不好,也许是所有营养都被她吸走了,再后来,爸爸在工地上出事去世,季青荷没追到债款,带着她去了京宜,在谢家干活。 阿沛被留在了外婆家照顾。 十四岁暑假那年,阿沛第一次准备去京宜。 谢斯年不允许带两个孩子在庄园里干活,阿沛去京宜,江怡便留在了外婆家。 出发前一天晚上,江怡兴致勃勃的给阿沛讲完了谢家的全部规矩。 最难搞的就是谢家大少爷,谢京妄。 臭屁、不听人话、脾气坏…… 不过用一块小蛋糕就能哄好。 阿沛一一认真记下。 江怡又告诉他,京宜什么地方最好玩,哪里的东西最好吃。 每次都是她回来时,给阿沛带吃的,这一次阿沛也可以给她带好吃的了。 可惜的是,她这辈子都等不到阿沛给她带的好吃的了。 去京宜的那天路上,阿沛带着憧憬死了。 对方酒驾,车速很猛,司机当场死亡。 阿沛被送进了医院。 半个月后,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一看他期待的京宜,就走了。 后来江怡总在想,如果那次,没有和阿沛说,让他去京宜玩,也许阿沛就不会有事了。 即使她死了,也没关系。 但事实是,阿沛就是没了。 这些年,江怡其实很少来阿沛的房间,她没想到,季青荷居然是将阿沛的房间收拾出来给谢京妄住。 她盯着那张她和阿沛的合照看了好一会儿,鼻尖很轻微的酸涩,声音很低的答:“我哥哥。” 说完,她转身出了房间。 谢京妄似有若无的又瞥了眼那张合照,凸起喉结很轻微的滚动一圈。 要是没记错的话,他见过江沛。 …… 夜晚气温骤降,江怡晚上没什么食欲,早早上了楼。 她的房间在二楼,谢京妄住叁楼。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大少爷居然还能骚扰上她。 谢甜甜:【老婆,床好硬,我也是】 “……” 江怡挂着一张小脸,冷漠回他,y:【外面下雪了,去雪里躺着舒服】 谢甜甜:【宝宝,想和你睡】 y:【梦里想】 谢甜甜:【我来了】 江怡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谢京妄疯了? 没看到她敲的字吗? 咬咬牙,她又说:【不许来!】 “扣扣——” 敲门声响起。 大少爷选择性失明,只看到了她发的“来”字。 江怡:“……” “宝宝。” 低哑声线隔着一扇门传来,江怡揉了揉耳朵,这混蛋! 二楼舅舅、舅妈都在呢,隔音效果也不好,江怡生怕被发现了,都没给他叫第二声的机会,动作飞快的开门,拽着人的手扯了进来。 “谢京妄……唔。” 她刚出声,便被人掐着腰,压在了门上。 滚烫掌心落在她柔软腰间,皮肤被掐的微微发疼,唇舌也被迫张开,谢京妄亲的用力。 舌根都跟着痛起来。 “疼……” 她小声支吾。 暧昧的喘息声在两人呼吸间蔓延。 谢京妄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处,声音带哑:“宝宝,你都不想我的吗。” 他说话的气音打在了肌肤上,轻微发痒。 热气弥漫上脸颊,江怡嘟囔说:“不想,你烦死了。” “嗤。” 谢京妄轻慢笑开,显然不信她的话,他更相信自己手上的证据。 江怡微微咬唇,推开他,“回去睡觉。” “我和你睡。” 大少爷理所应当的霸占她的床。 江怡的床单是粉色的,上面还有小碎花,一向只爱黑、灰色调的人,躺在粉床单上,看起来还很享受。 江怡忍不住又觉得他有病。 她鼓鼓脸颊,走过去,想要将他拉起来,“谁要和你睡了呀。” 话音刚落,她被人反扣住小手,稍微用力,她扑到了他怀中。 谢京妄勾唇坏笑,“宝宝,这么想投怀送抱啊。” 他身上温度滚烫。 江怡几乎是趴在他怀里的,她气不过,干脆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有病!” 谢京妄任由她咬,然后翻身将她压在怀中,动作熟练的掀开她的衣摆,腰间肌肤一凉。 一个玫红色的印记烙在瘦弱腰侧。 他哑着嗓子问她:“江小怡,你喜欢蝴蝶吗?” 他记得,小时候她很喜欢在庄园的花园里奔跑,手上还拿着自己做的网兜,然后花费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在捕捉蝴蝶这件事上。 江怡音色朦胧,“喜欢……” 身披彩衣。 斑驳阳光下,颤翅飞舞。 很美。 谢京妄亲亲她的嘴角,“我也喜欢。” 她是他最漂亮的小蝴蝶。 可他们不一样。 江怡会在捉了一下午的蝴蝶后,将所有蝴蝶放飞。 谢京妄,不会。 他会用最华贵的网缠住她,给她打造最漂亮的玻璃花房。 让他的小蝴蝶,永远只能在他身边停留。 第34章限定版青梅竹马 第二天早上,是季甜来喊江怡起床的。 江怡从暖洋洋被窝里爬出来时,脑子还在发懵,谢京妄将她搂得很紧,眼睑贴在她胸口处。 “姐姐~” 季甜在门口喊她。 江怡立马清醒了,她使劲儿拧了谢京妄一把,“你起来。” 谢京妄不要脸的撒娇往她怀里拱了拱,几秒后,没动静了。 “姐姐,你起床了吗?” 季甜又乖乖地问。 江怡随手丢在床边的衣服穿上,口吻慌乱地答:“姐姐起来了。” “好哦,甜甜可以进来吗?” 江怡还没回答,小家伙踮着脚拉门锁的声音响起,幸好门锁从里面反锁住了,季甜没拉开。 季甜撅嘴说:“那我先去找哥哥玩。” 江怡说:“姐姐马上出来啦。” 话落,又恶狠狠掐了一把谢京妄的脸。 这人真的很烦! 也没管他,江怡穿好衣服,踩上拖鞋走了出去,季甜还站在门口等她,江怡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吃早餐了吗?” “没呢,等姐姐一起~” 季甜双手抱住她脖子,两人一并从楼下下去了。 江怡不在,粘人精谢京妄也没那股困劲儿了,他随意抓了两把头发,拉开盖了一晚上的粉色床单,下床。 江怡房间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温馨。 床对面的白色书桌上摆了众多奖杯,墙上还贴了奖状,都是这些年她跳舞拿下的荣誉。 他姑娘从小就厉害。 谢京妄懒懒笑了起来,他收拾了一下昨晚的狼藉,将垃圾袋封了口,里面用过的好几个避孕套全都藏了起来。 桌上还摆了不少照片,都是江怡从小到大的记录,有几个相册是被反面压下的,谢京妄挑眉,难得好心的将相册扶正。 却在看到画面时,目光倏然一顿。 照片里的人是他。 准确来说,是高中毕业时的他们。 六月份的京宜,已经步入初夏,蝉鸣声清晰,日光弥漫。 江怡和他不在一个班,那会他早就确定了京宜大学的保送名额,所有人都沉浸在紧张的高考氛围里,唯独他悠闲自得。 江怡也是,高叁冲刺最后一个月,甚至在同一屋檐下,他都见不到她的身影。 直到拍毕业照这天。 附高的夏季校服是白色系,女生搭配灰蓝色的百褶裙,头发一律被要求扎成高马尾。 整个年级的大毕业照,乌泱泱的人群中,他一眼看中他姑娘。 每个女生都一样的校服,只有江怡穿起来最好看。 常年跳芭蕾的缘故,她身型很纤细,背脊挺薄,小腿修长,高马尾下的脖颈同样柔美。 阳光倾斜在她脸上。 谢京妄看的有些出神。 直到有男生找江怡合照,他暗沉沉的眸一瞬压下,大少爷不爽。 长腿快步走过去,他习以为常地拽住了江怡的马尾,单手抄兜,腔调懒怠:“江小怡,过来拍照。” 江怡最烦他拽她头发了,她生气瞪他,去打他的手,“谢京妄,你有病啊。” 这都快要成为她骂他的口头禅了。 谢京妄不以为意,“拍照。” 他难得有耐心的重复一遍,又去拽她乌黑的发,但其实没用力。 段清衍抱着相机追在两人身后,江怡正好又回头骂他。 快门定格。 照片洗出来后,江怡怒瞪他,“谢京妄,你这拽人头发的臭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真的很讨厌。 谢京妄将照片推到她眼皮子底下,单手支着下颚,高调地说:“可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她嫌弃推开他递来的照片,下意识反问一句。 他看着她,莫名有些紧张:“志愿填京宜大学。” “怎么可能?” 江怡飞快回他一句,清秀眉眼间都是抗拒。 他被保送京宜大学了,她志愿填京宜大学,岂不是两人又在一个学校了。 “那这头发随便你拽吧。” 江怡满不在乎地说,反正她不可能再和他一个学校。 那照片上有他写下的“京宜大学”四个字,被人用黑色水笔划的死死的,看不出一点痕迹。 她没想过和他上一个大学。 但志愿出来,她的第一个志愿却是她最不想去的京宜大学。 所以他和江怡,命中注定。 谢京妄满不在乎地笑笑,那照片被他摆正又放了回去。 他单手揉了揉后脖颈,从江怡房间出去,正好碰上季青荷,见他是从江怡房间出来的,季青荷脸色一变。 谢京妄神色淡淡,“季姨。” 他喊了句,一本正经,“我来找江怡问昨天买的牙刷,她不在。” 季青荷凝着的表情这才缓下去,说:“季姨准备了新牙刷,下次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来找季姨问就是了。” “嗯。” 谢京妄沉默应声。 到了楼下,也没看见江怡人。 昨晚凌晨叁点左右,又下了一场雪,直到今早才停,茫茫白雪,厚的能堆到人脚踝了。 江怡穿了一件米色长款羽绒服,带着季甜在堆雪人,旁边还站了个男生,对方穿着黑色羽绒服,挺高的,因为侧站,只能隐约看见半个侧脸轮廓,线条锋利。 “把胡萝卜给姐姐~” 季甜蹲在雪地里,仰头说道。 谈知行笑笑,将手里的胡萝卜接过,江怡头也不抬,就知道他递来的方向在哪儿,默契十足。 谢京妄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季青荷笑着说:“这俩孩子,每回寒暑假回来,小怡最喜欢找她知行哥哥玩了。” 哦。 谢京妄内心轻嗤一声。 原来他姑娘,除他以外,还有一个寒暑假版本的青梅竹马呢。 真行。 知行哥哥,啧,怎么没听她喊过京妄哥哥呢。 “喂。” 他走过去,高大的身影站在江怡身后,江怡有所察觉般回头,呼吸微顿。 一看谢京妄这阴阳怪气的表情,就知道他要作妖了。 果不其然,大少爷毫不客气的将雪人的胡萝卜鼻子拔了出来,用力掰成两半,插在了眼睛上。 江怡:? 他有病? 谁家雪人拿这么大的胡萝卜给人当眼睛的。 谢京妄手一滑,一不小心又把雪人的头打掉了半个,“不好意思,手不受控制。” 江怡:“……” 他真的有病! 谈知行偏棕色的眸看向他,又瞧了眼掉了半个脑袋的雪人,情绪十分稳定地和江怡说,“没关系,我们再堆一个。” 季甜嘴一张,对着谢京妄号啕大哭。 “你坏蛋!不喜欢你了,只喜欢知行哥哥!姐姐也喜欢知行哥哥!讨厌你,不跟你玩了!” 季甜一哭,舅妈听到声音马上跑出来了。 “甜甜这是怎么了?不哭不哭。” 舅妈哄着人,拿着纸巾去擦小丫头脸上的泪痕。 季甜抽抽噎噎的掉眼泪,指着谢京妄说:“这个讨人厌的哥哥打坏了我和姐姐堆的雪人……” 舅妈给季甜擦眼泪的动作一顿,又看了眼那个掉了半个脑袋的雪人,忽然有些一言难尽。 她又不好去说谢京妄什么,只好先把自家女儿抱回了房间,“妈妈带你去看动画片。” 哄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没听见季甜委屈巴巴的哭声。 江怡也无语的白了谢京妄一眼。 一大早,也不知道大少爷突然抽什么疯。 “谢京妄。” 她没好气的喊他,男生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下巴低着,藏在外套领子里,眉毛微微下压,倒像是谁把他惹了。 坏脾气。 江怡走过去,说:“你都多大人啦,怎么还和小朋友计较呢。” 这个雪人,季甜可是堆了大半个早上呢,被他这么刻意的把脑袋拍掉,不哭才怪。 谢京妄侧开脸,一副不听人话的臭表情。 “哼。” 他还有理了。 江怡又气又好笑,“哼个屁啊,赶紧给人家重新堆个脑袋出来。” 谢京妄终于半勉强的垂眼看向自己干的好事,掉了半个脑袋的雪人,确实很丑。 他翘起嘴角,磁沉声线压低,“让他走。” 谈知行在他对面。 真是幼稚。 闹别扭的原因在这儿呢。 谈知行比江怡大上叁岁左右,已经大四了,性子一向稳重,对于谢京妄无理的要求,他也没多计较。 淡定和江怡说道:“我先走了,中午过来吃饭。” “好的,中午见。” 没多久,谈知行人影不见。 院中的雪够厚,江怡拽着谢京妄的手蹲了下来,状似无意开口说:“谈知行是我小姨的儿子。” 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的醋瞎吃。 谢京妄绷着的臭脸色微僵,嘴硬说:“哦,那又怎样,还是不爽。” 他还不爽? 江怡干脆在地上揉了个雪团出来,一把砸他脸上去,“你真的很烦。” 谢京妄没躲,雪团顺着他的领口,直愣愣地掉了进去,冰的他身子略微一颤。 舌尖抵过脸颊,他没管,而是直接抓住江怡的手。 江怡没躲掉,被他摁倒在了院中的大雪中,身子往下陷,烙印出胡乱痕迹。 “谢京妄!” 她不服气,去揪他的头发。 本来一早起来,就没怎么管过一头偏灰棕短发的谢京妄,被她这么一揪,更是横七竖八的立在脑袋上,看起来莫名的呆。 “哎哟喂,两位活祖宗哎!” 季青荷刚说叫他们进来吃饭,这才多大一会劲儿,这两人就跟小时候一样,打起来了。 江怡手脚并用,缠在谢京妄身上,掌心里还捧着雪,一个劲往谢京妄脸上糊去。 “幼稚鬼!小气鬼!” 她骂他。 男生精致眉眼间夹杂上雪粒,连长长眼睫上都有未融化的雪,呼吸间淡白色雾气蔓延。 他阴沉沉看着她,还和小时候似的,动作看起来很凶,实际上就是任江怡欺负的主儿。 最后江怡成功翻身,将他压在了雪地里,笑嘻嘻的又丢了一捧雪往他脖子里,站起来就跑。 “你输咯。”她笑着。 谢京妄坐起来,不在意的抖抖衣领,顺手抄了一把雪往江怡后背上丢去。 砸了个正着。 白色雪团在她米色羽绒服上溅开雪花,江怡啊了声,扭过头,又气势汹汹地冲他做了个鬼脸。 冬日阳光映射下来,他坐在雪地里,挑眉懒懒一笑,还是那一贯的桀骜模样。 乡下过年一般都很热闹。 放眼望去,每户人家门前都贴了红对联、红灯笼。 每天都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临近除夕那天,要吃饺子。 这么多年,外婆家都是自己包饺子的习惯,而且会随机在饺子里放上硬币,吃到硬币饺子的,要在群里发红包。 若是小朋友吃到硬币,那就是大人给红包。 江怡也会包饺子,她和外婆学过。 今年不一样,家里莫名其妙多了个人。 谢京妄不愿意走,季青荷也不忍心,让他回去了,这孩子也是孤零零的在庄园里一个人过,何必呢。 外婆和舅舅舅妈也不觉得有什么,人多才热闹嘛。 “谢京妄,你怎么还作弊呢。” 江怡不高兴地瞥他一眼,居然让外婆替他包饺子。 这大少爷心血来潮也说要学包饺子,然后和她比,看谁包的多。 那当然是她呀。 这家伙输不起,还偷偷摸摸让外婆往他包的那盘饺子里多放几个。 谢京妄耍赖也理直气壮,“外婆愿意帮我,你管不着。” “……” 江怡气个半死。 不要脸的狗东西,明明是她外婆,他叫这么起劲儿干嘛啊。 外婆笑呵呵的在一旁看两人斗嘴,又心软地往江怡盘子里多放了几个,谢京妄说:“外婆,你不能帮她。” “哈哈哈!” 江怡无情笑话他,拿他刚才的话怼他,“外婆愿意帮我,你管不着。” 谢京妄:“……” 外婆头疼地看着他们两个,又公平的分别给两人都放了叁个包好的饺子在盘子里。 今年除夕,怕是要比往年更热闹了。 饺子包完,舅妈给买了仙女棒、烟花之类玩的。 季甜说要去院子里玩,江怡嗯了声,大大方方地分了谢京妄一把,“喏,待会你来点。” 这玩意儿她从小就不敢点,害怕被突然迸出来的火星子溅到。 谢京妄漫不经心的接过,却没接江怡递来的打火机。 他身上一直留着,当初她送的那枚银色打火机。 “放烟花咯!” 季甜冲在最前面,两个小短腿一蹬一蹬的,一踩一个脚印,嘴里也兴高采烈的喊着。 江怡走在她后面一点,“甜甜跑慢点呀,别摔了。” 谢京妄则在她身后,快步走过去,悄悄勾了勾她的手指。 江怡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想甩开他的手。 “没人看到。” 谢京妄低声说。 江怡甩开的动作顿住,不自然地扭开了脸颊,心跳频率莫名加快。 长长的外套衣袖下,谢京妄握着她的手,温热指腹捏住她的手指,声线沉沉:“宝宝,除夕快乐。” 远处砰砰声响起,湛蓝色天空有烟花燃过。 即便不是夜晚,同样美的触目惊心。 “除夕快乐。” 几秒后,江怡听见自己的声音,和过去许多年那样,他们是第一个和彼此说除夕快乐的人。 第35章喜欢 烟花放完,饺子也差不多煮好了。 季青荷在门口喊着回来吃饺子,江怡头也没抬的应道:“来了。” 话音落下没多久,“少爷——” 院门口,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出现,不止一个。 江怡表情一怔,她看过去,是谢斯年身边的人,为首那个是常年跟在谢斯年身边的助理。 这阵仗很大,邻里街坊都在家,见状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这是怎么了?” “你看上面停的豪车,迈巴赫啊,上千万呢。” “怎么跟演电视似的?还少爷。” 大家好奇地讨论说着。 外婆、舅舅舅妈也都出来了,季甜小丫头懵懵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口的陌生人,有些害怕的牵住了江怡的手。 “姐姐,他们是谁呀?” 老师说,看到陌生人要找警察叔叔帮忙。 江怡侧眸看向谢京妄,他冷恹恹的压下眼睑,一双漆暗眸子里像是浸了寒霜。 “滚。” 他压着喉咙吐出一个字。 谢斯年身边的助理姓吴,吴助理对他这个反应像是早有所料,他恭敬垂首,一丝不苟的回答:“少爷,谢总说您不回去,我们就陪您在这儿一起过除夕。” 原本热闹的氛围,在这一刻,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谢京妄勾唇,轻慢笑开。 “威胁我?” 眼底的戾意毫不遮掩。 吴助理摇头,“少爷,您说笑了,不敢。” 外婆不明所以地看着出现在自家门口的人,紧张地问江怡,“小怡,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些人该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江怡连忙宽慰开口:“没事的外婆,他们很快就走了,你们都先进去吧。” 季青荷知道这些人是来请谢京妄回去的。 可大少爷显然是不想走的架势,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动了动嘴唇,劝着外婆、舅舅舅妈都先进去。 “小妄,有什么事你随时喊我们。” 进去之前,外婆又不放心的叮嘱了谢京妄一句,像是生怕他被这群人欺负。 谢京妄挺直的背脊忽然有些发僵。 很久了。 除了江怡,没有人这么关心他会不会被欺负。 “知道了,外婆。” 他开口的声音有些哑。 院子里,只剩下了江怡和谢京妄。 “江小姐。” 吴助理礼貌喊了她一句,江怡心脏像被人用力握住,她只觉得呼吸不畅,喉咙也一并发痛。 这是在隐晦提醒她,谢斯年交给她的任务。 她和谢斯年,才是站在一块的。 她抿紧唇,嗓子深处像被刀片缓缓磨过,以至于说话的声音也很慢,“谢京妄,要不你回去吧。” 谢京妄沉默站着。 依旧是来时的那套衣服,大少爷很少有这么长时间不换外套的。 他很会捯饬自己,又仗着有一张肆无忌惮的脸,很少会在这方面委屈自己,但最近一段时间,愣是没有提过换外套的事情。 江怡低过眼,眼尾莫名有些酸涩。 她小声说:“回去,好好洗个澡,换件衣服。”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谢京妄高深眉骨下压,他看着江怡,“你要我走吗?” 江怡垂在身侧的掌心微微收紧,指尖触碰到手心肌肤时,仿佛还残留着谢京妄刚才握上来的温度。 她像是被烫到了,指尖又飞快松开,低着脑袋,干净鞋尖踢了踢地面。 除夕这天,雪融了。 地面上还有刚才燃烧过的烟花痕迹,空气中也弥留着淡淡刺鼻的味道。 江怡喉咙哽住,好半天,她终于哑着嗓子轻轻的嗯了声。 “你走吧,谢京妄。” 本来,他就不是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一直都很清楚。 “少爷,先生在车上等您。” 吴助理又适时提醒一句。 谢京妄忽然嗤声笑了起来,他没再看江怡,收回视线,大步出了院子。 他一走,吴助理连带那群身穿制服的人,也都飞快跟上他,不到一分钟,全都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天地万籁俱静,就好像从来没人出现过。 季青荷听见动静,出来了。 “小怡,都走了?” 江怡嗯了声,面上若无其事说:“去吃饺子吧。” 季青荷看着谢京妄离开的方向,摇着头,叹了口气,什么也没再说。 “行,吃饺子。” …… “硬币!甜甜吃到硬币啦!” 季甜盘着小腿坐在椅子上,一吃到硬币,她立马吐了出来,举起小手让大家都快看她手里的硬币。 江怡坐在她身边,有点心不在焉。 “姐姐,你看硬币哟~” “甜甜运气真好,姐姐给你发红包。” 江怡摸摸她的脑袋,从口袋里掏了个红包出来。 季甜接过,小嘴特甜的说:“谢谢姐姐~” 晚上吃团圆饭时,谈知行和小姨一家也都过来了。 谈知行家离外婆家很近,不到十分钟就能走到的那种。 晚上吃完团圆饭,大人们围在一起聊天,看电视。 江怡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今晚的月色很淡,不是很明亮,但到处都喜气洋洋的,天空都像被映红了几分。 谈知行搬了个椅子坐在她身边。 “那个男生呢?” 他问。 江怡支着下巴,声音淡淡地回他:“回去了。” “他就是你说的大少爷?” 小时候,每逢寒暑假回来,那时江沛也在,江怡会和他们吐槽在京宜发生的事情,听到最多的名字,便是这位大少爷。 江怡敛下眼睫,尾音拖的很轻的点了头。 “汪汪……” 小狗叫声响起。 江怡有那么一秒恍惚想到了盛夏,扭头看去,是阿黄。 阿黄年纪已经很大了,不爱动,尤其到了冬天,更是没什么劲儿,当年把阿黄从京宜送回来后,就养在谈知行家里。 谈知行冲阿黄招了招手,阿黄吐着舌头看向他,却走到了江怡身边。 江怡有些惊喜,垂下手笑了起来:“还记得我呀。” 阿黄贴上她的手心蹭了蹭,尾巴也跟着摇。 “记得。” 谈知行替阿黄回道,又似有若无来了句:“也记得那位大少爷。” 堆雪人那天,他身上沾了点谢京妄的味道,回去后,这几年因为年纪大,一直不太爱动的阿黄居然围着他转了大半天。 他以为是阿黄要吃的,给它找了吃的出来,却也没看几眼。 后来闻到不属于自己身上的薄荷清香味。 他才反应过来,阿黄是因为这味道才激动的。 突然又提到他,江怡摸着阿黄脑袋的动作停顿了半秒,又突然弯唇笑了起来,眼睛隐隐泛红。 “他是这样。” 任谁见了,都再难忘记他。 狂妄、傲娇、坏脾气、黏人精、娇气包。 坏毛病一身。 用一个小蛋糕就能骗走的家伙。 谈知行也跟着笑,看着天上碎星闪烁,忽然开口:“江怡,你很喜欢他吧?” 比讨厌谢京妄身上有着的所有坏毛病来之前。 是江怡的喜欢。 自卑的, 怯懦的, 无法言说的, 似夏日浪潮般狂涌着的。 喜欢。 江怡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不会有人发现。 但原来,是这样明显。 她低着脑袋,想要掩饰性的弯起唇角露出一抹笑容,眼睛里留下的却是酸涩情绪。 “嗯,很喜欢他。” 她终于承认。 嘴上说过一千万次,“谢京妄你很烦”,“谢京妄你真的很讨厌”,“谢京妄你有病”。 但胸腔下的那颗柔软心脏,也同样回应过一千万次,“谢京妄其实我好喜欢你。” 温柔月色下,谈知行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喜欢就是喜欢,别怕。” 江怡微微抿起嘴角,她拿出手机,漫无目的的点开了微信。 置顶备注谢甜甜的微信账号,到现在也没有给她发一条消息,江怡知道,她赶他走的时候,大少爷不高兴了。 除夕夜,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饺子。 可惜的是,大少爷好不容易学着自己包了几个饺子,一个也没尝上。 她随手点开朋友圈,第一条朋友圈便是段清衍发的。 他发了一个视频。 是他、程杨在酒吧里玩的视频。 除夕夜,酒吧氛围同样热闹喧嚣,五颜六色的镭射灯光四处张扬,视频当中,段清衍在台上唱歌,程杨在他旁边演奏贝斯。 他们唱了一首银河乐团的主打歌,底下有人在喊:“小青梅!唱小青梅!” 是那次live house,谢京妄特意为江怡唱的那首歌。 段清衍其实也只是来酒吧玩玩,没想到被人认出来了,于是拉着程杨上台唱了首歌。 这会儿被要求唱小青梅,他夸张的笑说:“我可不敢乱唱这首歌,被我妄哥知道了,皮都给我扒了。” 谢京妄这人,专制、霸道。 《小青梅》单曲一上线,常年不营业,不登陆微博的人,特意上线说,这首歌他不进行任何的授权。 说白了,就是未经他的允许,没人能翻唱这首歌。 写给江怡的歌,只能他唱给她听。 “谢京妄!谢京妄!” 视频里,大家又开始喊谢京妄的名字。 江怡默不作声地看着视频,算算时间,谢京妄这会儿早就到京宜了,段清衍几个在,他应该也在现场吧。 她想着,却听见段清衍说:“别闹啊,我妄哥不在京宜,来不了现场。” “大家自个儿玩去,不唱了不唱了!” 视频最后,应该是段清衍自己掌镜了,镜头有些晃悠,没多久,便结束了。 段清衍的朋友圈配文是:除夕夜,拉着程杨来嗨皮~ 江怡又往下翻了翻,大多数都是朋友庆祝过除夕的朋友圈,其中有一条,是谢京妄发的,她翻朋友圈的手指倏然顿住。 谢京妄只发了一张图片,全黑。 也不知道他这是在哪儿。 又瞥了眼他发这条朋友圈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他离开外婆家那会儿发的。 这是在哪儿? 他没回京宜吗? 江怡皱眉想着,发现没有一个共同好友点赞他这条朋友圈,心里立马了然。 这朋友圈是特意发给她看的呢。 每回吵架了,他都这样,故意发一条仅她可见的朋友圈,等她哄他。 江怡呼吸沉了沉,往上敲字:【在哪儿】 她等了一会儿,又刷新了一下朋友圈界面,一个小红点弹出来,她重新点进谢京妄的朋友圈。 谢甜甜:【你不是让我走,还管我干什么】 江怡:“……” y:【行,那我不管了】 她干脆地回。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微信视频就来了。 谢甜甜的头像在上方跳跃,江怡指腹略微蜷缩起来,最后点了那个绿色按钮。 视频接通第一秒,两人都没说话。 四周安静的能听见彼此这边的声音,江怡耳朵动了动,谢京妄那边有放鞭炮、还有车子开过的声音。 “你在哪儿?” 她没露脸,只是问着。 谢京妄也没有露脸,他的镜头里一片漆黑,隐隐能看到一个天花板。 江怡看着镜头里的天花板,莫名觉得有几分眼熟。 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谢京妄淡淡地哼了声,反问她:“丑的不能见人?脸呢?” “……” 这家伙,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 江怡忍了忍,镜头稍微往上一点,对准了自己,途中不小心带过一旁谈知行的身影,两人坐的很近。 谢京妄漆黑眼眸半眯了起来。 “江小怡,你给我坐远点。” 大少爷又开始命令。 江怡无语,“不是不让我管你,那你还管我干什么?” 她和谁坐,坐的距离怎样,他都要横插一手,这一天天也就他这么闲。 谢京妄又冷哼一声,腔调沉沉: “江小怡,你要气死我是吧?” “不敢。” 江怡摸着鼻子说。 谁气他了呀,分明是他一直在阴阳怪气。 “江怡,我去看看有没有给阿黄吃的东西。” 一听两人这互不认输的斗嘴状态,谈知行笑着摇了摇头,往厨房走去了。 江怡点头:“好,你去吧。” 镜头翻转,她对准了趴在自己脚边的阿黄。 阿黄拿脑袋蹭着她的裤腿,很是听话。 谢京妄认出了这是小时候江怡带来的那只小土狗,他啧了声,“江小怡,阿黄都比你懂事,就你一天天尽没良心,气人。” 江怡忍了忍,没忍住,“谢京妄,你再不好好说话,视频挂了。” 她怎么就气他了? 当时谢斯年都叫吴助理过来接他了,难不成她真让他留下? 即便她真想让他留,谢斯年也不会允许。 否则,就不会让吴助理带那么多保镖过来,那架势一看,就是铁了心要让谢京妄回京宜。 “汪汪……” 阿黄应该是听出屏幕里谢京妄的声音了,扯着老嗓子叫了两声。 江怡刚要开口,便听到谢京妄那边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是我们刚洗出来的干净被子,没人用过……” 那边话还没说完,刚才还通着的视频立马被挂断了,江怡眨了眨眼,顿时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哪儿了。 谢京妄真的不在京宜。 谈知行给阿黄找了今晚吃剩下的骨头出来,用狗盆装着,放到了阿黄面前。 “吃吧。” 阿黄吐着舌头,因为年纪大了,吃东西也没有很快,一盘骨头,它只吃了不到一半。 江怡皱眉,看着谢京妄主动挂断的视频,只觉得心里那个想法很是荒谬。 他怎么可能在那儿呢? “知行哥。” 几秒后,她出声道:“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谈知行看向她,“你说。” 除夕夜,镇上也万分热闹,张灯结彩,到处都是红灯笼、红对联。 不少店铺都关门回家过除夕了。 街道两边有刚放过鞭炮的痕迹,小孩们举着仙女棒,哒哒的在路上追逐笑闹着。 这会儿还在营业的,也就只有镇上唯一一家小宾馆了。 江怡高中时住过一次。 那会放暑假提前回来,舅舅舅妈带着外婆出去旅游了,她也没和他们说,回来时扑了个空。 外婆一听她回来了,没人在,就说不去玩了,要回来。 江怡再叁保证,说自己做饭什么的都没问题,外婆这才没再吵着要回来。 舅舅悄悄给她发了红包,让她在镇上小宾馆住几天,直接在镇上吃,别自己做了。 江怡没收红包,一个人在家也不好玩,干脆听舅舅的话来了镇上,在这唯一的一家小宾馆住了两叁天。 “小怡啊,怎么没在家里过除夕,来镇上啦?” 小宾馆的老板娘认识她,一见她进来,熟络地打起了招呼。 江怡随口说:“过来找个人。” “找人啊?”老板娘纳闷,“你说说,姨帮你一块找。” “就这个。” 江怡点开手机屏幕,谢京妄的照片存在相册里。 是他上次在live house时,她偷拍的。 照片里的人,轮廓深邃立体,鼻梁挺拔,唇色分明,有着一张足够让人过目难忘的冷峻脸庞。 老板娘一拍大腿,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话,快速说了起来。 “我知道!这个人我知道!就住我这儿呢!” 一听她这么说,江怡就确定了。 刚才谢京妄视频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就是老板娘的腔调,她就说,怎么这么耳熟。 老板娘可算是找到可以倾诉的人了,拉着江怡的手飞快吐槽道:“哎呦喂,小怡我可告诉你,姨在咱们这镇上开了这么多年宾馆了,没遇到过这么难伺候的人。” “这臭小子,看着人模人样,那脾气,坏的嘞!” “一会儿嫌弃我家的床太硬了,一会儿又说房间里有味道,一会又说睡的被子脏,我真是要被他气出心脏病来!” “你说真有钱,来咱们这小镇干什么?没苦硬吃?真是大少爷的作派,这不,我刚才给他换了床新被子,还嫌弃不够干净呢。” 老板娘没说谢京妄的名字,光听她这么描述,江怡就知道,这还真是谢京妄能干出来的事情。 她忍不住笑了笑,替他和老板娘解释说:“他没恶意。” 仅仅只是不习惯。 毕竟大少爷,怕是这辈子都没住过这种不到一百元的小宾馆。 “他是我朋友,您能告诉我他房间号吗?” 这话刚说完,一道颀长的身影从楼梯处走了下来,谢京妄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单手抄进兜里,偏浅眼瞳盯着她。 视线炙热。 江怡扭过小脸,便瞧见真是他,提着的心一瞬松了下来。 这家伙,好好的京宜不回去,真在这儿。 她撇撇嘴角,问他:“你饿不饿?” 谢京妄侧开脸,没答她。 还和她闹脾气呢。 江怡板起小脸,也不惯着他,见他不答,转身就走。 谢京妄顿时装不下去了,长腿迈开,追了出去,“宝宝。” 他从后面抱着她,下巴压在女孩纤薄的肩窝处,声音低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贴得紧。 温热的呼吸声都喷洒在了脖颈处,痒痒的。 江怡不舒服的去推他的脑袋,谢京妄不乐意,越贴越紧,“老婆。” 他又黏糊糊的喊她。 江怡受不了,觉得不好意思,老板娘还在那儿看着呢。 “先回去。” 她小声说。 谢京妄嗯了声,这才稍微松开了一点儿距离,又顺势牵过她的手,回了房间。 他开的是小宾馆里最好的一间房。 有窗户、还有干净独立的卫生间、床也很大。 但大少爷显然还是不满意,江怡推门一看,只有床边的一点位置被碰过,估计是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其余地方基本上是原样。 柔软腰身被人猝不及防的掐住,江怡被人半抱了起来。 谢京妄拿虎口抵着她的下巴,薄唇不由分说亲了上来。 “唔……” 她支支吾吾着,唇舌被迫张开,男生一点一点舔着她的唇,她张开牙关,迎接他的闯入。 江怡被亲的身子惯性发软,胳膊无力攀着他的肩膀,气息微喘。 “宝宝。” 谢京妄习惯性地揉她的腰,掌心滚烫。 江怡被他揉的耳朵温度也不断攀升,她拍开他的手,音色带颤:“为什么不回京宜。” “不想回去。” 谢京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一边回她,一边又忍不住亲亲她的眼睛。 江怡被亲的卷翘眼睫颤了颤,她吞咽了一下喉咙,“所以你就住这儿?” 她太清楚谢京妄有多娇气了,出门在外,从不会住低于五千一晚的酒店,要不是因为视频中无意听见老板娘给他拿被子说话的声音,她根本想不到他会在这儿。 “嗯。” 谢京妄点头,答的有些敷衍,低唇又想去亲她。 江怡偏开脸颊,鼓了鼓腮帮子,“谢甜甜,你真的很没事找事。” 明明都让他回京宜了,甚至谢斯年都亲自来找他了,他居然还是不愿意走,要留在这儿。 谢京妄轻嗤,“你在这儿,我能去哪儿?” 当然是粘着老婆。 “……” 江怡有那么一秒的无言。 她又忍不住想,谢斯年是怎么愿意让谢京妄留下来的? 视线垂过,不经意瞥见他下巴处的血痕,还泛着青紫,江怡眉头一皱,“这里怎么了?” 见她看过来,谢京妄终于退开了一点儿距离,冷戾眼睑懒懒下垂,神色淡漠,冷感音质也淡。 “被打的。” 他说,神情并不在意,像在说别人的事儿。 第36章乳交(h) 别说小镇了,即便是整个京宜,也没人敢随便对谢京妄动手。 除了谢斯年动的手,江怡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她闷闷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皱眉说:“把下巴抬起来。” 她找老板娘要了几个创口贴,让谢京妄坐在床上,她站在他身前,低着头先是拿干净棉签,将他下巴处的血痕擦干净,而后撕开包装膜,带着淡淡药香味的创口贴贴上男生下巴。 谢京妄眼神懒懒的盯着她,压根不在乎下巴这点伤,一双手更是没正经的往她衣摆里钻,掐她的腰,又往上走,摸她乳房。 “谢京妄!” 将创口贴的包装丢进垃圾桶里,江怡气鼓鼓的拍开他的手。 这人,能不能安分半分钟。 “你打我。” 谢甜甜满脸委屈,眼神控诉。 江怡:“……” 就刚才他那狗行为,不该打吗? 懒得和他讲道理,反正讲了他也不听,江怡问他,“你吃了没?” 转念一想,问的是句废话。 在这儿住的都不满意,大少爷金贵的胃,又怎么可能吃得下东西。 “喏,吃这个。” 江怡抬步往门口走了走,进门的大理石台面上放着一盒饺子,今天下午他自己包的。 宾馆房间很小,即便是最好的套房,客厅也只有一个小小的茶几。 江怡拖过摆在床头的懒人沙发,盘腿坐了进去,跟哄季甜似的开口:“我给你带的,快来吃。” 老婆带的食物,就算有他最不喜欢的葱、香菜之类,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吃干净。 懒人沙发不大,一个人坐刚好,谢京妄偏偏要和她挤在一起。 江怡烦死他了,怎么会有这么黏的人。 拗不过他,她被抱着坐在他两腿之间,炙热的胸膛贴住她纤薄后背,谢京妄轻易将她拢在怀里,拿着筷子慢悠悠吃着。 江怡已经吃过晚饭了,这会儿不饿。 “宝宝,尝一个。” 他问她,夹起水饺往她嘴边送。 江怡本想拒绝,想了想,还是张嘴吃了,刚咬下去,牙齿便咬到一抹坚硬,是里面的硬币。 她愣了愣,今天在家吃了那么多水饺,她一个硬币都没咬中,偏偏谢京妄夹的这一个,一下咬中了。 柔软心尖一阵阵发痒,谢京妄放下筷子,下巴压在她肩膀上,声音带笑的低哼:“宝宝,你好幸运啊。” 按照规定,小朋友吃到银币,大人要给红包。 手中被塞入一个厚厚的大红包,江怡一摸就知道,谢京妄这人肯定给了很多。 每年都这样。 以前关系不好时,他给她红包,总是单手抄兜,一脸臭屁的表情,“新的一年,你少气我,收买费。” 后来,好不容易看他顺眼一点,给她红包的理由更是五花八门。 江怡已经习惯他给的红包厚度,她说:“谢甜甜,你是不是想着那一天要是被扫地出门,还能拿你给的红包,让我包养你啊?” 不过包养大少爷可太费钱咯,这些肯定不够。 江怡又皱眉想,这人什么都要最好的,稍微差一点都得挑出一圈的刺儿,养他太费钱了,不划算。 尖尖下巴忽然被人掐住,男生懒慢的扯着唇角,低头啄吻她的唇,笑的倨傲:“江小怡,包养我,是你赚了。” 长得帅,身材还好,又会唱歌,床品还满分。 怎么看都是她赚了。 要点脸行吗? 看他那死拽的表情,江怡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推开他,“滚吧你,我走了。” 谈知行送她过来的,这会儿还在楼底下等她呢。 谢京妄漆黑眼眸半眯下去,没松手,身体往后靠,背抵着沙发垫,张扬搂住江怡的腰,将人压在自己怀里。 “宝宝,除夕夜不做爱太浪费了。” “……” 他说的一本正经,烟花声从远处炸开,玻璃窗上亮出五颜六色的倒映,江怡耳朵也跟着泛红,她捂住谢京妄的嘴。 “不做!” 谢京妄笑的轻佻,欠欠的伸出舌头,故意舔她的手心。 江怡:“……” 死变态。 “啊。” 她仓促一叫,掐着腰被人抱了起来,压在沙发上。 头顶昏芒灯光也像是跟着晃荡了一下。 房间内开了暖气,毛衣外套被撩起瞬间,江怡还是感觉到了些微凉意。 谢京妄压着她的手,湿润唇舌一路往上,咬住她樱红的乳尖。 毛衣被推到锁骨处,他嫌碍事,干脆脱了。 白色蕾丝边内衣,他懒得伸手到后面去解,往上推开,奶白色乳房被压出轻微红痕。 江怡难耐的往前挺起上半身,谢京妄跪在她身边,舌头舔弄着奶子,乳尖颤颤巍巍的发硬、挺立,他眸色发红说:“宝宝,试试乳交?” 第37章除夕夜做爱(h) 灰色沙发上。 江怡身上的衣服早被剥的一干二净,她无助地仰躺着身子,肤色雪白的晃眼。 谢京妄单膝跪在她身侧,捉着她的手摸上自己的性器。 肉棒呈现淡淡粉色,龟头处渗着前列腺液,江怡柔软的小手覆盖棒身,做了那么多次爱,肉棒挺进过她最湿润的小穴。 但亲手感知它在手中膨胀的弧度,还是第一次。 江怡羞耻的蜷缩起小腿,偏过头,不好意思去看。 手中温度滚烫。 她的手被迫围成一个圆形,逐渐到一手握不住,虎口发胀。 “好酸……” 她呜咽着答。 谢京妄挺动劲腰,粗硬肉棒在她手里一进一出,两个囊袋拍打上女孩莹白羸弱的手腕,颜色也跟着发红。 他嗓音有些哑:“江小怡,你别撒娇。” 这样只会让他更加想操她。 他对她一向没有抵抗力,但凡给点甜头,舔她一辈子都愿意。 江怡羞恼,撒个屁的娇啊,她手都要酸死了。 肉棒在手里又撞了几下,刚被放过的奶子又被人用手摁住,谢京妄手指掐着她的乳尖,指腹不轻不重地往上摩擦着。 他终于松开她的手。 江怡手腕立即无力地垂落沙发边缘,不想动,下一秒,浑身猛的一哆嗦。 滚烫肉棒压上她的奶子,棒身磨蹭乳尖,画面异常色情。 “谢京妄……” 她带着哭腔喊他名字。 说好用手给他撸了,就不操奶子的。 他骗人。 她被压在身下,一对椒乳被他两掌控住往中间挤出,白色乳肉包裹着肉棒,粗大与雪白交融为一体,他抽插的凶猛。 乳肉被摩擦的微微发疼,不过十几下,奶子便开始泛红肿胀。 谢京妄紧绷着下颔,两个囊袋持续拍上女孩的乳房,他探手往小穴处摸去,湿漉漉的厉害,他拿手指揉过,淫水涂抹上肉棒。 黏腻的肌肤摩擦声混着水声一并响起。 江怡被人掰开大腿,阴户一片湿润,毛发也跟着沾湿,谢京妄松开她的奶子,低下头,舌头舔上她的小穴。 他用力嘬了一口,喉咙也跟着吞咽,喝下她身体里的水,笑的眼尾上挑。 “宝宝,你好湿啊。” 都是水。 江怡被他逗弄的脸颊发红,一双细白小腿驾在他肩膀上,她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才没有……” 一大波淫水却顺着腿心滚下来。 谢京妄笑的偏坏,“湿透了都,全泡我脸上了。” “……” 江怡咬着唇,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滚!” 跟小猫挠一下似的。 谢京妄黑眸骤然一亮,他抓过她的手,不要脸的继续往自己脸上打来,“江小怡,原来你喜欢这一套啊。” 死变态呜呜,明明是他喜欢。 阴蒂被人用舌头卷住,牙齿过分摩蹭着她的小阴唇,令人舒服到双腿发抖,江怡仰起脑袋,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小穴也跟着收缩,凶悍性器在这一刻不由分说的插了进来。 “嗯……” 她闷哼一句,尾椎骨猛然涌起一股酥麻爽意,被插到身体发抖,奶子跟着晃荡。 肉棒被湿润的小穴完全包裹,穴肉一缩一缩的,难以言喻的爽感蔓延四肢。 谢京妄修长手指摊开,指尖甚至还渗着透亮水液,他掐着江怡的软腰,肉棒一下又一下的往里送。 啪啪的撞击声,配合着水渍被撞开的声音响起。 缠在他肩上的那双腿,勾着他的腰,挺着小屁股迎合他的撞击。 从沙发到床上,再到浴室。 江怡双腿几乎要站不住。 放在床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谈知行给她发了信息。 她探出一只手,身子随着谢京妄挺着肉棒插进来的撞击不断晃动,艰难的看了眼消息。 谈知行:【回去么?】 她咬着唇,喉间溢出克制不住的呻吟,手指发颤的一个字一个字往上敲。 y:【不】 y:【回】 最后一个“了”字,还没敲出来,谢京妄忽然将她翻了个身,臀肉高高翘起,他用力捏着,又狠狠拍了一巴掌。 鲜红的手指印镌刻其上。 他掰开她挺翘的臀肉,双膝跪在一侧,从后骑入她。 身子又往下陷了陷。 手机也无力掉落,不知道滚入哪个角落。 江怡埋下小脸,呼吸间都是谢京妄身上那股熟悉的薄荷清香味,眼尾不受控制的溢出生理性泪水。 他贴上她的胸膛,拢着她的肩膀。 声线沾染着情欲的哑,“江小怡,新年快乐。” 和过去那些年一样,新的一年,她依旧是他最爱的人。 “新年快乐,谢甜甜。” 迎接高潮带来的颤栗感中,她侧着脸,声音断断续续地回应。 第38章宝宝,管管我呗 舞剧表演的日子提上日程,江怡过完除夕后,在家待了两天,便先回了京宜。 季青荷不放心她一个人回京宜,现在她已经从谢家离职了,江怡回京宜都不知道要住哪儿。 江怡和她保证,学校可以住时,她才终于打消了和她一块儿回京宜的念头。 江怡原本真打算回学校,但谢京妄这人霸道专制,在镇上那间宾馆住了两天,一到高铁站下车,直接连人带行李掳回了云顶水湾。 江怡又气又无语,“谢京妄,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季青荷万一打个视频来,她住学校的话一下就穿帮了。 气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看在盛夏的面子上不和他计较了。 “你妈这人就是脾气坏,一点都不会想我的好。” 也就小半个月没见,盛夏被阿姨喂养的很好,又胖了几斤,大晚上了,谢京妄还给它喂宵夜,嘴里还说着江怡的坏话。 江怡洗完澡出来,听他这么说,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 谢京妄这人心眼就是坏,逮着机会就和盛夏说她坏话,不要脸的东西。 “你再喂下去,盛夏要胖成球了。” 江怡蹲在他身后,拿食指戳了戳他的后背。 像是知道她在说自己胖,盛夏原本特别开心的吃着宵夜,尾巴也一摇一摇的,突然眉眼耷拉了下来,委委屈屈的呜呜两声。 妈妈又嫌弃它胖了。 谢京妄啧了声,摸了摸自己狗儿子圆乎乎的脑袋,“别理你妈,她坏蛋来着。” “才不是。” 江怡难得和他一样幼稚的在盛夏面前辩解,“我天下第一好。” 谢京妄眉眼下垂,当即笑的有些懒。 “宝宝,你真会夸。” 戏谑意味明显。 江怡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被他这么一说,莫名不好意思,她装腔作势的瞪他一眼,凶巴巴地说:“要你管。” 起身,端走了盛夏的宵夜。 顺手将狗盆放到置物架上,确认盛夏吃不到后,江怡刚抬腿往前走了两步,后背黏上热意。 谢京妄没皮没脸的凑了上来,掐着她的下巴,吻她唇。 “宝宝,管管我呗。” 喉结滚动着,他气音压低。 江怡被迫和他接了一个吻,呼吸微热,他身上烫死了。 “不要,你很烦。” 她木着小脸说。 谢京妄还是跟着她,笑的肩膀直颤,还挺得意:“劝你早点适应我,你这辈子非我不可。” “……” 江怡不想和他说话了。 芭蕾舞剧表演时间定在元宵节这天的晚上,作为第叁个出场节目。 元宵这天,京宜天色澄澈,阳光被拉的很远,空气中也不再是完全的干冷气息。 节目将会以直播的形式同步电视台。 元宵节的前一天,凌晨十二点了,大家都还在演播厅排演。 钟意的古典舞节目在最后几个出场,气温还是低,大家身上都穿着演出时要穿的服装,再套一件黑色羽绒外套。 江怡这件不是节目组发的,是高叁毕业那年参加艺考,谢京妄给她买的。 衣领处有她的名字缩写,还带上了他的名字缩写,美名其曰看着顺眼,反正他总有无数理由。 钟意在喝热水,顺便给江怡带了杯。 “谢谢。”?她接过,两人并排坐在后台演播厅。 钟意一眼看见她衣领上两个名字的缩写,一下就猜出来是谁了,笑嘻嘻地说:“谢大少爷真的很喜欢你啊。” 连衣领上的名字都要并在一起。 江怡慢吞吞喝着热水,没应这话。 手机震动两声,谢甜甜给她发了信息:【门口等你】 y:【还早】 意思是让他先回去,没必要在这儿等着。 谢京妄选择性看不懂她的消息,回了个拽拽的哦,又说:【我乐意等】 这人真是。 江怡无话可说,不想搭理他,想了想,还是发了个:【多穿点,很冷】 消息刚发过去,视频马上打来了。 镜头那边,谢京妄坐在车内,开了灯,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只穿了件灰色毛衣,领口还偏大,露出一截凸起锁骨。 他懒散地扯着嘴角,嗓音也低:“宝宝,这么关心我啊。” 江怡真是看不得他这逞劲儿的样子,她戳了戳屏幕,像是在戳他坏坏的表情。 “对啊,你感冒了难伺候的要死。” 从小到大都这样。 一感冒就娇气的要命,这个药不吃,那个药嫌苦,几个小蛋糕都哄不好。 “啧。” 谢京妄轻哼一声,倒也没否认,就那么盯着她。 江怡总觉得,从镇上回来后,他黏人的本事更厉害了,她一小会儿没和他联系上,视频电话就得打过来。 正巧这会儿又到她们组排练的时候,她起身说:“我先去排练了,估计再过两遍就能走了。” “行。” 他不紧不慢的搭腔。 挂了视频,江怡和钟意一块儿往排练区走去。 第一遍排完,突然有快递员跑了过来,“谁是江怡?” 快递员手里抱着一束鲜花。 江怡下意识想到了谢京妄,他时不时就爱给她送花让她养。 只是从没这个点送过。 她举手说:“我是。” 一边点开手机屏幕,给他发信息。 y:【你送的花?】 大半夜送花干嘛。 没等谢京妄回消息,她走过去,接过快递员手中的鲜花,是一簇向日葵,许是很晚了,花瓣蔫蔫的耷拉了部分下来。 上面还有一张卡片。 江怡顺手抽过来看了眼,原本因为深夜排练困倦的表情,一瞬僵硬住了。 ——【江沛,还记得吗】 阿沛。 这花不是谢京妄送的。 呼吸猝然停顿半秒,江怡连卡片都来不及放下,追上了快递员的脚步,“你好,请问你见过送这花的人吗?” 快递员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在花店按照雇主的要求送过来,花店只有老板在。” 捧着向日葵的手臂莫名卸了力,江怡皱紧了眉心。 追出来的过道中挟裹着风声,排练那会儿她脱了外套,寒风吹上身,很冷。 江怡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安静的过道中,有人低头向她走来,肩膀被人突兀一撞,她抬眼望去,是一双阴戾的眼眸,眼角下刻着一条长长的疤痕。 她不认识。 对方却冲她一笑,露出来的牙是被劣质香烟浸过的暗黄色,他说:“终于找到你了啊。” 那一瞬间,毛骨悚然。 第39章万丈高楼 呼啦、呼啦—— 头顶风声争先恐后的涌入耳膜,像是一层又一层的海浪扑面而来。 冷。 无边的冷意汹涌澎湃的渗进骨头里。 江怡从未体验过这种冷,身体上下每一处缝隙都在不受控制地发着抖,她睁开眼,很暗的灯光在眼底闪耀。 亮一下。 灭一下。 她的身后,是万丈高楼。 她被绳子绑住手脚,绳子的那端系在废弃房屋的承重柱上。 对方拿着小刀,锋锐的刀刃磨过绳端,粗厚的绳索只留下细微一角,只需要再剐蹭几下,便会彻底断裂。 而她,也会从这高空坠落。 徐斌面无表情地端详着江怡醒来的表情,她似是有点懵,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你是谁?” 心脏跳动的频率在看到低下暗到深不见底的高楼时,猝然加速,江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的声音被掩盖在风声里。 徐斌戴着口罩,她只能看到他的眼睛,以及眼角下那条长到脖颈处的伤疤。 “哐当”一声。 小刀被丢到满是灰尘的地面,灯光下,细小尘埃涌起。 徐斌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江怡身旁,眼睛瞪大,凑过去,被用到开始起球的蓝色口罩一瞬被人拽下。 他的脸完全暴露在眼前。 那条伤疤,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横贯整张左脸。 难以想象,当时流了多少血。 江怡下意识紧咬住了嘴唇,长睫被风吹的颤动。 徐斌指着自己的脸大声笑了起来,“看到没?这是我的脸!我的脸!”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掌去揉搓脸上的伤疤,伤疤附近的肌肤像橘皮般皱在一起,又散开,周而复始。 “你叫江怡对不对?我的脸因为你毁了。” 徐斌呢喃着,像是体会不到疼痛般,一遍又一遍的揉搓着泛红皮肤。 “还有我大哥,也死了,因为你……” 江怡眉心锁着,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她从来没见过他们。 “徐城,我大哥是徐城!” 徐斌咬着后槽牙,像从喉咙深处一层层挤压出来的声音。 纷飞的发从眼前撩过,她眼神一定。 “徐城?” “对,徐城是我哥!” 徐斌眼里涌出一层痛色。 他从小是孤儿,是徐城捡回了他,徐城比他大八岁,没读书了,打了很多份工供他上学,他很争气,高考那年上了京宜的一本线。 第一次,徐城扬眉吐气的请了很多人吃饭,逢人就说他有个好弟弟。 那晚所有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成绩出来那天,徐城拿着这些年攒的钱买了个二手车,说是以后方便接送他寒暑假回家。 他哥是好人来着,没有想撞任何人。 可谁知道,路灯灯光是那样暗,压根没有人注意到前方有车开过来,刺眼车灯打过来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爆破声响起。 二手车经不住撞击,车头变形夸张的凹陷下去。 他哥在驾驶位昏睡不醒,他不敢多待,撞死人要偿命的,他不想他哥赔上这条命。 “我哥是对不起你们,可他是个好人啊!这么多年,他什么都不舍得买,捡瓶子,捡破烂供我考上大学,我们只想好好活着,有什么错!” “你们为什么要逼着他去自首,为什么?!” 徐斌痛苦的捂着脸低吼。 他和徐城原本可以逃掉的,可没人给他们这个机会。 发生车祸的小路上,除了他和江沛的车,还有一辆车在后面,目睹了全程。 他从未见过那样贵气的少年。 白衬衫,黑长裤,乌黑的发随风凌乱风舞,那张精致眼睑上透着与生俱来的睥睨。 他拖着徐城从车上下来。 少年站在他们面前,早已无动于衷的拨下救护车和警车的电话。 “求求你,放我和我哥走吧,我们一定不会再回京宜,我们不是故意撞死人的,我哥是个好人……” 他哭着跪在少年脚边,只乞求他能放过他们。 对方却是无动于衷,连嗓音都很淡:“酒驾,犯法的是你们。” 高高在上的口吻,把他衬的无地自容。 徐城在这时清醒过来,他捂着肝脏的位置,痛苦的低喃:“好疼,好疼……” “我哥遭到报应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让我们走好不好?”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哀求他,对方却连眼神都没有多给他一个。 滴、滴…… 汽油落向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像是指针划过表盘的滴答声。 他抓过地上破碎的车窗玻璃碎片,狠狠扎向了他垂落身边的手腕,刺目且温热的鲜血争先恐后涌出,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被血浸透。 他没敢将玻璃碎片拔出来,发抖的双手扶起徐城,不要命的往后跑。 他只想让他哥活下去,他哥不能死,不能死…… “我哥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没他我早死了,是他收养了我!” 呼啸风声中,徐斌的声音都变得怪异,“但他说是我们犯法了,哈哈哈所以我们活该遭到报应……” “他不知道我哥对我有多重要,他不知道!” 所以他也想让他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滋味。 那场车祸已经过去好几年,当时他没有带着徐城逃出去,时至今日,依旧没有逃出去。 徐城酒驾撞人,致司机当场死亡,车上唯一乘客江沛伤势过重半个月后死亡,被判死刑。 缓期一年执行。 谢京妄作为当时的目击证人,提供了完整线索。 徐斌刺伤了他的手腕,恶意策划逃跑,又蓄意划伤自己的脸,诬告谢京妄故意杀人,当时已成年,被判了叁年零七个月。 眼前视线被风完全遮掩。 江怡瞳孔跟着涣散,像是又回到江沛去世那一年。 十几岁的少年躺在病床上,心心念念想去一趟京宜,那是妹妹和妈妈常年待的地方,他只是想看一眼,一眼而已。 可到死,也没有完成心愿。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又被风吹干,江怡脸部肌肉抽搐着颤动,“你该死!你和你哥都该死!死的活该!” 凭什么酒驾!为什么酒驾! 为什么要用江沛的命去承受他们的酒驾! 江怡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十五岁少年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画面在眼前定格,是她这些年一直不敢想的噩梦,她几欲崩溃。 撞死了江沛还想着逃,一命换一命才对啊。 “是活该,我们都活该!” 所以,谁也没活下来,不是吗。 徐斌哈哈大笑着,探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淡色青筋在他掌心中跳动,脆弱、不堪一击。 “江怡——” 被冷空气切割开的寒风声中,谢京妄出现在灯光明暗处,灰棕色的发同样被吹的凌乱,他大口喘着气,一贯倨傲的眸底,是从未有过的惊慌情绪。 徐斌鼓掌一笑,“好久不见,你来了啊。” 话音落下那一秒。 他毫不犹豫的松开手,掌心往前一推,江怡坐在废弃大楼边缘的身影挣开摇摇欲坠的绳索,啪—— 系在承重墙那端的绳子断裂。 她的身影坠了下去。 失重感随着寒风灌入身体的四肢百骸。 第40章好疼啊,谢京妄 童年时期吹过的彩色泡沫,在阳光下又一次翻新。 清亮光线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拿手轻轻一碰,泡沫溅开,化成水蒸汽,再也找不出半点痕迹。 在乡下和外婆一起长大的人是她。 身体不好的人也是她。 没办法在草坪上奔跑捉蝴蝶,没办法在夏天下河捉小鱼,也没办法在冬天冒着大雪堆出一个又一个雪人。更没办法,在舞台上踮起脚尖,完成一支又一支舞蹈的人。 也是她。 江沛活的好好地。 季青荷不会向谢家借那笔200万的钱,她也不用答应谢斯年的条件,以最令人厌恶的方式待在谢京妄身边。 她控制不住的泪水翻滚,头痛欲裂。 睁开眼,是模糊的白。 身旁是男人气势如山的身影,上位者的气场显露无疑。 谢斯年居高临下的觑她,“醒了。” 她动了动身子,很疼,像是身体每一处角落都被人打碎的四分五裂,又强制的拼凑在一起,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谢先生。” 她喉咙嘶哑,几乎不是她的声音。 “八楼高空坠落,你没死,命大。” 谢斯年语气寡淡,并未存有半分同情,只是客观陈述事实。 她颤动着长睫,说不出话。 “小畜生跟你一起跳了下去。” 冗长的沉默后,没有情绪的男人吐出一句话,罕见的声音带哑。 强烈的窒息酸涩感在那一瞬间完全将她淹没,滚烫的泪水涌入鬓角,连灵魂都跟着震动。 谢京妄。 他跟她一起跳了下来。 他怎么敢、怎么敢啊!!! “废弃楼附近有居民住,报了警,底下铺了高空救生安全气垫,他护在你身下,肋骨尽数断裂,剩了最后一口气。” 谢斯年口吻平静的描述这一段话。 早在他为了江怡,从不多管闲事的性子,宁愿废了手腕都要为了她弟弟讨个公道时,他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他连命都要交到江怡手上。 这一天,也不算来得太迟。 谢斯年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火光噌的一声涌起,他低头,并无顾忌的点燃。 她闻不得烟味,带有烈性的气息吸入鼻尖,她克制不住的咳嗽,像要将身体里的所有一切都咳出来。 谢斯年冷漠看着她,并未熄灭香烟。 直至一根完整燃完,他摁灭在床头花束中。 花瓣被烫至蜷缩,娇嫩的瓣身迅速枯萎下去,烧焦的气息丝丝缕缕传出。 “和小畜生分手,你教他的最后一课。” 冷感不带多余情绪的声音,宣告她和谢京妄的结局。 他们从来都不是天生一对。 江怡痛苦地闭上眼,她试图挣扎,“我教不会。” 这一课,她也学不好。 谢斯年低头轻笑起来,“只有你才教得会。” 谢家未来的掌权人,不该有太多感情,小畜生总是过分看重这虚无缥缈的东西。 小时候,他妈妈离开,他和他小姨在一起。 为此,不愿意再和他说一句话,连面都不愿意多见。 到现在,为了江怡,连命也不要。 这不是他期望的合格继承者。 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映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热意落在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她轻微动了动,鼻腔苦涩难捱。 原来阳光落在身上,不只是只有温暖。 好疼啊,谢京妄。 跳下那一瞬间,你是不是比这儿还要疼。 第41章听明白,我要和你分手了吗 江怡错过了元宵节的芭蕾舞演出,那天她的手机几乎被打爆,她没办法接,那时她还处于昏睡当中。 身体好转,是在五月初那会儿。 京宜的初夏已然来临。 她可以下地走路了,不用再坐轮椅,但眼睛还是出了问题,不怎么能清晰视物。 她休了半学期的学。 空气中开始有初夏的热意了,下午时分,躺在病床上,能听到窗外隐隐约约热闹起来的蝉鸣声。 一声、一声,很吵。 眼睛看不太清,即便出门,也走不了多远的路。 为了让她住的习惯,季青荷将她的生活用品都拿了过来,摆在病房里,看起来有模有样,像真是她平时住的卧室。 季甜也经常来找她玩,还给她讲冷笑话,想逗她开心。 季青荷的饭店如约开了起来,就在京宜大学旁边的美食街,一个很小的门面,名字就是之前想的那个“心怡菜馆”。 开业那天,江怡还是不怎么能下床,她没能去现场剪彩。 所幸的是生意很好,每回到饭点,小小的门店里挤满了人,碰上周末,门外还能排出一条长长的队伍。 季青荷又喜又愁,琢磨着下半年干脆连隔壁的门店一起盘过来算了,这样面积能大不少,还计划着再多请两个帮手呢。 这些,江怡都是听季青荷和她说的。 下午时分,季青荷去店里忙了,季甜要上学,今天没时间来找她。 她躺在病床上,偏头看向窗外,模糊的绿意在眼底跳跃,应该是新长出来的嫩绿枝桠。 “躺了四个多月,隔壁病房的大少爷可算是醒了。” 替她日常检查眼睛和身体的两个护士,推着小推车进来,药品碰撞声七零八落的响起,江怡抿紧唇,捏住了身下柔软的被子。 她乖乖的配合护士姐姐的检查,很听话。 “可以多出去走走,天气不错,有助于眼睛的恢复。” 还是一样的话,意味着她的眼睛还是没有任何好转。 江怡习惯了,她嗯了声,闭上眼睛,听声音,两个护士姐姐走了出去。 病房中央的指针声滴答走着。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隔着模糊的光感,她一步一步,慢慢摸索到了隔壁病房。 病房门是打开的,整个京宜最权威的医生此时都聚在这一间小小病房里,她站在门口,听他们的讨论。 “脑部ct正常。” “断裂的骨头也都愈合的不错。” “肌肉也没有萎缩的太厉害,后续要加强锻炼。”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到病床上,嘶哑不耐烦的声音打断:“滚,吵死了。” 大少爷发话了,怎么着都得顺着他来。 没多久,浩浩荡荡站了一圈人的病房全都空了。 江怡站在门边,双手轻微用力扒住了门框,她有些犹豫,却听到有人下床的声音。 “别动。” 她出声说,皱了眉,凭着仅有的视线往他的位置挪去。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下了床,江怡鼓了鼓脸颊,“谢京妄……” 尾音都不曾落下,阔别已久的怀抱将她揽入怀。 “宝宝。” 他瘦了,抱着她时,能感受到衣服下的空荡,他贴着她,声音磁沉沙哑:“你疼不疼?” 他问她。 江怡几欲克制不住情绪,她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神,连回抱他的动作都没有。 “……不疼。” “江小怡。” 他又喊她,强势地抓着她的胳膊,让她抱上自己的腰。 “你别逞强。” 她最怕疼了,从小就这样,连打针都不敢看的人,那样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会不疼。 谢京妄冷峻眼睑垂下,漆黑眼眸盯着他姑娘仔细的看,江怡的视线焦点却不在他身上,不知道落向何处。 “看我啊,宝宝。” 他捏住她的脸,亲她的唇。 江怡想躲,没躲掉,相隔四个月的吻落入唇畔,无法言喻的感觉席卷两人身体每处细枝末节,落在他消瘦腰上的手在抖。 “好想你。” 他又亲她的脸,像是怎么也不够。 最后一个吻落下。 他气息有点喘。 “宝宝。” 他抱着她站立,下巴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呼吸声沉沉,“跳下去那一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江怡没吭声,只是抓上他的手臂,闻他身上的气息。 很浅的薄荷清香。 似有若无。 是她最熟悉的味道。 他笑了笑,自顾自的答:“我想,有命活着,你就得爱我一辈子。” “所以江小怡,你多爱我一点行不行?” 至少,不会再想着和他分手。 他说话的声线在细微发颤。 下嘴唇被用力咬住,刺激的痛楚通过神经末梢传入大脑,江怡吸了吸鼻子,冷静推开了他。 “……谢京妄。” 一开口,喉咙莫名有点哽咽,她平复了两下,腔调一如既往的平稳,“你以为这样很伟大吗?” 她真的烦透了他这样的行为,她不需要他跳下来,也不想要他跳下来。 “你真的很烦,总是黏着我,总是不管我的想法把你认为好的一切强加给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很讨厌!” 她重复的,说了许多遍讨厌,连自己也数不清。 模糊视线里,她看不清谢京妄的表情,但也许,她现在的表情才最令人憎恶。 “闭嘴。” 他冷着嗓子,不允许她再说这些,又几近威胁的开口:“说,你不讨厌我,你爱我。” “……” 她沉默回应他的威胁。 窗外蝉鸣声又响起,这是他们过的又一年夏,但真正的夏天还未开始。 江怡吞咽了一下喉咙,用冷静到连她自己都再也复刻不出来的口吻问他:“知道为什么高叁那年,我明明不愿意和你报考同一所大学,最后还是选择了京宜大学吗?” 没等他回答,她干脆报出答案。 “因为你父亲承诺,我报考京宜大学,选择和你在一起,他会送我出国,去英国皇家芭蕾舞剧院跳芭蕾。我答应了。” “答应和你在一起,和你上床做爱,每个月给你父亲汇报你的日常,都是我的任务。” “所以谢京妄,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我要和你分手了吗? “够了!” 脸颊处突然被人用力掐住,细密的痛楚陷入肌肤里,她唇舌再也动不了半分。 她被迫仰起脸,凝视他的方向。 模糊光感中。 她看到他低下头,粗暴的吻卷入她的口腔中,他气急败坏地舔弄她的唇齿,像是拿她没办法,又像是在微弱乞求。 乞求她不要说讨厌他,乞求她爱他。 江怡始终没有回应,冷静地承受他的吻,“亲够了?” 她淡淡开口。 “别再来烦我。” 嘴唇又肿又痛,她眉头皱的很紧,看向他的目光中,分明没有他,甚至一丝焦点都没有。 沉重的,像是没有尽头的对峙僵硬在这场荒诞中。 谢京妄先低了头,他滚动着喉结,问她:“江怡,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她怎么能这样,连一点点爱都不给他。 明明他要的也不多。 窗户开了半扇,带着初夏气息的热风吹进来,空气中漂浮着浅薄的树叶花香。 江怡垂下眼睫,短促地笑了笑,回他:“什么也不算。” “谢京妄,我一直在骗你。” 一刹那的安静中。 “啪——” 他失控打落摆放在床头的一只花瓶,瓷白瓶身四分五裂。 就在他们脚边破碎。 江怡绷紧了身子,好似被吓到。 舌尖抵过脸颊,喉咙里的每一句话都像被硬生生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他冷眼扫视她,一如初见时的傲慢,“江怡,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你敢走出这扇门,我就去爱别人。” 他气势汹汹地撂下最后一句话,像是在和谁较着劲儿。 江怡冲他笑笑:“好,恭喜。” 她转身,并未犹豫地朝门口走去。 “啪”,另一只花瓶同样被砸在了地上,她脚步未曾停顿,“江怡,你赢了。” 身后的声音,带上了明显哭腔。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知道,他哭了。 可她没有。 至少在走出这扇门之前,没有掉眼泪。 直到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起那次他为她唱的歌—— “降落我心上的小青梅 我们要爱够一辈子” 谢京妄,一辈子真的好难……好难啊。 她开始捂住眼睛,泪水渗透指缝,那扇门也在背后关上。 从今往后,他们之间,相隔万水千山。 再也走不到今年的夏。 第42章柏林街头 英国皇家芭蕾舞剧院的欧洲巡演最后一站是德国柏林。 从去年的十月初到今年的六月中旬,一共巡演了34座城市。 柏林的六月,气温凉爽。 最后的谢幕弯腰结束后,江怡下了舞台,旧伤复发,膝关节、踝关节处都疼的厉害,咬着牙才坚持完了全部的巡演场次。 舞团和她关系最好的是一位来自荷兰的年轻女孩,Julia为她披上薄外套,关心说道:“巡演结束后有两个月的长假,你一定要记得去看医生。” 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在翻通讯录。 “我在柏林有认识很久的医生朋友,他很厉害,如果疼的厉害,今晚过去检查,我帮你和他提前预约。” 肩上的薄外套有往下掉落的趋势,江怡探手将外套往上提了提,笑着摇头:“今晚不行。” 她停顿半秒,将后半句话补充完整。 “十点的航班,回国内。” Julia一瞬瞪大了眼瞳,“这么突然?” 江怡点了点头,上前抱住了她,“没关系,假期结束后我会回来。” “一路平安。” Julia回抱住她,摸了摸她凸起明显的背脊线条。 从舞剧院出来时,天空飘着一点细雨,街道上没什么人打伞,江怡也忘带伞了,幸好今天穿的衣服有帽子。 她低下头,套上帽子,温吞步伐在雨中走着。 往前左转直行大概叁百米,有一家药店,从柏林到京宜,长达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她需要滴眼液,七年前落下的坏毛病。 习惯性的眼角发干,偶尔还会不受控制的落泪。 眼睛是在那年盛夏过后彻底恢复的,次年她飞往英国皇家芭蕾舞团进修,这是第六年。 回国折返机票太贵,除去过年,这六年间回国的次数屈指可数。 难得的长假,季青荷一直催她回去休息,再加上旧伤复发,江怡才下定决心回国。 付完钱,从药店出来,她提着袋子,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肩上有个并不重的黑色背包,回国待不久,需要带的东西不多,全都在这个包里了。 柏林的雨在恍惚中好似下大了,她等的有些无聊,低着头,沾了水的鞋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地面,细小水花随之溅起。 “滴答。” 雨落伞面的声音响起。 她仰头,头顶出现一把透明雨伞,带笑嗓音降落耳畔:“好久不见。” 是陈黎。 江怡怔了一会儿,才慢半拍的带着她的名字对上脸。 虽说这几年一直在国外,但国内的芭蕾舞剧院她也关注过,陈黎在去年成了京宜芭蕾舞剧院的首席。 她笑了下,“你来德国看巡演?” “嗯。” 陈黎点头,最近她也正好结束国内的芭蕾舞剧巡演,放了个小长假,出国和男朋友散心,最后一站恰巧是柏林。 江怡刚才在舞台上的表演,她看完了全程。 “很精彩。” 她点评说。 换作过往,江怡肯定是毫不谦虚的点头,就像那个人一样,不自觉沾染上他并不讨厌的傲慢。 但好多年过去,她学会了收敛,更何况,她并未成为首席,身上的旧伤太多,也过了巅峰时期,很多高难度动作已经很难做出来了。 不过没关系,她依旧在为之努力。 两人站了一会儿,陈黎突然开口说:“当年在江州……” 她像是有些难以启齿,盯着雨滴炸开伞面的弧度,好半晌,接出完整的话:“是我弄坏了你的足尖鞋。” 她看到那个背包上的挂坠,猜到背包的主人是江怡。 鬼迷心窍的,扯坏了她的足尖鞋系带。 她和江怡同一组比赛,如果不是因为足尖鞋坏了的缘故,她也许真的比不过她。 后来评委私下和她说过,后续舞剧表演进行二次选拔,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江怡,不忍心埋没她这棵好苗子。 可谁也没想到,到了元宵节正式表演那天,她却没有顺利参演。 太久远的事情了。 忽然听她这么说,江怡在脑海里想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事。 她只去过一次江州,在江州的艳阳里,隔着一通视频,看到了京宜的初雪,以及全世界最丑的一个雪人。 她移开视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直到雨声渐停,她声音压的很低,轻描淡写:“没关系,早就过去了。” 坏掉的足尖鞋不重要了。 她也不再重要了。 “我还是欠你一句对不起。” 陈黎认真说。 江怡扯扯嘴角,算是应了。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我男朋友快到了。” 她男朋友并不是芭蕾舞演出的忠实爱好者,来欧洲陪她看了七八场演出,人已经快看吐了,这场演出陈黎也就没让他再跟着了。 演出结束那会儿,她便打电话让他来附近接她了,已经快到了。 江怡想要拒绝,打车软件上,司机距离她还有八分钟,陈黎瞥见了,手指往前一指,“你取消吧,我男朋友的车来了。” 是一辆黑色奥迪,车速不快,轮胎压过路面,水花飞溅。 她抬头望去,隔着雾蒙蒙的水汽,一双漆暗眼眸倨傲撞入她眼底,长睫下敛,表情冷淡,掠过她时的眼睛没有情绪。 七年不见。 他出现在柏林街头。 轻挑着笑意,出众眼睑是一如既往的恶劣懒散,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腕露出,嚣张纹身覆盖腕骨。 流逝的时间像被刻意拉长的细线,剧烈颤动的心跳声先服了软。 她看见。 那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心甘情愿停在他腕上。 第43章装的还挺像一回事 陈黎在看到谢京妄第一眼,同样错愕了表情,直到奥迪停下,她男朋友从副驾上下来。 彭文一是圈里典型的富二代,父母亲是做珠宝行业发家的,到了他出生那会儿,名声早已斐然,这些年下来,在京宜的珠宝圈独占鳌头。 从小父母亲对他都是散养,他对珠宝设计不感兴趣,喜欢摄影,全世界各地到处拍照,去年在非洲动物大迁徙中拍下的一组照片,还拿了奖。 和陈黎认识,是在一次摄影展。 他先追的人。 彭文一推门下车,快步走到陈黎身边,接过她手中的伞,“妄哥正好来德国谈生意,我喝了点酒,托他开的车。” 原来是这样。 陈黎也是在和彭文一在一起一段时间后,才知道他和谢京妄关系不错。 没想到车是谢京妄开来的,陈黎看了眼江怡,气氛有些尴尬。 她多少知道点,两人早分了。 这会儿,谁也没开口说话。 江怡在谢京妄身上的眼神只停留了不到三秒,她垂下眼尾,腔调平静:“我打的车到了。” 意思就是,不和他们一块了。 彭文一看向江怡,觉得有点眼熟,陈黎给他和江怡相互介绍了下。 两人彼此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出租车的身影出现在街头。 江怡没同车内的人说一句话,雨已经不下了,她拽下头顶的帽子,露出被压乱的黑发,也没管,弯腰上了车。 全程不过半分钟。 出租车消失在大街小巷中,再也找不到踪影。 奥迪内,车窗下降,沾染着淡淡湿意的风顺着窗口飘落进来。 七年过去,男人眉眼更为凌厉深刻,鼻梁高挺,懒洋洋地低头,眉眼有几分倦怠气,好似刚睡醒。 他拆开一盒香烟,薄唇微张,牙齿咬住烟头,没点燃。 那把刻有jy字母的打火机在手中随意把玩。 上面的字母痕迹不知在何时变淡,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印子,应该是被人用指腹磨蹭过许多次才会变成这样。 深色眼眸落向出租车早已开远的方向,他脖颈稍低,嗒的轻微一声,火轮被摩擦摁响,猩红火光点燃,灰白色烟雾徐徐弥漫。 他冷嗤轻笑:“出息。” 也不知道在讥讽谁。 …… 抵达勃兰登堡机场,大概八点左右,离登记还有两个小时。 手机上,julia给她发来消息:【怡,到机场了吗?身上的伤感觉如何?还疼的厉害吗?】 江怡垂下头,柏林天气灰暗,许是刚才身上淋了一点儿雨,这会儿手指都略微发僵,她慢吞吞往屏幕上敲着字。 y:【到啦,还好,不疼啦。我已经在国内提前预约好了医生,回国马上看医生】 julia:【嗯嗯,一路平安,到达记得给我发消息哦,念你~】 又聊了一会儿,江怡放下手机,捏了捏眉心,漂亮的眼尾下垂,不自觉盯着某个地方出了神,脑海里无端又浮现刚才在街头上的画面。 他手腕上的纹身,是当初那只带有伤疤的手。 伤疤被遮住,只留下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纹的。 江怡又笑笑,觉得自己挺无聊的,七年没联系了,他什么样都该和她没关系了。 到登机的点儿了。 江怡订的是经济舱,随机选的位置,挨着过道,找到座位坐下,她从背包里拿出眼罩,准备好好睡一觉。 临起飞那会,她旁边的位置还空着,应该是没人坐。 她闭上眼,胡乱想着。 眼睛闭上了,听觉也就变得更为灵敏,她清晰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沉稳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身边。 空荡的过道处,似有若无的传来一股熟悉的薄荷清香味。 胸腔下的心跳声无端掀起浪潮。 冷冷淡淡的嗓音从头顶响起,她的膝盖被人碰了碰,“喂,让让。” 很拽的语气,透着股居高临下。 江怡摘下眼罩,抬眼望去,前不久还在柏林街头遇见的人,此时就站在她眼前。 她旁边的位置,是谢京妄的。 他人很高,没正经的半靠在前面座椅上,眼睑低下,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这位女士,麻烦让让。” “……” 江怡看了眼自己和前面位置的空隙,心说,让个屁啊,他动动腿就能进去了。 (谢甜甜:嗯,没错,单纯来接老婆回国的) 第44章宝贝 po18i.com 这么些年过去了,大少爷身上的臭毛病还是这么多。 江怡嘴上没说什么,特意起身,给他让了位置。 谢京妄却是慢悠悠的侧身,就那么几步路的距离,他非要走的比旁人慢几个拍,狭窄的过道,呼吸都快要相贴。 江怡甚至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温热气息。 她觉得不自在,耳朵微烫,声音也跟着催促:“你能不能快点。” 就他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滚回他的位置上。 谢京妄挑眉,笑的恶劣:“嫌我走得慢,你拉我一把呗。” “……” 江怡无言侧开脸,没再搭理他。 飞机起飞那会儿,耳膜深处像有什么东西一鼓一鼓的,耳鸣的厉害。 她靠住座位背椅,皱着眉,想要扛过去这阵尖锐的难受劲儿。 微烫的耳朵被人拿手碰了下,她愣住,扭头看去,谢京妄懒洋洋地顺手将降压耳塞套到她耳朵里。 见她看过来,还理所应当的睨她一眼,“怎么?” 江怡不太明白他这是什么行为,从小都坐惯了头等舱的人,非要来坐个狗屁经济舱,还莫名给她买了降压耳塞。 很难不让她怀疑,他是不是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她张了张嘴,谢京妄先她一步开口,低哑嗓音随意:“买一送一的玩意儿,你想要,贱卖给你咯。” 谁想要了,还贱卖,亏他说得出来。 江怡懒得和他搭话,等那股耳鸣感消失了,她摘下耳塞,放回到了他手上,生硬的从喉咙里蹦出两个字:“谢谢。” “啧。”谢京妄哼出一声,倒也没再做什么了。 二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江怡坐的难受,机舱里的空调温度偏低,她只套了件薄外套,上飞机之前,还淋了一点雨。 她觉得冷,睡的不是很安稳。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谢京妄的声音,似乎在向空姐要毯子。 下意识的以为他是替自己要的毯子,她睁开眼,嘴里的话也跟着出来:“我自己要。” 漆黑眸光挑向她,谢京妄从空姐手里接过毯子,怡然自得的给自己盖上,声线轻慢:“还想我给你要?” 眼里明显写着“你做梦”叁个字。 “……”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o18rr.com 江怡睡的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被呛的。 她觉得憋屈,好些年没体会到这种滋味了,清凌凌的目光看向面容姣好的空姐,要了一张薄毯。 全程无话。 飞机降落京宜国际机场,已临近傍晚时分,大片橙黄余晖点金般洒在遥远天际,一下飞机,暖融融的热意往身上翻涌。 江怡脱了薄外套,单穿里面的白色短袖。 她困的厉害,眼皮也一并泛肿,飞机上没怎么睡好。 提着背包一路出了航站楼,电话响了,她接过,开了免提。 还没来得及出声,肩膀被人轻撞了下,手机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谢京妄从她身边走过,毫无歉意的说出两个字:“抱歉。” 江怡忍了忍,没和他一般见识,准备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谢京妄居然做了回人,替她将手机拾了起来。 “宝贝儿,你下飞机了吗?” 外放的听筒里,传来男生爽朗的声音。 谢京妄俊脸表情毫无征兆的阴沉下去,他似笑非笑,磁哑声线像是含了刀片,缓缓磨过耳道:“……宝贝儿?” 国外七年,可真长本事了。